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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枫桥在兵部与宣正大夫商议此行的重要性。他坦言需要更多的兵力才能与辽兵抗衡,只有这样,他们的胜算才会大一些。可是宫暮逸多多少少有些忌讳,必竟有兵部侍郎的前车之鉴。张枫桥答应他会用自己的银两去招兵买马。宣正大夫经过深思熟虑,也为了报上次的救命之恩应允了枫桥。他们这些天招兵买马,共花掉了枫桥与挪挪这三、四个月来多半的俸禄银两。经过几日的筹集兵力,现已初具规模。二十八名弩手,二十精骑,几十步兵,共九十余宋兵。他们计划由张枫桥带二十精骑走陆路一路北上至苏州,如遇东京府见机行事。他们用于牵制住县丞的大批人马,会让县丞以为他们走的陆路,因此肯定会把大部分兵力北移征战。这时走水路的弩手及步兵要在相对短的时间内抵达苏州榭阳湾。而且在弩手中有五人携三弓床弩,此弩比普通弓弩射程多出十几倍,达到远程射杀的效果。他们筹谋先调虎离山,而后前后夹击,将敌人一举歼灭。不过难就难在陆路人马到达之后,水路人马是否能在最精准的时间内紧随其后抵达,两支部队一同夹起才有可能胜利。
张枫桥突然想起在府内的墙上挂有一把弩,这把弩曾是青山派掌门断念的,不过现在已据为己有。因为他自知以目前的兵力还远远不够,他们打铁还需自身硬,还尚需磨砺。相信他可以依靠这支弩既能自食其力,又能给整支队伍带来不少的战斗力。
挪挪焦急地在府内等候他的佳音,现如今终于盼来枫桥。她问起偷船事件可有眉目,枫桥回应船已经找到了。挪挪听后大喜,这次终于可以走水路了。张枫桥离开数日一直惦记挪挪,不知她和猫孩子们是否无恙。挪挪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每日闲来无事,撸猫、画画,再就是想念着他。挪挪喜上眉梢,让他猜猜家里有什么变化,他却怎么也猜不出。挪挪便嫌弃枫桥呆头呆脑的,这新的变化就是蛋挞变胖了。枫桥呵呵地傻笑着,高高地举起蛋挞,果然蛋挞都快变成秤砣了。枫桥羡慕她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接着望着墙上的弩,这把弩他想这次该把它派上用场了,他要拿给宣正大夫看看能不能教他用弩。
“嗯,太好了,我也要学呢。”
“好,我们一起学。还有一件事,恐怕我们得及早动身,汴京已不宜久留,我们明日回登州。目前已做好了计划,只是你要带着蛋挞和黑豆跟宣正大夫他们走水路,会安全许多。我带着陆辰他们二十精骑走陆路去牵扯敌人。”
挪挪担忧那样岂不是很危险,张枫桥宽慰她,其实不会有太多危险,况且他还有陆辰弟这么一张王牌怕什么。挪挪听不进去了,说什么也要与枫桥一同去,这次他别再想甩开自己。夫妻有难同当,除非他不认自己这个妻子。张枫桥其实更不忍分离,何况这次他们是做为诱饵,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就带上她就是了。挪挪听了高兴坏了,一本正经又义正词严地说道,“咳!让你知道巾帼不让须眉。”
可挪挪转念又想起两个猫孩子又该如何安置?枫桥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他会让宣正大夫给带上。可这宋兵都是对付辽兵的,哪有时间顾得上黑豆和蛋挞?他们的任务又是牵扯敌人,就更不能将孩子们带在自己身边。黑豆与蛋挞的安危保证不了,她放不下心。枫桥建议不如找两个人专门照顾猫孩子。挪挪觉得枫桥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也只能这样了。可自己心里还是一个劲地不放心,担心他们俩会遭罪。黑豆和蛋挞仿佛听懂了枫桥与挪挪的谈话,直喵喵地叫着,又欢快地跑着。挪挪看着两个欢快的小家伙,不忍与其分离,因为她见不到他们会非常想念的。
一阵嘭嘭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说话。枫桥想是谁在敲门,会不会事情暴露了,会不会官家又要找自己麻烦。这个时候已箭在弦上,一旦官家有事找自己,那计划又该如何实施。枫桥心里直念叨但愿不是官家来找自己。
“谁呀?”
