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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茴眼皮快速掀了几下,“他总是这样。”
这个“他”是谁,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徐季柏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们说我要习惯。”孟茴看着给自己仔细上药的男人,徐季柏眉眼立体得出奇,在被窗框聚焦放大的阳光下丝毫没有磨平的意思,反而更加深邃,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徐季柏生得好,可却是最叫她失语的一次。
孟茴沉默了好久:“我可以不习惯吗,叔叔……”
“可以。”
徐季柏说。
他上药的动作稍显停顿,抬起眼平静看着孟茴:“你没有义务习惯他。”
孟茴鼻尖一酸。
徐季柏说话太过循循善诱,叫原本只想在这里打住,点到为止的孟茴,真听到安抚后忍不住继续说:“其他人也可以不习惯吗。”
“可以,我的母亲、大嫂、父亲兄长……包括我。”徐季柏涂完手背,往手臂游走,“你谁都不必习惯。”
话音落下,灼热的泪无预兆地滴在徐季柏的手背,他错愕地抬起头,这是第二次看见孟茴在他面前落泪。
孟茴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眼睛红、鼻子红、脸颊红,皮肤白瞳仁黑,像一尊即刻破碎的瓷娃娃。
但徐季柏显然没有心情看这些。
他慌不择路,他不知道孟茴为什么忽然哭。
“你……你别哭了。”徐季柏苍白地说着,下意识去找手帕,却想起沐浴后的插曲,叫他更衣时把手帕忘记了,他只能拿着袖子去给孟茴擦眼泪,又怕不小心把脸上的药带走,只能围着眼圈氤氲,用袖子吸走眼泪。
孟茴偏开脸避了避徐季柏的手:“……等会还要回宴厅吧,别把叔叔的衣服弄脏了。”
徐季柏沉默片刻:“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
又是沉默,他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你想说的告诉我。”
纵然孟茴知晓作为长辈,徐季柏有多好,却从没有一次如这次切身体会。
孟茴包着一层眼泪,声音轻弱哽咽:“她们说我阿姐。”
徐季柏立晓了其中关窍,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我也撒谎了。”
“刚刚和叔叔说不疼,是撒谎的。”
“我来处理。”
孟茴抬头,看着这个弯着腰,专注给她涂药的男人。
他话音很轻,但就是叫人知晓,这话掷地有声。
为什么前世的徐季柏不在呢。
孟茴生出一种荒凉的悲伤,如果前世的徐季柏在,她应该不会走向那般结局。
手臂的伤处,徐季柏弯身不太好涂了,他半跪下身,执着孟茴的手臂细致地抹药。
一块儿还未曾涂完,忽然,他肩膀坠下一个突如其来的重量,他的侧脸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
过了好久,徐季柏才意识到,是孟茴的脑袋。
孟茴在靠着他。
他像一个习惯干涸、却忽然接触水源的草,原本也能苟活,却在触碰水源之后才知晓何为甘霖。
“抱……”孟茴很快就一世到,这个行为越过叔侄媳之类的伦理界限,立马就要起身,歉然的话语刚起,还没来得及动,背脊忽然就被人揽住,那是一道很轻的力道,丝毫不会显得越界的孟浪,就好像只是来自长辈的安慰。
“没事,我来处理。”徐季柏说,在夏季轻薄的布料上,他感受到肩膀被蕴湿的粘稠感。
他们大概都疯了,在这种地方、在离宴厅一墙之隔的地方搂抱这么久,谁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好了没有啊,你们怎么还在里面!”
直到徐闻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孟茴才恍然惊醒,从徐季柏的怀中即刻起身。
徐季柏手中温度骤然抽离。
他抿着唇,无话起身。
房门被从外打开,徐闻听走进来:“右手涂完药了吗?”
孟茴挪开眼:“嗯。”
她看了一眼徐季柏的肩膀,幸好今天徐季柏穿的是浅色,一点水痕不至于被人瞧清楚。
此时婢子也送了药丸进来,孟茴就水吞服,便该回宴厅了。
“走吧。”
“等等。”
徐季柏叫停,他叫婢子又找了面纱来,接过递给孟茴:“需要就戴着。”
孟茴愣怔着接过。
“走吧。”徐季柏叫他们说,但他自己却没有走的意思。
孟茴随徐闻听的刚出门,就意识到徐季柏没来,她停下步子:“叔叔,你不来吗?”
徐季柏轻一抬手,是叫他们离开的意思。
他对此没有多言。
“走吧,小叔可能还有公务。”徐闻听说着,带着孟茴离开。
现在这间狭窄的耳房里,只剩徐季柏了。
他看着桌上用剩的药,什么都没说,面色一如既往沉默冷淡地离开。
从耳房离开,沿着廊桥走几十余丈,就是一片开阔的院子。
你还能心如止水吗,徐季柏。
徐季柏这么问自己。
看到孟茴,是很多年前的事,十年,横穿了他的半个人生。
而他前半程人生,不足道耳。
乡下、书籍、几个婆子,和他都不知道的父母。
他对此不愿多提。
而孟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就把视线全放在这个所谓侄媳的人身上了。
第一次见孟茴的时候,母亲说:“这是你侄子的未婚妻,孟茴。”
那时候亲事根本没定,只是大人的玩笑,徐季柏绷着脸,在心底记下了这两个对等的称谓。
然后在他甚少自由的时间里,要么是看孟茴跟在徐闻听身后,要么是绕路从孟府经过进宫,试图就此看孟茴一眼。
但机会很少,孟茴不爱出门,偶尔真的见到,还不等徐季柏欣悦,就看见她身前的徐闻听。
两个小辈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是长辈,当然不可能去和小辈置喙、争风吃醋,这像什么话?
徐季柏以为可以继续忍,忍一辈子,忍到孟茴和徐闻听成亲,他就可以答应圣上外派的要求,绝了这个念想。
可是阴差阳错,他真切触碰到了孟茴的体温。
他越来越不甘心。
凭什么一道莫须有的婚约,就桎梏三个人呢。
可另一道声音说:他是长辈,孟茴喜欢徐闻听。
他忍了十年,没道理现在就忍不了了。
但心底又在真切地告诉他,这很难。
“三爷怎么在这?”
徐季柏思绪被骤然扯到实地。
他偏过眼,顺着声音去看。
徐季柏的脸色太难看,眉头紧皱,眼皮压得极低,官员被吓了一大跳。
“什么事。”徐季柏问。
官员陪笑,从随从那接过水烟斗:“里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三爷可是有心事?试试。”他晃了晃烟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