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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表明心迹
“朕不知道。”
萧烬寒摇头。
不知怎么，他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十七挠了挠脑袋，干脆换了个方式问，“那如果太皇太后让主子您换个皇后，主子会答应吗？”
“不会。”
这次萧烬寒毫不犹豫。
“皇后之位，只会是她。”
萧烬寒笃定，不容置喙。
“那如果皇后娘娘喜欢上了别人，主子您会伤心吗？”十七想了想话本里的内容，又再问。
“喜欢上了别人？”萧烬寒一顿，光是重复着这几个字，他的心口就一痛。
酸涩感更强了。
与酸涩感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戾气。
他捏紧手中乌沉佛珠，指尖泛白。
不允许。
十七看着萧烬寒骤然冷下来的脸，了然他的回答。
“如果是，那这就是喜欢！”十七笃定，胆子也大了一些，侃侃而谈，“主子，您应该没有看过民间的那些话本吧？都说男女之爱汹涌之际，就是容不得半点背叛。”
“哪怕一方与其他人多说了一句话，都会引得另一人醋意大发。”
“您之所以因为选秀一事烦闷，便是觉得皇后娘娘不在意您吧？”
萧烬寒抿唇，一语不发。
“当一方关心起了另一方的态度，那么很大程度就是喜欢。”
“然而主子您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是不得不这么做呢？”
十七一语道出关键点，“太皇太后多年未曾过问俗事，如今一出来便过问选秀一事，原本前朝就对皇后娘娘议论纷纷，若她此时拒绝，那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即便用您搪塞过去，也会被人说足闲话。”
“不仅如此，这么久以来，属下也了解了皇后娘娘的性子，皇后娘娘并非那种肆意妄为、不计后果之人，为大局她可牺牲自己的利益，主子您应该也有所察觉。”
“您身为一国之君尚且身不由己，皇后娘娘就更是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皇后娘娘不在意您。”
“若您想知道她究竟在不在线，不如试探一二。”
萧烬寒抬眸看去，“怎么试？”
十七眨了眨眼，低声了几句。
萧烬寒倏地攥紧手中佛珠，一时之间，胸口剧烈起伏。
半晌，他从蒲团上起身，阔步离开了御书房。
“摆驾坤宁宫！”
……
早已盥洗入睡的珞樱陡然被萧烬寒的到来打乱了节奏，她急匆匆起床接驾，但还没来得及下榻就被萧烬寒拦腰抱了起来。
“陛下？”珞樱有些懵。
这是萧烬寒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动作，不仅如此，他身上的寒气也让珞樱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萧烬寒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触感，让清和拿来大氅把珞樱包裹得严严实实后，就问道：“陪朕去一个地方可好？”
珞樱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应下了。
半刻钟后，两人在最高的星空阁坐了下来。
星空阁离坤宁宫并不远，坐落在皇宫的西南角，乃皇宫建筑中最高的位置，也是观赏星空的最佳视野。
今日月圆，繁星闪耀，一眼望去，皇宫的静谧与夜虫的鸣叫形成强烈的对比。
珞樱的睡意醒了一大半，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手中尚还有离开坤宁宫前清和递过来的暖炉，并不觉得寒冷。
她侧目看着萧烬寒的侧颜，不知他为何突然带她来这里。
萧烬寒摒退了所有下人，在星空阁中点燃了熏香，烹煮着茶水，不消片刻，其中的寒意就尽数被驱除。
“朕听说，今日三星连珠，流星滑过，最是适合观星之日，也最是适合带喜欢的女子一同许愿之日。”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珞樱还尚不解其意，但当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珞樱的心倏地一跳，猛的看了过去。
萧烬寒却没看她，只牵着她的手来到星空底下，为她指着那颗最亮的星道：“以前朕心烦之际，便最喜一个人待着观星，望着天上的星星，想着母妃便是它们，在天上注视着朕，陪伴着朕。”
“但现在，朕已经很少独自观星了。”
萧烬寒摩挲着手心温热的手指，感受着心底的情绪起伏，“你可知为何？”
珞樱心口发颤，“为何？”
“因为不知不觉中，朕已经有了陪伴朕的人了。”萧烬寒轻声道。
他看向珞樱，眸中是化不开的青涩，“朕以前认为，男女之爱就该像最早的父皇和母后那般，伉俪情深、相敬如宾。”
“不曾体会到心系一人是怎样的感觉。”
“也不曾体会喜欢一人是什么感觉。”
“所以当朕察觉朕不喜你那不在意的态度时，很是愁闷，很是不解。”
萧烬寒垂眸，今夜他未曾束冠，披散的青丝在偶尔吹来的寒风中随风飘荡，亦如此刻珞樱的心。
“朕独坐了许久，不辨其意。”
“后来才发觉，这竟是喜欢。”
萧烬寒侧过身子，正视着面前女子，郑重而认真，“朕一开始不愿承认，但这并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朕不敢。”
“原来喜欢一人的心绪竟是这般复杂。”
“牵动着朕的心，无尽起伏。”
“朕既欣慰你能够识大体，又不懑你表现出来的毫不在意，让朕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烬寒静静的看着珞樱，心口越来越软。
他伸出手似碰非碰她的眉眼，那明亮的双眸早已深深印入他的心底，让他不知不觉心系着这人。
“说到底，都是朕既要又要。”
“所以朕今日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寻求一个答案。”
“珞樱，你可心悦朕？”
珞樱整个人都愣住，她眼中唯有眼前这人，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她最不愿提及的心事。
普通人尚且可以谈情说爱，但身居高位的他们，能吗？
就像为大雍江山社稷，皇帝必须充盈后宫繁衍子嗣，她身为一国之母，就得以大局为重，不能只顾已身。
这是他们选择的路，多是身不由己，也怪不得旁人。
她又能要求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能要求。
所以她将那份喜欢深深压在心底，不说也不露。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挑明这件事的居然会是萧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