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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冷月朦胧,寒风呼啸。
什么都盖不住孩童的笑闹声。
大年三十儿,不管孩子怎么作,爹娘都不会打孩子,而是把这顿打记到年后再说。
孩子们也抓住时机,肆意玩闹,很是热闹。
江行云他们也开始吃年夜饭了。
很丰盛。
孙娇娘这个万人迷,忙碌的像只花蝴蝶。
沈二胖帮忙端菜,一回头差点儿和她撞个满怀。
嫌弃道:“你瞎啊,还是故意往我怀里扑啊?”
孙娇娘一掐腰,又娇又蛮:“我说沈狗剩儿,过年你不回家团圆,跟我们这儿添什么乱?”
沈二胖白了她一眼,对着她的鼻子道:“请叫我、沈、轻、舟!”
说完,转身出屋,继续忙了。
江行云从里屋抱出两坛子好酒,忘了是从谁家收的了,闻着味儿是好酒。
洛九江放下手里的一把筷子,两步过来,接酒坛子。
江行云有的是力气,躲了躲,“我能搬动。”
洛九江固执地伸手接,“有男人在呢,哪用女人干力气活儿?”
江行云也不坚持了,将酒坛子递给洛九江。
交接的过程中,感觉洛九江的手从她手上抚过。
江行云第一反应就是他是故意的,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
可是,洛九江一脸无辜茫然,仿佛在说: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江行云:“……”
难道误会他了?他不是故意的?
她没看到,洛九江转过身去,唇角就露出暗爽的窃笑。
将酒坛子往炕边一放,好奇地道:“这坛子怎么看着眼熟呢?”
跟在他身后的江行云眸光心虚地闪了闪,“酒坛子不都差不多的模样吗?不眼熟才怪呢。
上面贴的标签她都给撕下去了,酒坛子上也没什么记号,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
洛九江笑道:“也是。”
然后,拿起一坛,打开上面的泥封,目光扫过坛子沿里面,微微一闪。
“鱼来了!”
孙娇娘端着一个大鱼盘进来。
沈二胖端着一个木盘跟在后面,“烤鹿腿来了!”
无法端着一个小盆跟着,“拌萝卜干儿来了!”
江行云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小盆儿,“你上炕等着,别烫到你。”
无法笑了笑,脱鞋上炕。
孙娇娘将鱼盘放到炕桌中间,“饭菜再好吃,也得有剩菜啊,预示着年年有余。”
金珠和胖丫端着丸子汤和水饺进来,菜全了。
大家上炕的上炕,站着的站着,开吃。
江行云举起酒杯,道:“祝我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大家举杯,说着祝贺新年的话。
“祝大当家,新年新气象,大业必成!”
“祝大当家永远年轻美丽!”
“祝主上健康快乐,福寿无疆!”
“祝师妹武功修为早日突破,尽快跻身绝世高手行列!”
江行云笑道:“谢谢大家!今日之陪伴,我江行云永不会忘!”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筷子,“起筷!”
大家纷纷干了杯中酒,拿起筷子开干。
洛九江夹起一块鹿筋,没自己吃,放到了江行云的碗里。
江行云对上他那灿若星辰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
回之一笑,夹起鹿筋吃了。
洛九江唇角上扬。
孙娇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瘪了瘪嘴,甩了洛九江一个妖娆的白眼儿。
沈二胖将一块虎肉放到她的碗里,“吃吧你!”
孙娇娘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把虎肉扔回去。
江行云看着大家欢欢喜喜地干饭,唇角带笑,眸中却一片悲凉。
去年的今日,她还在皇宫里,靠在胡皇后的怀里撒娇。
穆元帝和苏子宸都将最好的东西送给她,做新年礼物。
当时,她好幸福啊,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现在,那个人换成苏锦绣了吧?
岳琉璃在做什么?
在这个辞旧迎新、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她有没有受刺激犯神经,做更极限刺激的事?
等化了冻,城墙修好,她就将岳琉璃接过来。
想到此,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洛九江一直用眼睛余光观察着她的神色,给她盛了一碗汤,可以稀释一下胃里的酒。
江行云抬眸看着他。
这个男人不错,可她这辈子不想成婚了。
洛九江从她带笑的眼睛里,看到了深切的悲凉和倔强。
心猛地揪痛了一下。
端起酒杯,猛灌了一杯。
天气很冷,吃慢了菜就凉了,因此大家吃的很快。
吃完饭,得洗漱换衣裳。
无法这两天穿的是白耀祖孙子的衣裳。
金珠将两身新衣给无法,“过年换新衣。”
无法有些意外。
他刚来两天,大家都在忙年,没想到还有空给自己做新衣。
有里衣、棉衣、僧袍、靴子、袜子,都是嘎嘎新的。
无法那无欲无求的小脸儿上露出了笑容。
他是出家人,不在乎这些身外物,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有人惦记冷暖,有人关心爱护,他的心依然是暖的。
洛九江帮他接过新衣,新鞋,看向江行云:“我的新衣呢?”
江行云摊摊手,“你来的太晚了,来不及了。”
她酒量不好,有些上头,小脸儿红扑扑的,显得特别娇媚可人。
她笑得明媚鲜妍,眸底却是深海一般的苍凉悲怆。
洛九江感觉心头狠狠地紧了一下。
微微一笑,带着无法回前院。
江行云也把自己洗白白,从头到脚都换上了新衣服。
大红色的,特别喜庆。
金珠和胖丫也洗澡、洗头,换上了新衣裳,也是一身大红色的。
胖丫别看是个高大壮,芯子可是个实打实的小姑娘。
穿上漂亮衣裳,戴上新首饰,欢喜地爱不释手。
“呵呵呵,换上新衣服,果然就有了过年的感觉了。去年……”
金珠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笑道:“明早让你放炮竹,就更有年味儿了!”
胖丫一脸懵,“干嘛撞我?”
金珠:“……”
小心翼翼地看向江行云,就怕让她想起在京城的事,而心里不痛快。
江行云假装没看到她们的小动作。
用火筷子将火炉子捅旺一些,“坐过来,把头发烤干,别着凉了。”
往炉子边放上花生、栗子、核桃、芋艿、红枣,香气四溢。
三人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吃烤熟的零嘴儿,一边守岁。
火炉上煮着茶水,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因为加了解腻助消化的草药,味道有点微苦。
江行云提茶壶的手一顿,竖起了耳朵。
有打斗声!
这大年三十儿的,谁这么缺德,来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