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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别给我吐了
她询问李浩宇：「那我们什麽时候谈正事？」
李浩宇面不改色，张口就来：「不急，先小玩一会再说。这里可是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保证你没见过。」
白晓荷看着如此笃定的李浩宇。
她不禁小小地期待起来，就像被那小草似有若无地撩拨了一下，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又期待下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白晓荷记得上次李浩宇也说了很多「绝对的」「你别急」「放心」这种词。
这些话在他嘴里出现的频次很高啊！
一旁的李浩宇也在默默观察白晓荷，他敏锐的直觉：白晓荷并不讨厌这里。
她非但没有抗拒，甚至还有小小的兴奋，因为人下意识的肢体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白晓荷嘴上说去安静一点的地方，实际嘴角大幅上扬，最关键的时候牙齿也露出了，这样的笑容通常都不是假笑。
还有她的眼晴也比平常更亮丶更大，充满了好奇和兴奋的光芒，不断地四处打量。
当然，白晓荷已经算掩饰的比较好的，各方面都比较克制。奈何李浩宇的眼睛就是尺，再细微的表情也瞒不过他。
白晓荷看李浩宇始终这麽开心，不由好奇地发问：「你整天这麽开心，难道你就没有烦恼吗？」
李浩宇反问：「你年纪轻轻的难道有什麽过不去的坎？你先说我就说。」
白晓荷歪了歪头：「我的烦恼就太多，除了之前跟你说过的，还有就是最近研究课题已经那麽久了，还是什麽成果也没有。
李浩宇笑了笑：「那你先住气，等我说好再呼吸。」
白晓荷下意识地尝试了一下，许久之后小脸都因缺氧而涨红。她却发现李浩宇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白晓荷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又骗我？」
李浩宇接过话：「你憋气的时候，想那些糟心事？」
白晓荷摇摇头：「那确实没有想。」
李浩宇双手一摊：「这不得了，说明那些事情都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白晓荷停在原地：「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向你学习一下。」
李浩宇摆了摆手：「这东西你学不会的，你要真想放松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诀窍。「
白晓荷好奇地问道：「什麽诀窍？」
李浩宇说道：「没事就多跟我出来逛逛，心情自然会变好。」
白晓荷绷不住笑了：「这下我知道你为什麽说我学不会了，你这厚脸皮程度我确实学不会。」
李浩宇不以为然：「你觉得我是厚脸皮吗？我反倒觉得这叫活到当下。记住了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有活就干，没苦就别硬吃。」
「吃苦耐劳并不等同于意义非凡，吃喝玩乐也不等同于虚度光阴，笨不笨也没有关系，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
「人生就是用来体验的，有意义的是身边人，身边事儿。」
白晓荷听得眼神有光了。
李浩宇指着前方的奶茶店：「所以帮我去买杯奶茶，就当作是谘询费。」
白晓荷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想要喝什麽？」
李浩宇毫不客气：「我要大杯的的茉莉绿茶。」
对待白晓荷这种女生，想要拿下就不能让她掌握主导权。
说起来，白晓荷这个人其实还是可以的。
不管是上次郊游还是这次逛街，白晓荷都没有富家大小姐的娇气。平常相处下来也很舒服，也愿意在食堂里约会。
她还有实现自我的方式，不需要男友整天黏在身边。
光是在研究室里的忙碌就能让她内心丰盈，根本不需要999朵玫瑰花，以及包场餐厅请她吃烛光晚餐来让她快乐。
白晓荷拿着奶茶跑了过来：「给你。」
李浩宇反问：「你自己什麽也不喝？」
白晓荷摇摇头：「我不喜欢喝太甜的。」
两人继续漫步在步行街上。
李浩宇看见个长凳就走不动道了：「歇一歇吧，等我喝完再走，不然我喝奶茶的时候容易呛着。」
白晓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李浩宇直接把她按在长凳上。
这让白晓荷感到十分很奇怪？
不是李浩宇要坐的，为什麽要让自己先？
