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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这些高大的杂草互相摩擦着,发出连绵不断的、如同潮水般的沙沙声。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这单调的风吹草浪声,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荒凉和……莫名的压抑。
这绝不是正常的山林景象,倒像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无人踏足的原始荒地!
陈宇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收敛气息,将神识小心翼翼地铺开,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没有埋伏的气息,也没有明显的阵法波动。
只有无边无际的、茂密到令人绝望的杂草丛。
他现在身处何方?
玄剑门的主体建筑群又在哪个方向?完全无从判断!
“只能先穿过去,找到参照物再说。”
陈宇定了定神,从怀中取出那张李伯画的简陋路线图,对比了一下方向,寒鸦峰位于桃花山西北侧,玄剑门主殿大致在东南,大致判断了方位。
他拔出腰间佩剑,小心翼翼地在身前一人多高的草丛中劈砍,艰难地开辟路径向前摸索。
每一步都踩在松软深厚的腐殖层上,发出噗嗤的轻响。
浓重的草木气息和泥土的腥味充斥着鼻腔。
杂草异常坚韧,叶片边缘锋利,划破了他的衣襟和皮肤。
他如同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迷宫,只能凭借方向感和直觉,一点点向前艰难挪动。
时间在沙沙的草浪声中流逝。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变得略微开阔了一些。
陈宇心中一喜,加快了几分劈砍的速度。
终于,当他奋力拨开最后一丛如同小树般粗壮的巨型杂草时,前方的景象让他脚步猛地顿住。
没有想象中的开阔地或路径。
在他面前,静静地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高达丈许,通体漆黑,不知是什么石材打造,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冰冷幽暗的光泽。
石碑表面爬满了厚厚的墨绿色苔藓和虬结的藤蔓,古朴苍凉。
在这片荒芜的杂草海洋中,这块突兀的石碑显得如此诡异和……肃杀!
陈宇的心猛地一沉。
他走上前,不顾苔藓湿滑,伸出手,用力拂去石碑中央区域覆盖的厚厚苔藓和藤蔓。
冰冷的石碑触感顺着指尖传来。
随着覆盖物的剥落,几个深深刻入石碑、笔力虬劲、透着一股森然剑意的古朴大字,清晰地显露在黯淡的星光之下。
【玄剑禁地】
【擅入者——死!】
死寂!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陈宇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身体僵硬在原地。
桃花山……玄剑门真正的宗门禁地?
他九死一生,从那绝地冰瀑爬上来,兜兜转转,竟然一头闯入了玄剑门最为核心、最为凶险的禁地之中!
难怪此地杂草丛生,荒芜至此!
难怪听不到半点活物的声音!难怪之前那些巡山弟子如此紧张,不问缘由就要杀人灭口。
这下,真是捅破天,有理也说不清了。
【玄剑禁地】
【擅入者——死!】
八个大字,如同八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入陈宇的脑海。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年不化的寒气和凛冽的杀意,透过指尖冰冷的石碑触感,直抵灵魂深处。
死寂!
无边的死寂瞬间吞噬了整个世界。风吹过高大杂草的沙沙声,此刻听来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
陈宇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冻结,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攥住,连跳动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桃花山深处……玄剑门真正的宗门禁地。
他九死一生,从那万丈冰瀑爬上来,兜兜转转,竟然一头闯入了玄剑门最为核心、最为凶险、绝不容外人踏足的禁区。
难怪此地杂草疯长,荒芜至此,死寂得如同被世界遗忘,难怪之前那些巡山弟子不问缘由就要下杀手。
“擅闯禁地者,死!”那冰冷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
原来,他们指的根本不是之前那条小路,而是这里。
他们一开始就认定了自己会出现在禁地附近?还是说,那送信任务本身,就是一个指向此地的陷阱?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陈宇脑中翻滚、碰撞,带来阵阵晕眩和彻骨的寒意。
任务卷轴、甲级评定、巡山弟子的伏杀、冰瀑险境、神秘洞窟的剑法……所有线索如同冰冷的锁链,将他牢牢捆缚在这死地之中。
他猛地回头,警惕地望向身后那片无边无际的杂草海洋,神识如同紧绷的弓弦,全力铺开,感知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没有脚步声,没有灵力波动,只有风吹过草浪的单调呜咽。
追兵……似乎还没有发现他闯入了这里?
或者说,这禁地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和囚笼,连玄剑门自己的人也不敢轻易踏足?
紧绷的心弦并未放松,反而因这未知的寂静而更加沉重。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试图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
但陈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惊悸。
恐惧无用!绝望更会自取灭亡!
既然已经误入此地,退路难寻,那冰瀑绝壁下去就是找死,前路未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看看这所谓的宗门禁地,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何会如此凶险?
或许,绝境之中,亦有一线生机!
“既来之,则安之!”
陈宇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低声自语,声音在死寂的禁地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不再看那块冰冷的石碑,仿佛要将那“死”字从脑海中抹去。
他紧握着剑柄,指尖传来的冰冷金属触感给了他一丝支撑的力量。
他不再沿着杂草边缘徘徊,而是认准了石碑后方,禁地更深处的方向,迈步前行。
脚下依旧是松软深厚的腐殖层,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一人多高的墨绿色杂草如同沉默的卫士,在他身前分开,又在身后合拢,将他彻底淹没在这片诡异的绿色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