门那头没有回音。夫妻二人镇定自若把门打开,原来是上官怜儿。
“怜儿姑娘?”
“挪挪姐姐,听说你们要走了,我再来看看你们。”
张枫桥客气地摊开右臂:“怜儿姑娘快请进。”
怜儿与挪挪聊着,枫桥忙给她们沏茶。黑豆和蛋挞仿佛并不认生,怜儿轻轻抚了抚黑豆和蛋挞,触景生情又想起了毛毛,毛毛若还在就好了。张枫桥用茶针挑开茶饼,刚挑开一瓣后,竟惊讶地发现茶饼中藏着一张纸条。他将茶饼掰开,取出纸条。上面写着:“夜笙山传说”。他的手抖了一下,这浴雪呈祥原是官家御赐的茶,怎会有人在茶饼之中做文章。意图是什么,难道这是官家给他的什么提示?还是另有高人想给他们以警醒?
“枫桥,茶还没沏好吗?”
“好了,好了”枫桥慌里慌张的,将纸条收好。
枫桥端来一壶暖茶,与她们聊了起来。又过去一个半时辰,天色渐暗,挪挪看出枫桥有异样,嘱咐怜儿趁天未黑早点回去,省着让上官大人操心。怜儿遂告别了二人。
“你这是怎么了?”
张枫桥拿出那张纸条,这是在浴雪呈祥茶饼中发现的纸条。挪挪惊呆了,仿佛留纸条的这人一直在跟踪他们。如若是官家的话,他们不曾跟官家提起他们的来历,也并不曾透露这样的话题,又何来这一说。如若真是官家所为,岂非他们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在官家的眼皮底下监视着?若不是官家,最有可能的是与他们有同样经历的前人,恐怕此人此刻极有可能身在大宋。
究竟夜笙山会有着什么样的传说?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之处。他们这得去苏州才能揭晓答案。挪挪突然灵光乍现,想要知道留纸条的人是谁也并不难,必须找行家识出这笔、墨、纸出自哪里以及此人的字迹。因为她做学正时曾经常往来书画市场,因此她对那里环境特别熟悉,也结识不少画家及书画行家。张枫桥对挪挪的想法大为赞叹,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次日他们跑去书画市场,经过走访,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这墨与纸都出自宫中。真的是官家,他们意乱心慌起来,难道是当年府里的丫鬟走漏了消息。果然没错,当年为何府里会安排两个丫鬟在府内,现在想来官家城府深不可测。张枫桥迫不及待的打算去一趟画院,揭下皇帝的面纱,结果却被画院门前李公公拦下。他将枫桥拉到一旁,问起张枫桥为何不去苏州来这里做什么,枫桥顿了一下,眉头紧锁。
“苏州?什么苏州?”
“莫要与本公公打哑谜,官家赐于你的茶,你有品过?”
张枫桥这才想起并意识到那日的赏赐并非是官家亲手递的茶,而是眼前的李公公递来的。他就是留纸条的人,枫桥怒斥其有何目的。李公公劝其还是好自为之,便挥了下拂子转身离去。
眼前的李公公,不知是敌是友,跟他们提示夜笙山的传说,用意何为?