难道是绅士风度？
李浩宇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再往那边挪一挪。」白晓荷仍旧不明所以，只能继续听从李浩宇的指令。
李浩宇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其实是他懒得擦了，白晓荷一坐，椅子就乾净了。
椅子不大，这导致两人几乎紧紧贴在一起。
白晓荷眉头微微皱着但还是没说什麽。
李浩宇的手肘在喝奶茶的时候，都会碰到白晓荷的胳膊。
她都能感觉李浩宇的体温，心里不由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白晓荷最近还是第一次和男生这麽近距离接触。
李浩宇堂而皇之地说道：「这杯有点多，你再等我一会就喝完了。」
气氛有些尴尬。
白晓荷主动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一家民宿说道：
「你看那家民宿的装修真不错，真的很像古代的大户人家一样，一户一景还是木质阁楼看起来很有质感。」
「不过那个门口的挂牌是什麽意思？」
李浩宇本来对那些民宿没什麽好感的，收费死贵服务还拉跨，还不如住个星级酒店来得舒服。
不过他看到民宿牌子上的字倒是来了兴趣。
木牌上的字一—抽钗脱。
李浩宇都乐了：「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看来这老板不仅很懂古人，还是个有文化人。」
白晓荷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什麽意思？
李浩宇笑嘻嘻地说道：「这是个典故啊，《桃花扇》里就有抽钗脱，就是指李香君变卖首饰，但此动作本身就有双重意味。」
「顾名思义就是拔出簪子，长发披散，这还不懂吗？」其实这是很明显的暗示，就是云雨之事的经典前奏。
大致就相当于：男女办事前要洗澡一样。
他看白晓荷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李浩宇又补充了一句：「你就想想什麽时候会洗头发就懂了。」
白晓荷喃喃自语：「洗头发？
过了好一会，白晓荷脸红了，红晕甚至泛上了白皙的脖子。
李浩宇笑吟吟的说道：「怪不得说文人骚客，古人诚不欺我。这画面感不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白晓荷彻底被李浩宇沉默了。
几分钟后，李浩宇把手里的奶茶一饮而尽。
他带着白晓荷逛街，在拥挤的人潮中，像极了一对普通情侣。
李浩宇重拾了逛街的乐趣。
这个700块的拼图看上去不错，直接买了。
不锈钢的指尖陀螺，也搞一个盘一盘。
李浩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不需要讨好别人，疯狂血拼自己喜欢的东西确实好爽。原来女生逛街的感觉是这样？
李浩宇第一次get到，女生那麽喜欢逛街的理由了。最后李浩宇买的零七八碎的小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只好先用白晓荷的爱马仕包包凑合一下了。这包这麽贵，装的东西还不如一个塑胶袋装得多。
果然垃圾！
这下白晓荷真的忍不住了。
她来这不是要陪李浩宇逛街的，因为李浩宇她下午的实验都没心思做了，结果他就这样对待自己吗？
就算她要求李浩宇帮忙扮演自己的男朋友，也不能这样趁火打劫。
白晓荷说道：「实在都不早了，我们就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下正事？」
李浩宇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处地方：「就算你不说我也选好地方了，你看这不是吗？」
青色酒吧？
白晓荷异的看着李浩宇：「你选的地方就是酒吧？」
李浩宇点了点头：「当然，这里可是清吧。赶紧吧，时间不早了一会我还要赶回家睡觉了。」
白晓荷无奈了，可看李浩宇这样。
她就知道肯定是无法说服李浩宇了，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两人刚进门，就有一个四十左右的老板迎接。
他一身藏青棉质T恤丶袖子利落地挽至手肘。手腕上可能戴一条简约的银链，身上也没有多馀装饰，有一种成熟沧桑的感觉。
李浩宇直接坐到最角落靠窗的位置。
他直勾勾地看着白晓荷：「要喝什麽酒？」
白晓荷立刻警觉地提醒道：「你可是开车的，怎麽能喝酒。」
李浩宇点了点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不是每个公民的应尽的义务，所以我是给你点的酒。」
「我从不欠人情，刚才你请我喝奶茶，现在我请你喝酒两清了。不然咱俩聊那麽久，一杯都不点实在说过不去，就算你点了也可以不喝。」
