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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成把握？”
宋炳章近乎绝望的目光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他拄着拐杖神色惶恐，忐忑的从地上爬起来，像是生怕下一秒，那如泡沫幻影般的希望，就会破碎成空。
人最怕的不是绝望，而是挣脱绝望看到希望后，那一瞬间，被打入谷底。
甘棠点头，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蹙眉道：“我会找全c国最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帮宋夫人制定最好的手术方案，你要打起精神来，万一你倒下了，宋夫人术后由谁照顾？”
如今，宋夫人已经是宋炳章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理由！
如果宋夫人再有个三长两短……
甘棠不敢再想下去，她沉默了片刻，正想开口，一道严厉的呵斥声，从两人身后的响起：“胡闹！”
“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机器人辅助治疗，只在骨外科试验过！脑外手术的复杂程度，根本不是你们能想象的，贸然手术是对病人的生命不负责任！”
女主治医生面色阴沉，瞪了眼甘棠，当即质问道：“你有行医资格么？你是正规的医学院毕业，还是有过多年行医经验的赤脚医生？！”
甘棠抿紧了唇，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什么都不是，中医用药的方法，也是妈妈手把手教她的，而她自己……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系统学习过，失忆后，她所知道的所有关于从前的记忆，都是从姑姑那里知道的。
“你知道病人的情况有多危险么？你身为宋先生的朋友，怎么能如此武断，给他出这样的馊主意？”女医生气的脸色通红：“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就是c国最好的脑外专家都来了，得到的方案，也是保守治疗！”
甘棠被骂的狗血喷头。
的确是她太急躁了，三小只的话，她确信无疑，可智能ai机器人，毕竟和人还是有差距的，最起码，应该等到专家会诊以后，再做决定。
“宋先生，我虽然不是国内顶级的专家，但我的意见，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也希望你能完全信任我，宋夫人的状况，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女医生话音未落，icu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十万火急的跑出来：“林主任，不好了！3床的病人突发癫痫，你快来啊……”
3床……
那不是宋夫人的床位么？！
宋炳章如坠冰窟，手中的拐杖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瘦成干柴一样的身躯，狠狠一震，后背蓦的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甘棠大惊失色。
手心里瞬间爬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半晌，反应过来的宋炳章，突然发了疯一样，拖着一条瘸腿扑到icu的门上，巨大的恐惧宛如呃住喉咙的魔鬼，顷刻间吞噬了他的理智，和所有的尊严。
宋炳章脸上涕泗横流，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他跪倒在门口，仓皇恐惧和对未知结果的恐慌，宛如惊涛巨浪吞没了他整个人。
这时，icu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护士火急火燎的冲出来。
宋炳章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发抖的问道：“我老婆……怎么样？”
“还在抢救中，家属请耐心等待。”护士急匆匆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甘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冲击着她的理智。
如果不是宋夫人，如今躺在里面的人，就会是她和哥哥。
宋家夫妇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痛失爱子，一次次经历生离死别，家破人亡，这一切，都和甘家和他们兄妹俩脱不了干系。
甘棠羞愧的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带来一阵钻心的疼，就在她深陷自责和愧疚中不可自拔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听说你准备用机器人辅助手术？”
甘棠蓦的回头，就发现一个妩媚阴柔，唇红齿白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男人如墨染的长发，挽在脑后，清冷的凤眸中，透着生人勿进的冷漠和疏离，他身上穿着一身简单的浅灰色针织套装，纤尘不染，清冷出尘。
“我对治病救人没兴趣，但我对你手中的机器人感兴趣。”男人开口，医院的走廊里更显冷冷清清。
甘棠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惊喜的叫道：“殷医生？是唐景霆让你来的吗？！”
“他跟我提了。”殷医生声色清越。
闻声，倒在icu门口的宋炳章，慌手慌脚的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冲向说话的殷医生，他激动的想去抓殷医生的胳膊，却被殷医生闪身避开：“殷教授，您……您真的是殷教授？殷教授，求您……求求您救救我老婆……我求求您了！”
宋炳章缩回手，没注意到自己失礼，拐杖架在腋窝下，双手抱拳对殷医生弯腰鞠躬又哭又笑。
殷医生面无表情，略微后退了一步。
“你不必这样，我说了，只是对机器人感兴趣。”他淡淡开口，声音里不沾一丝烟火气，近乎不近人情：“为了保证机器人的精准度，我会成立专家组，严格制定手术方案。”
甘棠太过担心宋夫人，脑子一抽，急道：“那病人的安危呢？身为医生你不是应该最先保证病人的安危么？！”
哪怕知道他是冲着三小只来的，也不清楚他的目的，甘棠也来不及多想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宋夫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但是，殷医生这个态度，让甘棠心里七上八下，一颗心忐忑不安。
“除了我，没有人会接这台手术。”殷医生语气轻慢，可言语之中透出清高和孤傲，那是高于许多顶尖级脑外科专家的强悍实力，所赋予他的资本：“你可以不救，她不是你什么人。”
察觉到他的不悦，甘棠顿觉自己失言。
她面色尴尬，急忙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刚才宋夫人的主治医生说，这样做很危险。”
“那是别人，我是我。”殷医生蹙起眉头，冷清如山间清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耐。
一旁的宋炳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摇头。
“不不不，殷教授……您是国内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脑外和胸内科专家，如果由您主刀，我……我愿意一试！”既然保守治疗也活不了多久，与其等死，倒不如拼尽全力试上一试。
大不了，不过就是夫妻共赴黄泉路罢了！
殷医生略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
手术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三点。
甘棠一早等在手术室门口。
下午两点半左右，殷医生为首的一行国内顶级专家，出现在手术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