未时刚过,张枫桥拿来府中的弩给宣正大夫向其请教,宫暮逸看到枫桥手中的弩惊呆了,这弩名叫神臂弓。他深知此弩射程惊人,是一大利器。宫暮逸又问起此弩来历,他们却支支吾吾的。宣正大夫瞧二人都想学怎么用弩,所以将自己向后的一个普通的弩给于挪挪用。他们开始渐渐熟悉神臂弓,从以牙置弩箭,瞄准望山器,扳悬刀,再到弩机的认知。经过几日的训练,张枫桥对运用神臂弓小有所成,挪挪手中的弩也运用的得心应手。
天庆二年,二月二十七日。他们收拾好了行囊,离开张府。在他们看来,回家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无论是尚书府还是张府,任何一个地方与家相比都望尘莫及。快了,近了,这是回家的脚步,没有什么能阻止了他们。
在青山镇,青山派经过三个多月的筹备兵力,已经集结了七十多帮众。掌门断念闭关修练武功精进不少。这三个多月来,刚开始的几天他们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暗月派会来偷袭,可后来门派如此安定,看来是他们杯弓蛇影了。断情摆脱了轮椅,已经开始正常行走和练武。他们期盼的这一天终于来临,这一仗青山派势在必得。
青山镇在溪清州的东边,而暗月派在溪清州的西北边。溪清州是青山派此行的必经之地,而正巧张枫桥他们一行人这时刚好路过溪清州。狭路相逢勇者胜,张枫桥一行九十余人浩浩荡荡地往北面骑行,这时断念看到远处的人群还以为是暗月派,走近了才识出了张枫桥。顿时两方分散开对立而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暗月派竟然送上门来了!”
糟了,是青山派的人,张枫桥识出此人是断念。挪挪劝他气势要硬一些,他们可是比青山派多出不少人,枫桥点点头。他解释他们从来不属于哪个门派。他自知这些兵力是用来对付辽兵的,绝对不是来对付青山派的,他觉得此战最好避之不战。
这时有暗月派的人在附近隐藏,看出青山派的人与一个像是朝廷势力将要动手。
“不用做任何解释,放马过来吧!”断知吼道要为死伤的弟兄报仇。
“放几匹马?要是有浦瑜在,我还怕你们这帮人不成?”
藏在暗处的暗月派的人,惊讶地发现说话这人竟知道慕风霖的名字,于是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将此情汇报给暗月派掌门。
“几匹都行!先吃我一招!”
说着,断知持剑先杀了过来,张枫桥自知打不过他,于是让陆辰先上,看来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陆辰喝道:“让在下来领教你的高招吧。”
断知使轻功飞身刺向陆辰,陆辰被犀利的招式击退了几步,陆辰在不断地化解断知那凶猛的武功招式。刚过了不到十招,渐渐陆辰稍有些吃力。断知见其力不从心,使出一招裂灭天迹。一道道的裂痕奔向陆辰,陆辰拼死抵挡,挡去了三道,令两道打在了陆辰身上,口吐鲜血倒地。张枫桥为了保护陆辰,让众人一起上前。张枫桥带着挪挪和弩手向后面撤出几十米,置上弩箭向青山派的人射去。断念见他的神臂弓在张枫桥手中,又见像是没有了魔萧,他要将神臂弓抢回来,所以使轻功飞身赶来,张枫桥见断念飞来又快速向他射了一箭,可惜被断念躲了过去。断念自知无需使出杀一斩即将制服二人,运气使出一掌,掌心的剑气直奔张枫桥。这股剑气足以要了张枫桥的命。张枫桥见状只向后退了几步,可是越来越近。只见“嘭”的一声,从远处飞来一枚暗器将剑气挡在了张枫桥身外。
“啸傲神钉??是谁使的暗器?不妨现身!”断念这么一喊,双方都停下招式。一个约二十多岁的少年闪现在断念面前。
断念低吟道,一个黄毛小孩也敢来打他的主意。这少年清新俊逸,气宇不凡:
“断老头!这事我管定了!”
“你,你就是暗月派新掌门?”断念此时还稍有些忌惮。
“还算你识相。”少年点头笑道。
“哈哈,一个黄毛小孩也能当掌门,看来暗月派真是后继无人了,哈哈~”
“口说无凭,看招!”