白晓荷本来想拒绝，甚至手都伸出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你就随便点。」
他对在吧台调酒的老板喊道：「两杯老板特调。」
「好勒！」
大叔瞬间撸起袖子，摇晃起酒杯。
那叫一个虎虎生风，都把白晓荷看呆了。
她不由好奇地问道：「调酒原来是这个样子，好厉害！」
李浩宇解释道：「调酒一般就三种摇合，搅合，兑合，这个老板的摇就是第一种」
「你刚才那杯大杯的茉莉奶绿不过也就18，如果你往吧台一趴，服务员没两分钟把酒送上来了，还要你98一杯。你肯定觉得老板疯了。」
「但是现在看了老板的调酒过程，你不是觉得超值了？」
白晓荷一听，别说还真是这个道理。
李浩宇点了点头：「那你不喝归不喝，一会老板来的时候做几个假动作。不然老板以为自己做的酒不好喝就不好了，真的会让他伤心。」
白晓荷点了点头，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到时候我就猛吸吸管，保证让人看不出。」
李浩宇笑了笑：『嘘，那你不要说这麽大声啊，我们是小声密谋，你这快成了宣告天下了。」
他还弄了个无奈遮脸的动作两人视线一交际，一下子把白晓荷逗笑了。
老板端着酒杯的时候，隔着老远刚好看到白晓荷和李浩宇相视一笑的画面。
他不由停下了脚步。其实来这的情侣并不少，但是能像李浩宇和白晓荷这样男俊女美的人是真不多。
尤其是李浩宇，都有他年轻时候七分帅气了。他眼神中多了几分怀念，呆站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他看到李浩宇和白晓荷都已经恢复平静。
他才缓缓上前说道：「两位是第一次来吧。现在店里有促销活动，情侣第二杯半价。
果然你们都是很幸运的人。」
老板笑着说完端起木盘，点头向二人示意之后转身离去。
李浩宇一呆。
白晓荷也是一呆。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齐齐看向老板的背影。
过了一会，两人再次对视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
李浩宇说道：「多亏你了，让我又省了四十块。」
白晓荷也是笑了，随即看了一眼手表。居然已经九点了，两个小时了除了陪李浩宇逛街，什么正事也没有办。
现在居然还来了酒吧，按这个进度恐怕半夜都谈不完。
白晓荷心想：不能再拖了，不然过两天一定会被父母逼着相亲的。
白晓荷开门见山：「你已经考虑这麽长时间了，希望给我一个清晰且明确的答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以后绝不会再勉强你的。」
李浩宇点点头：「可以，那我们就推心置腹，毫无保留的聊一聊。不过你先把真正的原因说一下，这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帮你。」
白晓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她没有躲避反而直接低头道歉：「对不起，其实除了黄振华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我夜没有说。
「我之前有个男朋友，我们是本科同学。他家在徽州，独生子，他父母身体也不好。
所以就一直催他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因为舍不得分开，我才考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他还是回了老家。」
李浩宇看着如实坦白的白晓荷；说句心里话呀他并不讨厌。
这要是放在一些狗血电视剧里，能磨磨唧唧演到大结局前几集再揭晓，现实中能像白晓荷这样有话直说的人也很少见。
有些版本领先的女生，结了婚还能把老公送进监狱。含金量都超过了古代的莫须有了，真的是一日三秋。
李浩宇第一次听到这事都很难形容当时的内心感受。最后的结论：这个时代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爱自己。
不要去省钱舔女神，不行就点个妹妹不丢人！
相比之下，白晓荷确实不是好了一星半点。
李浩宇还沉浸在思绪当中。
白晓荷像恋了太久一样，还在继续倾诉。
「我甚至想过要去他的老家，但我父母不同意。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我除了念书，什麽也不会。我就算跟他回去，又能做什麽？」
「结果不到三个月时间，他就听了家里的话去相亲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话的............
