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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离开之前,朱允熥就给过他,可以调用卫所士兵的权力。
通过卫所的士兵,可以压下部分乱来的人。
不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在朱允熥意料之中,既然你破坏了别人的利益,那么一定会有人反抗,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卫所的士兵,是可以用。”
朱高炽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也仅仅是可以用,不能一直用下去,因为他们也有私心,殿下可曾听过军队经商?”
朱允熥点头,当然听过了。
大明的卫所制度,平时卫所的士兵屯田,需要打仗的时候,征集起来打仗。
但是屯田的收入,能有多少呢?
肯定有军官会在私底下经商,甚至一些边军,还会走私,带领军队私底下对外贸易。
老朱对军队的态度,远没有对文官的严,因为他是从乱世中杀出来的,很清楚这些军队如何。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每攻破一座城,都会任由他们进城抢掠,满足士兵的血性,给他们创造收入,军队的战意才能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军队私底下经商的事情,相信朱元璋是知道的,只是当作不知道,没有对军队做点什么。
“一开始,卫所的军官还是愿意配合。”
朱高炽继续说道:“但时间一长,他们意识到自身利益受损,尽管还是响应,但态度差了很多,也不积极了。”
皇权不下乡。
山高皇帝远。
在古代是很常见的行为,以前大明收税,地方的税项,是全靠那些地方胥吏收上来,以及一些当地的豪绅。
有些时候,地方豪绅的一句话,要比当地的官府还管用,他们有声望还有名望,甚至还比较有钱,可以随意操纵百姓。
通常这样的税,都是那些豪绅、胥吏自己决定,他们会把自身需要交的税,分摊到普通百姓身上,怎么收都是他们说了算。
现在朱允熥还没开始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只是改革了商税,把税课司控制在朝廷手中,地方的豪绅胥吏就开始反抗不配合,让朱高炽无功而返。
现在只是收商税,反抗已经如此激烈,如果未来要改农税,反抗岂不更加厉害?这个问题,又确实很麻烦。
朱允熥问道:“完全收不上来?”
朱高炽苦笑道:“如果完全收不上来,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他们交是交了,但只有一小部分。”
朱允熥想了一会:“传道衍大师、解先生、杨先生、夏先生来此。”
柳六赶紧下去传令。
过了没多久,姚广孝、解缙、杨士奇和夏原吉一起,聚集在编辑部内。
朱允熥让朱高炽,把目前地方税制改革遇到的问题,简单的再说了说,他们一时间全部陷入沉思。
都还没开始改农税,单是商税已经遭到如此反抗,未来的摊丁入亩要改下去,大明岂不是要被他们闹翻了?
“你们认为如何?”
朱允熥问道。
夏原吉首先说道:“回殿下,此事严重,如果继续让税课司和地方豪绅合作,其实改和没改差不多,如果不和他们合作,他们又会百般阻挠。”
他是被安排负责商税,但还没离开金陵,刚刚入职户部,还需要熟悉户部的情况,才能外派出去和朱高炽一起改商税。
根据以往的惯例,地方税课司只能和地方豪绅合作,才能把税收上来。
如今朱高炽收不了,像是地方豪绅在强迫他们再进行合作,否则谁也不配合,那么一切将会打回原形,还不如不改。
“如此不行。”
杨士奇摇头道:“一旦做了,我们白忙活了。”
朱高炽无奈地问道:“几位先生,可有办法?要不然,我在地方也待不下去,我们税课司甚至还遭到有人打砸,找官府捉人,官府不理不睬,找卫所士兵保护,但卫所的军官又说这种刑事案件是官府的责任,他们不负责。”
离开了应天府的这段时间里,他算是饱受折磨,刚背了一个大锅,又遇到这种事情,真的快要遭不住。
“卫所也经商?”
解缙问道。
朱高炽点头道:“都在暗中经商。”
姚广孝道:“其实可以从军队开始,作为突破,地方官府态度不好,豪绅完全不搭理,但军队不一样,殿下控制的是整个大明的武将,只要军队愿意出手,管他是不是豪绅,不配合就用点暴力手段,只要都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就不会有问题。”
听着姚广孝的话,他们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大师认为,我该如何做?”
朱允熥问道。
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了大概的想法,既然是从军队开始,那么必然要和之前承诺带他们出海的事情结合起来用。
这样做的方法,叫做转移矛盾。
把内部的矛盾,转移到海外。
至于海外的矛盾如何,其实问题不大,未来朱允熥将会准许他们全面出海,还是合法合理的,但海外的贸易商税,也要趁此机会抓紧。
这个矛盾,在海外巨大的利益面前,哪怕还要收商税,也会逐渐被淡化,但可以全面在海外通商的前提,还是要解决粮食问题。
毕竟海外利益巨大,将会导致更多的人经商。
种地的人少了,大明会导致粮食短缺。
朱允熥要考虑的是通过小部分人耕种,来养活大部分人,这就需要对粮食,以及粮食种子进行一定的操作了。
看到朱允熥再问姚广孝,他们的目光全部落在姚广孝身上。
姚广孝道:“殿下让那些老公侯,控制好各地卫所的军官,那些军官大部分出自朝中老公侯的门下,保证控制得住。”
夏原吉问道:“但如何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如此做?”
“出海!”
姚广孝眼眸里,闪过一抹光,脸色淡定依旧,信心满满道:“只要许诺,让他们出海,一切迎刃而解。”
果然!
朱允熥听了姚广孝的话,就明白他的想法,和自己的一模一样,都是要转移内部矛盾到外部。
姚广孝继续说道:“他们经商,为的不外乎是利,根据吴将军带回来的金沙香料等可以看出来,海外的利益更加巨大,谁能拒绝呢?”
杨士奇他们听着,不禁恍然大悟。
这个方法,好像可行。
只要转移了他们的利益关注点,军队就不再受内部商税改革的限制,朱高炽能借用军队来做到想做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