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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从前只在光脑论坛上看过对白洞风暴的描述。
极端、胆寒、扭曲,与黑洞一样具有一切毁灭能力的末世天灾。
确实该被称为天灾。
谢慈无力的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腕,他仍没有认输,即便那张白洁漂亮的脸上也‘出’极多细小碎嫩的‘刺花’。
青年更像即将四五裂的拼装玩偶,血痕规整、时隐时现。
他昏黑的眼死死盯着这片空唯一留存的一扇门,世界上不会有完完全全的死路一条。
两个世界的融合吸引白洞暴动,但同时的,世界规则不可能任白洞风暴完全吞噬一切。
于,便有这扇‘门’。生门。
这谢慈的生门。
青年踏着无数蒸发的血迹,从深渊朝着光明走,正如他从前在无数个世界向死而生。
头颅隐隐刺痛感,身体的沉重感愈发严重。
谢慈几乎感觉不到膝盖以的知觉,恍惚之,他大概摔倒、半跪在纯黑的空。
生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或许戏剧化的情节总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
谢慈双手撑着地面,被割碎后重新疯长的长发垂在他的颊侧,他双眸『迷』茫、面目晕红,就这样看着眼前那扇密闭的门,轻轻被推一道缝隙。
白『色』的光芒伺从争先恐后的钻进,如果非形容,就像地狱终于照进光。
谢慈看得不真切,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得救。
谢慈不知道人谁,对方身上有一种极为矛盾的气质,像一人双面,一面叫他觉得危险、一面却又让他心生熟悉。
他最后陷入无边的黑暗。
暗『色』空照入的白光映照出一切事物原本的影子。
从何而的游魂归回何处。
谢慈再次睁眼在一个天气明朗的清晨。
灼热的玫瑰盛在病房冰蓝花纹的花瓶,稍冷的空气透过窗口的缝隙钻进,带一切生机勃勃的气息。
青年的长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他面『色』苍白,竟与纸张无疑,只有唇尖透着一丝丝浅淡的肉桂『色』,脆弱无力的、躺在床榻上任人摆弄的长发美人。
谢慈不动声『色』的看一圈四周,在听到门口传脚步声时,识的垂眼角,进入他此时该有的角『色』状态。
对待工作,他真的算爱岗敬业。
人脚步微顿,谢慈心头跳一瞬,抬眼看上。
像撞入幽深的清水湖。
齐景澄。
谢慈的眼神一瞬变得极为厌恶,远山似的眉慢慢皱起,仿佛看到齐景澄就像碰到什么瘟病一般。
可男人却只微笑,一双深『色』的眼泛起脆弱的蛛网似的红,他哑着嗓子说:“阿慈,我回。”
谢慈浑身一僵,他的手颤抖着拧紧被角,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才哑声道:“到底还装到什么时候·······”
齐景澄没说话,只慢慢坐到谢慈的床边,像从前无数个日日夜夜。
男人深吸一口气,嗓音甚至还有几说不出的颤音:“小阿慈,小橘子回。”
谢慈猛地抬眸,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他其实猜到几,自己真正的丈夫齐景澄,可能就小橘子。
他们在孤儿院交换过一块月牙形的石子,在那本相册的末尾处,谢慈看到过那块月牙形石头的照片。
这件事那个冒牌货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谢慈甚至没有同任何人提起过。
可他太怕,就怕眼前的丈夫只一道虚影,就怕万一,万一那个怪物有什么古怪的本领,从别处获得丈夫的记忆,又哄骗他。
于他不敢应、不敢期待、不敢多想。
齐景澄却轻轻握住他冰冷如鱼的手腕,对方细心的将他微微握起的指节舒展,指相扣。
熟悉、温柔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程度。
谢慈却看也不敢看他,喉头宛若被一团棉花堵塞住一般,眼角有透明的水痕划过。
齐景澄的表情太温柔,男人帮他拢拢耳侧的碎发,随后退后一些,笑笑说:“这样好多,我们阿慈一直都这么好看。”
谢慈却一瞬泪如『潮』涌。
这丈夫在他们相爱一周年时,坐在水畔的月亮旁这样对他说的话。
长发的青年泪眼朦胧的看着丈夫,像看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的声音有些软而轻的颤,宛若顺着水波流『荡』的桃花:“景澄,真的吗?”
