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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嗓门真大,快把你家小姐耳朵震聋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人世间的最后一秒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很好,不是吗?
“铮——”
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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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醒了?”这像是阿若那丫头的声音。
精致如扇般的睫毛轻颤,好似蝴蝶振翅欲飞,随之而来的是一双美丽的水莹莹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带着几分懵懂,还有几分茫然与无措。
奚迎看着头顶的吊饰,是熟悉的粉琉璃坠子,繁冗复杂的绣工铺展在淡黄的轻纱床幔上,这里是她在奚府的闺房。
原来这就是阴曹地府?可为什么那么好看啊?竟与自己家没什么两样。难不成是根据自己想法来的?
奚迎眯了眯眼睛,混沌的脑袋才逐渐回过神来。
她微微偏头,见着床边趴着的丫鬟正是阿若。
“阿若,我……咳……”
一开口,奚迎惊了,嗓子哑得如同一只鸭子。
阿若急忙从一旁拿过茶杯,说:“小姐,您先喝点水,润润喉。”
饮过水后,喉咙果然舒服了些。
“阿若,我们这是在哪?”尽管心中有了一些答案,可奚迎依旧是不太能够相信,毕竟那可是狼啊。
它的腥臭味似乎还在她鼻端涌动。
“小姐,这是奚府,您的闺房啊。小姐,您……还记得吗?”阿若的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们还活着。”奚迎喃喃道。
“小姐,您可别再说什么傻话了,我们当然都还好好的。”像是想起什么,阿若盈满泪水的眸子掉下了泪珠来,但是她却笑了。
奚迎看着她这副样子,浅笑出声。
原来,还好,这不是一场梦,她们都还好好的。
奚迎还想问她们是怎么回来的时候,一位温婉大方的夫人推门进来了。奚迎闻声望去,认出来人,喊了声“母亲”。
“迎儿,你可算是醒了。”夫人见她靠坐在床上,快步走到床边,拉住了她的手。
她将她的手紧紧地执在胸口,她的手很暖和,看着小小的但却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这位夫人便是奚迎的母亲,奚老爷明媒正娶的正妻,奚府的当家主母。她出生于当地的商户人家但并没有小家子气,谈吐举止大方得体,是人人夸赞的主母典范。
奚夫人育有一子一女,一子名为奚宸,一女名为奚迎。除此之外,奚老爷还有一小妾,其并无所出。
奚迎的眼泪没留住,望着面前的母亲,抽泣起来。
奚夫人看了心疼不已,将她整个拢入怀里,“不哭了不哭了,可心疼死母亲了。”
阿若在旁边看着,也是感慨颇多,红了眼眶。
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后,奚迎才了解到自己已经昏睡三天了。自己与阿若是在郊外森林的茅屋里被寻到的,听说救他们的是一名男子。
幸好她与阿若是一起的,奚老爷把事瞒的也好,外面倒是没有什么闲言碎语。
尽管奚迎不想附和,但女儿家的,名声可比性命重要,名声没了,这一生便完了。
另外,从阿若的口中得知,那名男子被父亲邀请到了家中,如今成了奚府的座上宾。
总归是她的救命恩人,礼自然是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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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迎醒来后的第二天,在阿若的陪伴下,去到了那名男子所在的院子。
南方的天气还没有回暖,零星还有点小雨。奚迎手里捧着炉子,身上围了狐狸披肩。尽管这样在寒风中,奚迎也有着一丝寒意,初愈的她脸色有些苍白,显得身子摇摇欲坠。
奚迎遥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有听到琴声,没想到那人住在郊外还会弹琴,也许是位隐居的善人吧。
听阿若说,最后从狼口救下她的是那人的琴,最后一秒,他将琴掷了出去。
还没走进那人的院子,缕缕悠扬的琴声已经传到了奚迎的耳中。琴声很优美,不过,似乎少了些感情。
奚迎皱眉,自己本身就不是那些个身处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在外头琴艺好的自然也是听过的。
可是现在的琴声听着虽是技法完美无缺,但无法引起听者的共情,不知是自己不是那个他的钟子期,还是弹者的心中尽是一片冷漠。
弹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是奚迎对救命恩人的第一印象。
一曲完毕,奚迎还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倒是里面的那人率先起身,走出屋子。
阿若第一个出声,喊了声“公子”。见着自家小姐还在愣神,轻扯了她的袖子。
奚迎回过神来,抬起头向来者望去。还没有看清,那男子首先拜了一个大礼,奚迎看见的只有他那用一根木簪挽起的秀发。
奚迎回礼,待两人站定后,才发现这人竟是如此的年轻,样貌也生的极好,让她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样看着温润如玉的人,想来文采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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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奚迎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冬竹,名字真好听。”奚迎的嘴角有着笑意,似是想到什么,她的眼睛有着光亮,又如同那天街上行侠仗义的“公子哥”了。
知道冬竹的老母亲在去年年脚时过世了,如今只有一个人生活在郊外的茅屋里,奚迎便求着父亲让他住在了奚府里,因着他的琴艺,冬竹成了她的琴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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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们今天教什么?”
“回到位子上坐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欢脱。”
奚迎撇撇嘴,放下先生身前古琴的琴穗,慢吞吞挪到了对面自己的位子上。
“什么嘛,我也才十三岁,好不好……”
冬竹的黑眸听见奚迎的小抱怨,也不恼,整理了一下琴穗。他看着自己被小姑娘蹂躏的乱糟糟的穗子,额角直突突。
这姑娘当琴穗是用来玩的吗?!
“今天先把昨天教得来复习一遍,奚迎,还记得吗?”吐出一口浊气,冬竹抬眸看向慵懒地颓坐在对面的奚迎。
“奚迎!”
“到。”奚迎立马直起身子,讨好地望着冬竹先生。
“我问了什么?”
“昨天的曲子……星……星……星河?”实在怪不得奚迎,本身就没有学琴的想法,结果这几天天天都在被这曲子摧残,奚迎真是欲哭无泪。
想当初奚迎只是想着他孤身一人在家挺可怜的,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便想着让父亲给他个活做做,结果父母亲看他会弹琴让她给拜了先生。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奚迎终于是明白了。
呜呜呜,阿若,小姐我以后再也不逼你扎马步了。
若是知道小姐现在的想法,阿若绝对要痛哭流涕了,想想每天扎马步扎得第二天两条腿都在打颤的日子,唉。
“嗯,还记得吗?”许是看见奚迎快低得掉地上的头,冬竹好心地回了一句。
奚迎就着垂着的脑袋心虚地摇了摇,跟个拨浪鼓似的。
几个音律从冬竹的指尖传出,缓缓的,带有古琴自有的那份独特。
奚迎一直知道他的琴艺很好,大概是听他弹的多了也能通感了。随着音符的流出,一幅画面在奚迎的眼前徐徐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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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