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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凯旋宴
“凯、凯……”
“噗嗤。”珞樱没忍住笑了出来，用手捏了捏元宝的脸，重复，“祝父皇凯旋——”
元宝睁大眼睛，努力学着，“祝、祝……父……”
说到一半他脑子又宕机了，一脸茫然。
清和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替元宝申冤，“娘娘！小殿下还小呢！哪能记住这么长的话！”
珞樱弯眸，看向一脸赞同的元宝，故意道：“是吗？看来元宝不太聪明啊！”
年纪小小的元宝已经能明白聪明和不聪明的意思了，听见自己母妃这么说，他当即着急了起来。
“母、母妃……坏……”
母子俩在这儿玩儿得不亦乐乎，完全没发现萧烬寒已然到了宣武门前。
随着许公公的声音响起，高阁的钟声沉闷传出，珞樱看向了来人。
“恭迎皇上凯旋归来——”
文武百官携后宫嫔妃齐齐重复，声势浩大，悠扬的声音从宣武门传出去很远，带着阵阵回响。
元宝好奇的看着马背上的那个人，与往常他印象中的萧烬寒并不太一样。
直到萧烬寒摘下头盔，元宝才眼睛一亮跑了过去。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元宝倒腾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的朝着萧烬寒奔去。
在险些摔倒之际，萧烬寒翻身下马把小家伙拥入了怀里。
“父、父皇……”元宝眼睛亮晶晶的，努力想着方才珞樱教的话，“祝……祝……”
一紧张，他又给忘了，急得险些眼泪都出来了。
萧烬寒沉闷的笑着，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他望向了那个心心念念之人。
“父皇不在的时候，元宝可有好好照顾母妃？”他温声问道。
方才从战场下来，萧烬寒身上还残留着一股肃杀之气，但在元宝面前，他下意识收敛了不少。
可即便是这样，元宝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有一丝胆怯。
元宝乖巧点头，小手摸了摸萧烬寒满是胡茬的下巴，“有！”
听着耳边稚嫩的童音，萧烬寒心底一片柔软。
“陛下。”珞樱也迎了上去，温柔笑着，“臣妾祝陛下凯旋归来，已在宫中设了凯旋宴，陛下先回宫休憩一下吧。”
萧烬寒牵住了她的手，点头应下。
全程他都没有看过其他嫔妃，旁边的叶未央见状，也识趣的没有打扰两人。
她自知此刻上去或许会触怒龙颜，不如另寻他法。
回宫后，萧烬寒没有回自己的养心殿，而是直接跟珞樱去了坤宁宫。
一身疲惫洗去，回到久违的皇宫，萧烬寒不禁喟叹了一声。
珞樱伺候他穿衣，在看见他肩胛处那道箭伤的时候，眼睫颤了颤。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上去，指腹在已结痂的伤口处摩挲，低声问道，“还疼吗？”
萧烬寒垂眸不语，反问，“慌张吗？”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问什么。
珞樱抿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初是慌张的，因为臣妾不知陛下到底……”
“后来臣妾便想，既然边境情况不明，那后方，臣妾总要稳住的。”
“总不能让陛下既要应对与北狄的战事，又要担忧前朝后宫的内乱。”
萧烬寒轻叹，揉了揉她的头，“辛苦了。”
“你做的朕都知道了，临危不惧、未雨绸缪、出手果决，即便是朕，恐怕面对这般危机情况时也做不到你这般。”
萧烬寒毫不吝啬自己的欣赏和赞赏，“樱儿，你很厉害。”
“也很聪慧。”
“朕很庆幸身边这个人是你。”
珞樱心口一颤，随即便是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她檀口微张，既错愕又愣怔的看着萧烬寒，似没有想到会从他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这已经不是褒奖了，而是认同。
不同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夸赞，而是由心的认同她与他比肩的能力。
这比任何嘉奖都要让珞樱来得安心。
“能得陛下这句话，臣妾此生无憾。”
萧烬寒却摇了摇头，“樱儿，此生憾事很多，人这一生经历许多事，或许只是未吃到一道菜便心中有憾，或许只是未办到一件事也会心中有憾。”
“而朕知晓你心中还有另一件憾事。”
“你其实并不愿束缚在这宫中，可对？”
珞樱捏着萧烬寒外袍的手捏了捏，抿唇不言。
萧烬寒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能看尽她的心里，“说到此事，是朕对不住你，将你强硬接进宫中。”
“这也是朕唯一的一件私心。”
“朕不奢求你原谅，但是朕也想让你看一看另一个世界。”
萧烬寒眉眼舒展，侧目望向了窗外纷飞的花瓣，轻声，“你可知，何为帝王之道？”
不待珞樱回答，他便继续道：“以前，朕只想为母妃报仇，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便能一呼百应，享万人之上。”
“后来当朕真正接触黎民疾苦后，想法油然而变。”
“朕想，这个位置并非那么好。”
萧烬寒垂眸，轻叹，“黎民疾苦，非吾所愿，即便吾手握至高权利，也并不能改变一切。”
“但是。”
他顿了顿，眸光逐渐坚毅，“这个位置，注定能比其他人改变得多。”
“樱儿。”萧烬寒看向珞樱，眸子晦涩，“那晚你站在宫墙之上，俯瞰整场战局之际，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一切尽掌握于手，局势由你心动，胜负也只在你一念之间。”
珞樱心神巨震，心如鼓擂。
“自由，并不只有足到之处，棋盘之上，每一个棋子的自由都由执棋者掌控。”
“给予他们自由，或许就是我们的意义。”
……
“娘娘？娘娘？”
清和轻轻推了推出神的珞樱，疑惑，“您在想什么？怎么端着酒一直不喝？”
凯旋宴上，珞樱端坐在萧烬寒右侧方，手中握着酒杯迟迟未动。
她一眨不眨看着左侧的萧烬寒，脑中回想着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一时之间，心中诸多观念都在悄无声息发生着改变。
她似乎把萧烬寒看得太简单了。
每次当她认为她看透萧烬寒的时候，这人总能再给她意外的感觉。
就像这次。
“自由的意义？？”
珞樱呢喃着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