“怎么才回?为什么才回?我很怕,景澄,不知道我前段时,我以为他、我以为他,我差点他、、我·······”
谢慈的情绪一瞬变得有些激动,眉目的自厌叫人心疼。
齐景澄轻轻揽住他的胳膊,他安抚似的吻吻青年的唇,随后脸颊,珍惜爱重无比。
他轻声说:“没事的阿慈,阿慈喜欢不一直都只我吗?”
谢慈点头,轻轻噎一,眼睛微睁,浑圆的泪水便顺着眼睑滚落。
齐景澄红着眼睛笑,手指轻轻擦拭过青年的泪水:“没有背叛我啊,就算隔着无数的时距离,我们也还只爱着对方不吗?”
谢慈轻轻弯弯指尖,他擦擦眼角的泪痕,身体轻轻往旁边移一些,脸颊有些红:“睡上吧,这几天一定没睡好,眼眶有黑眼圈。”
齐景澄『露』出一个笑,他点点头,侧身坐上床榻,自然的揽过谢慈的腰肢,将头轻轻侧埋在谢慈长而顺滑的发。
熟悉自然的刻骨的动作。
谢慈眼圈又默默的红一圈,他捏着指节,心又放松几。
气氛温馨极,护士进记录情况的时候看到的时候都有些不太好,轻轻咳嗽提醒一。
齐景澄起身,本他确实也有些不太好,但看到妻子满面晕红,顿时别说什么不好,只顾着看妻子难得可爱的情态。
他的眼就粘在谢慈身上,毕竟在此之前,他连多看妻子一眼都承受无尽的痛苦。
齐景澄轻轻掖好谢慈身侧的被子,随后又问护士妻子的情况,他明早就知道妻子只因为受到轻微的惊吓才昏睡过的,但他还不太放心。
毕竟谁会受惊昏睡三五天的?
谢慈知道自己当时真正的情况,或许规则不允许,所以真正的齐景澄也看不到真相,只以为他‘受惊’。
护士将门关上,齐景澄轻轻『揉』『揉』妻子的额头道:“饿不饿,我买些饭。”
他打算转身走,却发现妻子一只手轻轻牵住他的衣尾,一低眼,便能看到妻子湿漉漉的眼,黑白明的。
谢慈抿抿肉粉『色』的唇:“别走。”
只这一句话,齐景澄哪里还走得动?
男人任妻子枕在自己的膝上,他识的帮着妻子顺着长发,一副小伺候的模样。
谢慈抿唇,好一会儿才轻声问:“景澄,当初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古怪的事。那个占据身体的人又谁?”
齐景澄的笑容轻顿,好一会儿才轻声道:“阿慈,说起可能不信,还记得好几个月前,我出差回的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成为另一个人。”
谢慈抬眼看他:“另一个人?”
齐景澄垂眼:“齐明成,我变成他。”
谢慈一瞬怔住,他突然记起第一次见到那个英俊帅气的青年人的模样。
齐景澄一样,齐明成也在他即将受到伤害、即将被难忍的恶击溃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
原丈夫一直都在他身边,从未离过他。
齐景澄说:“阿慈,如果我告诉,我们的世界只一本小说呢?”
男人说完后便静静的看着青年,他的表情安静温暖,却一点都不像玩笑。
谢慈懂他的,青年眼角『露』出一个细细的笑容,落在齐景澄眼却像悬崖绝壁处唯一的生机,谢慈说:“那我们什么角『色』?”
齐景澄忽的笑:“很小的角『色』吧,很普通的一对恩爱的夫妻。”
谢慈勾住他的小指头:“会永远在一起吗?”
他的眼有星星,齐景澄想。
“会,一直到世界的尽头,所有人都死,我们依然会在一起。”
因为我们自己故事的主人公。
真正的齐景澄绝不会让谢慈受到一点伤害。
谢慈看着齐景澄的眼神忽的顿住,好一会儿他才闭眼,语气仿佛带着轻微的鼻音:“我有点困,不我一起睡?”
齐景澄笑:“。”
于他们相拥在一起,于晨光睡。
在一切的寂静,只有床头柜上的一张丈夫与妻子合拍照的显眼。
半空忽的显出一道莹白『色』的正楷字体。
“请注,您的扮演确认失败,作为惩罚,您将被永远剥夺名字与一切生物的权利,锁在这个世界。”
莹白『色』的字体停驻在半空几秒后,彻底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阳光打在床头柜的照片上,照片的‘齐景澄’眼珠轻轻转动一,温暖的眼眸一瞬变得极为诡异,就这样死死的、死死的盯着床榻上的长发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