李浩宇看看白晓荷，把酒推到她面前。
「那就先喝两口。」
白晓荷紧咬嘴唇，愣了一下迟疑道：「我酒量不行，最多只能喝一点。」
也许是说到了伤心往事，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白晓荷一下喝了大半口，显然是低估了酒的度数，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浩宇说道：「像你这种情况可以倒进小杯子里再喝，或者用冰块给酒降降温，喝酒找对方法口感会好很多。」
「就像你的感情一样，你这种情况就不是好的感情。」
白晓荷有点不服气：「你说得倒轻巧，那什麽才是好的爱情？」
李浩宇笑了笑：「你找到对的人，自然会有好的爱情？」
白晓荷立刻抓住了李浩宇的逻辑漏洞：「你这是在逃避回答，反而将问题引导到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循环，你这个回答根本毫无意义。」
李浩宇乐了。
果然白晓荷和绝大多数女人的思维都不一样，没有被他轻易绕进去。
「那你再喝两口，我就正面回答。」
白晓荷不甘心居然真的端起酒杯。
不过她确实听从了李浩宇的意见。她将琥珀色的酒倒在冰球上，等了一小会后闭上眼晴一饮而尽。
印象中的辛辣并没传来，冰镇后的酒反而有种淡淡的甜味，李浩宇果然没有骗她，这方法居然真的有用。
他也没有卖关子：「你只需要一个你跟他在一起，就会感到很舒服的人。」
白晓荷很不解：「我也找一个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啊，何必谈恋爱？」
李浩宇说道：「那你的欲望怎麽满足？难道靠玩具吗？或者你打算用朋友来解决。」
白晓荷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目瞪口呆，嘴巴不自主地放大。这就像本来闺蜜在聊日常八卦，结果对方突然爆料自己怀孕了一样。
这一次她没有喝酒。
白晓荷单纯就是被李浩宇的虎狼之词吓住了。
李浩宇举起酒杯对着白晓荷说道：「你能说出来就代表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再喝一杯吧。敬过往天真的自己，往事清零不回头。
「过去的都会过去，该来的都在路上，谢谢每个阶段不同的自己。女人要学会为自己喝酒，不管是苦是甜只愿心里有海。」
白晓荷一愣，然后举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李浩宇继续端起酒杯。
「第二杯，敬当下的自己，珍惜现在过好当下！弃我去者不可留，从此一刀两断海阔天空，也敬自己的真诚勇敢丶自由烂漫，愿自己越来越好。」
李浩宇继续说道：「还愣着干嘛继续喝啊？」
白晓荷这次更乾脆了，又是一大口酒。
李浩宇没给白晓荷任何喘息之机。
酒杯又举起来了。
「第三杯敬未来的自己，不要让回旋镖击中自己，你最多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醒来之后，你只是你，他还是他。」
「所以别让年少的自己变得可笑，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白晓荷别让我瞧不起你，你的梦想可是要当科学家的女人。」
白晓荷已经机械式地抬起酒杯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那杯里已经喝完了。
李浩宇立刻敏锐的观察到这一情况。
他把自己手里的这杯递了过去：「刚才一直在为你举杯，放心我一口都没喝。来吧继续喝，我感觉你情绪到了不用谢我。」
白晓荷这次接过酒什麽也没多说什麽，一口气就干掉了大半杯。
李浩宇不由点了点头。
就算白晓荷真是女科学家又怎麽了？在他面前照样也得举杯喝酒，喝完她还得感谢自己。
白晓荷被李浩宇的话彻底弄昏头了。
这些话全都说到她心坎上了，真的把她过去吃的亏，现在的心理状态，以及对未来的犹豫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些话让白晓荷感受到了一次震撼教育。
她能感觉到李浩宇身上那种冷冽而理智的气质。
然而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在于：也许李浩宇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所以才能淡定而轻松的说出这些难听的话。
白晓荷不用李浩宇继续劝酒了，她自己端起了这杯浓烈而苦涩的酒喝了起来。
一口，两口，三口。白晓荷细嫩而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杯壁，冰球在酒杯里缓缓旋转，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每一次举杯都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她睫毛垂得很低，在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眼眶也开始微微泛红。李浩宇则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言不语。
他不想要打扰白晓荷，因为这是属于白晓荷的告别。
李浩宇也曾经历过类似白晓荷这样的告别。
不是绿泡泡上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是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分手炮。而是李浩宇最后和她打了一场酣畅淋漓地网球。
李浩宇对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那我们的告别就到此为止吧。」
恋爱真的有时候就像一场游戏，双方以玩家身份参与进来，但是中途有一个玩家玩够了，就退场了。
对于两个成年人，对于两个曾经用力爱过，拥抱过的人来说，用这样的方式告别，何尝不是给这段关系最后一点点一种留念和温存。
白晓荷此时的告别称不上太体面，但必须要自己来收尾。就像剧情里白晓荷最后还是去了一趟他的老家，才会彻底死心一样。
李浩宇看着情绪低落白晓荷说道。
「一会难受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千万别给我吐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