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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试探
“娘娘，一切都办妥当了。”
从尚宫局离开后，裴嬷嬷就回到坤宁宫给皇后交差了。
“那些个宫人的嘴，只消片刻，就能将这些话传得到处都是。”
裴嬷嬷低眉禀告，语气笃定。
红木软榻上，皇后慢条斯理烹煮着面前的茶，茶香四溢，热气袅袅升起，很快，整个殿中便充斥着一股清淡又不失醇厚的茶香。
与昭阳宫中的熏香不同，坤宁宫中香味甚淡，淡雅却又不叫人忽视。
“你说，本宫这么做，那珞秀女的处境会如何？”
皇后不紧不慢启唇开口，然后将煮好的茶放置在了一边。
裴嬷嬷似是没想到皇后会问她这个问题，愣怔了一瞬后，便很快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不论她处境如何，她现下遭遇都是事实，说到底，我们也是在帮她。”
“想来她定会对娘娘感恩戴德的，不然也不会兵行险招找上我们。”
珞樱的那点小心思坤宁宫的人又怎会猜不出，不过皇后乐意接下这把她递过来的刀。
借刀杀人，能不见血的刺昭阳宫一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哂笑，不再多说。
“今晚皇上会来坤宁宫，叮嘱小厨房仔细些，莫要冲撞了皇上。”
她这话说的颇有深意，裴嬷嬷顷刻间便明白了过来。
“是。”
晚间。
“皇上，您尝尝这道菜，这可是用这两天新冒出的春笋烹炒而成，口感脆爽解腻。”
“听闻皇上近来胃口不佳，正好可以尝尝此菜。”
玉碗中被放入一块色泽极好的笋尖，萧策扫了一眼便夹起来放入了口中。
下一瞬，他眉目舒展。
“还得是皇后深得朕心。”
当初他虽是为了大局才娶了这个太子妃，但这些年来，这人也的确做好了皇后本分，雍容大度不骄不躁，将六宫也管理得井井有条。
帝后相敬如宾，朝政稳定，减少了他颇多压力。
不得不说，对于这一点，萧策还是极为满意的。
因此每当皇后有求于他时，他都对此极为宽容。
“皇上的事便是臣妾的事，皇上在朝堂日理万机，臣妾作为皇后，自然是得仔细着皇上的龙体。”
皇后温婉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倾慕。
“唯有皇上龙体康健，我大雍才如有定海神针一般所向披靡。”
萧策对她这般行径极为受用，朗声大笑了好几声。
两人又闲谈了好一会儿后，不经意间，皇后这才提及秀女一事。
“如今秀女已进宫几月有余，皇上可曾想过何时召唤？”
她替萧策斟着酒，不动声色打量着萧策的神情。
一听到秀女，萧策直接便想到了前不久发生的事，当即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蹙了蹙眉，眉眼间闪过一丝烦躁。
“再说吧。”
他敷衍回应，不想提及此事。
皇后敏锐察觉出，也识趣的不再说这个。
不过皇上的这个态度，倒也让她心中有了其他想法。
与此同时，坤宁宫这边的动静也传到了东宫那边。
“主上，近来坤宁宫中频频动作，她们一直在到处散播珞秀女被贵妃苛责一事，故意说得语焉不详，引人猜忌。”
十七垂首禀报。
窗柩旁，一道长松玉立的身影一动不动，窗外淅沥沥的雨声遮盖住了那乌沉佛珠被拨动的声音。
萧烬寒抬眸眺望远方，浓黑的乌云阴沉在上方，就如同这密不透风的皇宫一般，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见自家主子没有说话，十七迟疑了一番，又道：“可要属下前去处理？”
这段时间他也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那个秀女的不同，更何况那秀女还……
想到前不久朱太医猜测的那般说辞，十七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心中闪过一抹担忧。
“不用。”
萧烬寒垂眸看向手心的佛珠，指腹一点点摩挲着那表面的光滑，淡淡启唇。
“坤宁宫欲借题发挥，正好让我们化被动为主动，正中孤的下怀。”
“你们只需紧盯着昭阳宫那边的动静就行，其他的暂时不用管，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十七应下，离开前，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犹豫道：“主上，那珞贵妃如此待珞秀女，我们也要一直袖手旁观吗？”
萧烬寒眯了眯眸子，眸中闪过一抹寒意，声音更是骤然冷了下来。
“藏好你们的行踪，万般不能被昭阳宫的人发现，一切以她腹中胎儿为主。”
这般，十七便懂了。
若是胎儿有危险，那他们也必须出手。
……
“小姐。”
清和看着珞樱又受了一身伤回来，眼睛瞬间便红了。
“贵妃娘娘怎么这样，好歹您也是她的妹妹，她怎么这般苛责于你！”
“我看外边那些人说的也没错，分明就是贵妃娘娘……”
清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珞樱捂住了嘴，珞樱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回首扫了一眼四周。
径直把人拉进屋子里后，她这才严肃训诫道：“以后万般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听到了没有？！”
许久不曾被这么严厉的训话，清和一时被吓到了，转而想到这里还是昭阳宫，她们还仍旧被监视着，顿时后背冒出一阵凉汗。
清和有些懊恼愧疚，“小姐对不起，我就是心疼小姐……”
珞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金疮药又拿出来敷在了新的伤口处。
新伤接着旧伤，疼痛早已麻木。
珞樱面无表情的看着狰狞的伤口，心中竟生出一丝凌虐的快意。
记住吧珞樱。
记住这个痛。
来日你必将千百倍的还回去！
“小姐，我来帮你吧。”清和不忍看见自家小姐受了伤还要自己敷药，小心翼翼凑了过去。
面对她的讨好珞樱没有拒绝。
等上好药后，她这才道：“清和，有句话叫一步错步步错。”
“同理，一句错句句错。”
“你我在这豺虎窝，每字每句，都得慎重。”
珞樱抬眸，里边是无边的冷静，与先前在殿中的脆弱判若两人，“不然，代价可不是只有命这么简单。”
“你不在意可以，但我在意。”
“别拖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