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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麻烦的婚约书【二更】
钱安娘一伸手,替钱红佩拭去了那两滴泪。然后在手指间捻了捻,心中已是了然。她起了身,走到钱红佩身后将手放在了那副柔弱的肩膀上,看着前方轻声道:“三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让钱红佩背对着她,或许钱红佩更容易吐露心声。虽然她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宁白轩与钱红佩之间有那么一点情愫,但她实在觉得这事有些棘手。宁白轩那厮,并不是个甘居人下的男人。且不说他与钱香亚有了婚约,就算是没有这一纸婚约,他也断然不会为了感情舍事业。
商场与情场的纠葛,注定她与宁白轩的斗法还得继续下去,直到其中一人认输为止。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三大有利条件的她。
“安娘!”钱红佩一惊,身子不自觉的靠近了钱安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安娘是小妹,可她却觉得靠近她可以让她心安,仿佛安娘才是最成熟的那一个似的。可是这种难以启齿的话,而且对象还是那个人……教她如何有颜面对安娘说起?
“三姐,从爹娘去世之后,我在钱家最要好的便是三姐你了。我想,三姐虽不喜钱家的内斗。但如今已是避无可避的事情。更为麻烦的是,这钱家内斗中又有外人搀和——从前是宁家,如今宁家的事尚未解决,又多了个位高权重的平安公主。”钱安娘叹了声,“我实在没有精力再与三姐猜谜了,三姐便将心里话告诉我,我也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好么?”
钱红佩心中一紧,不由得握住了钱安娘放在她肩上的手,歉然道:“安娘,这些年你辛苦了。”然后她垂下头,声音渐小:“好,我说……”
五年前,钱安娘离开京城后不久,西域商埠郝哲洪是钱安娘舅舅的事情便不再是秘密了。郝哲洪为钱安娘在西域办了认亲宴,又将她介绍给西域商埠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互相认识,此举自然传到了京城,为宁家所知晓。也就是在那之后,宁白轩才知道他在西域的势力并不稳固。因为郝哲洪几句话而已,便使得他好不容易在西域扩张起来的生意逐渐瓦解,以往的生意伙伴都选择了与郝哲洪疼爱的外甥女钱安娘。
而两年前,宁白轩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卫闻高中状元,而宁白旭稍逊一筹成了榜眼。大概是知道宁白旭靠不住了,宁白轩决定亲力亲为。很快地,宁白轩与再次钱香亚搭上线,企图动摇钱家在京城的根本。谁知道钱红佩数次察觉,而且钱香亚也并没有实权在手。宁白轩的计划落空。
也就是因为钱红佩几次成功的拦阻,宁白轩这才注意到钱红佩原来是钱安娘放手在京城的帮手。就是说,除了钱安娘之外,钱红佩一句话,比钱家任何人说的话都管用。宁白轩开始有意接近钱红佩,暗示她与他联手,只可惜钱红佩不是钱香亚,决不可能做出对不起钱安娘对不起钱家的事情。
宁白轩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联络上了钱红佩生母马蓉丹背后的马家。于是,三姨太马蓉丹出面了,开始背着钱红佩与宁白轩通气。当钱红佩发觉之后,亲自去万里香将宁白轩痛骂了一顿。也就是那一次,钱红佩发觉了自己在骂宁白轩的时候,心中会感觉到痛意。
“我知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引我上钩。虽然我守住了自己的手脚,却没有守住自己的心。”钱红佩嘤嘤啜泣:“安娘,我没有做过对不起钱家的事情,可是……可是我忘不了他对我温柔的笑,忘不了他亲手替我扎风筝,忘不了他喝的酩酊大醉前来对我表白。也忘不了……我去万里香骂他卑鄙小人,并说从此与他恩断义绝的时候,他流露出痛苦之色的眼睛……”
钱安娘将钱红佩抱紧了,不停的抚摸她的头安慰着。但她确实没有想到,宁白轩竟会卑鄙到这一步,去侵蚀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她以为,钱红佩对宁白轩的感情,不过是少女怀春罢了。谁想到,宁白轩却还做过那些追求的事情呢?