断念讥讽的话语,让少年更加愤怒。这少年身后数十帮众也赶来与枫桥的人合力跟青山派较量一番,溪清州已然成为了战场。远处的张枫桥和挪挪这时总算想明白了,他们正好赶上了青山派与暗月派恩怨争斗中了。可为何暗月派的人会来救他们,他们始终没有想清楚。张枫桥趁乱用神臂弓射杀了七人,挪挪刚射杀了一人后,她就心软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挪挪发疯似地喊道。
“挪挪,你不杀他们,他们就来杀你呀!”
“杀人是犯法的,在古代杀人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有啊,朝廷。完了,你这一说我也不敢杀人了。”
张枫桥转念想起武侠片。
“你放心,每次在帮派纷争之后,朝廷才会姗姗来迟。武侠剧都是这么拍的。”
挪挪惊魂未定,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呀!
“你要这么想,你此刻要将自己看做是个女侠。对!一位骁勇善战的女侠。”
“女侠?”挪挪仿佛缓过神了,对,她要当女侠,当一个了不起的女侠。
少年与断念过了近百招,武功不相上下。青山派帮众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断念在打斗中寻思,与自己对战的少年武功竟如此高强。他闭关修练,才与之勉强打个平手。之前拥有魔萧的二人又是什么门派,为何他们如今又没有了魔萧?为何他们会有如此众多训练有素的步兵、弩兵和精骑。断知一走神,被少年使出的暗剑追魂击倒在地身受内伤。挪挪此时手脚有点慌乱,刚从方才的惊魂时刻恢复过来,鼓起勇气蓄势待发,将弩对准一个敌人射了过去。可这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断念,给断念来了个了断。张枫桥羡煞的眼光直投过来,挪挪简直不敢直视,她是在选择性失明。青山派的帮众纷纷跑了过去,也不知是谁突施冷箭偷袭掌门。一众人发誓要为掌门报仇,可断念在临死前,坚持让他们放下武器回青山镇,来日重振青山派。
这场门派纷争最终以青山派的失利告终,张枫桥等人谢过暗月派救命之恩,可少年不依不饶要求与张枫桥独自谈话。
少年给张枫桥作揖:“这位好汉,方才听你说浦瑜,不知我大哥身在何处?”
这少年名叫慕瀚泽,他的亲哥哥真名叫慕瀚洋,因其闯荡江湖后改名为慕风霖。当初是少年把他哥哥气得离家出走,他现在知道错了,想急切地盼他能早日回家给他认个错。少年的一番话语倒让张枫桥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跟少年说起。当张枫桥含着泪花说完慕风霖是怎样葬身渤海之中后,少年已经泣不成声。他怪自己当初意气用事,如今甚至连当面道个歉也都不给他一个机会。
少年从小就跟着他哥哥,他知道哥哥的为人性格,哥哥能为眼前的这个人去拼命,去牺牲,说明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便是生死之交。少年小时候曾答应哥哥,当他哥哥累了走不动了,他就要帮他哥哥完成他所未完成的一切心愿。可张枫桥说什么也不愿再连累慕风霖的弟弟。少年说不过张枫桥,不过必须让他同意无论任何情况之下,要让自己的手下一路保护他,完成他的心愿,不然他会一路跟随。张枫桥勉强点了点头,扶着少年起身。挪挪从选择性失明恢复过来与众人远远地看着他们在说话,尽管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那少年好像哭得很伤心。
经过了这次战役,陆辰身受重伤,宫暮逸轻伤,手下仅剩十五名弩手,十名精骑和四十余步兵总共不到七十人,何况这些人中还有三十多伤兵。少年向张枫桥介绍了他手下暗月派副掌门凌浩月、左护法万鹰川、右护法龙朋海。他们都是少年的得力助手,少年以掌门身份要他们助枫桥兄一臂之力。几人郑重发誓答应帮助他完成心愿,誓死保护张枫桥。少年又调拨了三十名暗月派弟子一同前往,张枫桥得知少年此举,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临行前,少年又将暗月派的暗剑剑法的剑谱授于他的枫桥兄,望其多多练习以锄强扶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