但她也实在难以想象,宁白轩做那些事情的样子。记忆中,那就是个奸诈狡猾,圆滑世故的男人呢。
“安娘,你喜欢过人吗?”钱红佩慢慢停止了啜泣,拉过钱安娘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双眼通红的看着她。
“我……”钱安娘犹豫了下,实在不太适应与人分享心事。除了卫闻逐渐能让她敞开心扉之外,她还未曾向其他人说过真心话。
钱红佩擦了擦尚存的泪珠,勉强笑了笑后说道:“这些话,我不能跟三姨娘说。三姨娘虽然是我的生母,可很多时候我都不能将心里话告诉她,否则她会做一些让我受不了的事情。安娘,我也只能跟你说说了……”
“三姐,除了卫闻之外,我没真正喜欢过别人。”钱安娘心里叹气,算了,谁叫她先招惹上钱红佩了呢?既然想将钱红佩留在身边做帮手,适当的吐露心声也未尝不可。她也笑了笑,道:“或许在卫闻之前,还动过一次心。不过那只是很朦胧的很纯粹的喜欢——并非喜欢那个人,而是喜欢那张脸。可是呢,这种浅薄的喜欢还导致了嘲笑。也许是因为我本身就没有付出真心,所以才会遭到嘲笑吧。”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卫闻,也许我对他的很多感觉,与三姐对宁白轩的感觉是一样的。在离京的这五年里,我总是忘不了他在我面前的种种,他的笑脸,他的眼泪,很多很多都会让我失眠。三姐,但是我跟你不同——卫闻先对我付出,我才敢对他付出的。可三姐你呢?三姐真的看清楚宁白轩这个人了吗?”
钱红佩怔怔然,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她难堪的偏过头,哽咽道:“我当然清楚,正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痛苦。我……”
……
……
就在钱安娘与钱红佩谈心的时候,卫闻也正抛下公事与宁白旭在万里香对饮。本来他要回府衙办公的,谁知还没进府衙大门便从衙差口中得知翰林院宁学士派人来找了他三回了,他只好再次抛下公事,到万里香来见宁白旭了。
“说吧,急匆匆的跑去府衙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卫闻倒了杯酒。冲宁白旭扬了扬,然后轻啜一口,问道。幸好今日没有升堂的案子,否则一个平安公主,一个翰林院学士,就足够让他手忙脚乱的了。
宁白旭也灌了一大口酒,似乎这样才能让心情平复下来。他身子往前倾,深深蹙眉地说道:“闻弟,弟妹以前到底有没有跟谁有过婚约,这事你清楚吗?”
卫闻心头猛地一跳,下一刻便起身一手揪住了宁白旭的衣襟。低吼道:“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宁白旭歪着身子摊手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也没知道什么,但是我今个儿从十弟房前经过,听见他正跟我三哥讨论他与钱家小姐的婚事。似乎,我十弟也是头一回打开那婚约书,然后十分震惊地喊了一声‘钱安娘!’。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
卫闻突然冷静下来,他在担心什么?他跟安娘已经互诉衷肠了,也都下决心要好好过日子,而且除了那最后一步之外,安娘几乎已经算作是他卫闻的女人了。就算,宁家和钱家那纸婚约书有什么古怪,又能对他和安娘造成什么?
想到此他松开了宁白旭,重新坐了回去,态度淡淡地道:“这能说明什么?不管那婚约书上写着什么,安娘都已经是我的娘子了,这是谁也不可更改之事。”
宁白旭看着卫闻透出坚定之色的眼睛,苦笑了下,念道:“再许他人者杖七十,已成婚者杖八十,后定娶者知情与女家同罪,财礼入官,女归前夫。”
卫闻心头又是一跳,抬头看向宁白旭的神色怪异之极。宁家和钱家联姻一事,并没有见证人,唯有宁白轩手中那纸婚约书。如果宁白轩拿着婚约书去府衙告状,那么安娘岂非是犯了悔婚之罪?按律,当罚——而且安娘必须得跟宁白轩走……
“当然,我是不会让十弟告上衙门的。我就是觉得这里头……”宁白旭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却猜不透其中奥妙,便懊恼地道:“我就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怎么十弟到如今才知道他是与钱家哪位小姐有的婚约呢?还有,既然十弟手中有婚约书,那钱家必定也有一份。钱家那一份,哪儿去了?”
卫闻一听,当下什么也不顾了,扭头便走。他一定得,将钱家那份婚约书找出来!不然。他和安娘,又有麻烦了……
宁白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苦笑了下。真不知,他这样帮着卫闻背叛自己兄弟,是对还是错。他开始猛灌酒,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哀愁。为何血缘至亲,就不是同一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