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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阳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后背死死抵着湿滑的岩壁,这样才能支撑住早已透支的身体。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污混合的泥浆,眼神还有些发直,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命悬一线的绝境中彻底回过神来。
陈柏靠在他旁边,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卷刃砍刀的手微微颤抖,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混着泥污黏在刀柄上。
伤势最重的陈四喜更是直接躺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这小子左肩那被撕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亡命奔逃,皮肉狰狞地翻卷着,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苔藓,脸色苍白得吓人。
陈凡的目光如同沉稳的磐石,缓缓扫过三个狼狈不堪却都还活着的兄弟。
不过看到陈四喜肩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没有过多的言语,男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就藏在这无声的注视里。
他大步走到陈四喜身边,蹲下身,动作利落地撕开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襟下摆,扯成相对干净的布条。
“忍着点。”陈凡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度。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用布条先做简单的压迫止血。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守护在陈凡身边、如同白色守护神般的泰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
这小子用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看陈四喜的伤口,又看了看陈凡,然后转身,矫健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再次没入旁边的灌木丛。
“凡…凡哥,那白虎…”陈向阳终于缓过劲,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疑惑,手指着泰哥消失的方向。
陈凡手上动作没停,熟练地处理着陈四喜的伤口,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它叫泰哥。我养的。”
“啥?!”陈柏差点蹦起来,牵动了手臂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你…你养的老虎?!还是白的?!”
躺着的陈四喜也挣扎着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凡哥…你…你啥时候改行当驯兽师了?这玩意儿也能养?”
这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伤口的剧痛。
陈凡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没有过多解释泰哥的来历,只是简单道:“说来话长。在磨盘营那边的事了。没想到它能找到这里。”
正说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再次从灌木丛中钻出。
泰哥嘴里小心翼翼地叼着几株新鲜的、带着锯齿边缘的深绿色草药,正是之前给陈凡用过的“刀口草”。
它走到陈凡身边,将草药轻轻放在他手边,然后用那颗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陈凡的手臂。
这一幕,让陈向阳和陈柏看得目瞪口呆。这头神骏凶猛的白虎,竟然如此通人性?!
“谢了,泰哥。”陈凡拍了拍泰哥毛茸茸的大脑袋,拿起草药,放在嘴里快速咀嚼起来。
苦涩清凉的汁液弥漫口腔。
他将嚼碎的草药仔细地敷在陈四喜肩头那狰狞的伤口上,又用剩余的布条重新包扎固定好。
清凉的药力渗透下去,陈四喜紧锁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长长舒了一口气。
“柏子,你的手。”陈凡处理完陈四喜,目光转向陈柏手臂上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同样嚼碎草药敷上,用布条包扎。
陈向阳手臂上的伤相对较轻,他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
伤口暂时处理完毕,饥饿感立刻汹涌袭来。
泰哥仿佛知道他们的需求,低吼一声,再次消失在林间。
没过多久,它竟然拖回来两头被咬断了喉咙的肥硕野兔!
篝火重新旺盛起来。
剥皮,清洗,架烤。没有盐巴,没有任何调料,只有最原始的肉香在溪谷间弥漫。
但对于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几人来说,这无疑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他们围坐在火堆旁,撕扯着滚烫的兔肉,狼吞虎咽。
油脂顺着嘴角流下,也无人顾及形象。
火光映照着几张年轻却写满疲惫与风霜的脸。没有过多的言语去描述刚才的惊险,也没有煽情的嘘寒问暖。
只有偶尔的眼神交汇,传递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需言说的兄弟情谊。
陈向阳撕下一条最肥嫩的兔腿,默默递到靠着岩石、脸色依旧苍白的陈四喜手里。
陈柏则把自己水壶里最后一点水递给了陈凡。
陈凡接过水壶,灌了一口,目光落在安静趴在火堆旁、如同一团温暖白光的泰哥身上。
“吃饱,休息。明天让泰哥带路,回家。”
陈凡是觉得,泰哥能穿越茫茫山林找到他,带他们走出这片谷底,应该不成问题。
夜色深沉,篝火渐熄。
极度疲惫的四人很快沉沉睡去,只有泰哥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第二天,天光微熹,林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
休息了一夜,虽然伤口依旧疼痛,但体力总算恢复了大半。
陈四喜在陈向阳的搀扶下也能勉强站立行走了。希望如同晨光般在每个人心中升起。
“泰哥,看你的了,带我们出去!”陈凡拍了拍泰哥宽厚的背脊,语气带着信任。
泰哥低吼一声,似乎听懂了。
它昂起头,湿润的鼻头在微凉的晨风中翕动着,仔细辨别着空气中的气息。
片刻后,它选定了一个方向,迈开沉稳而轻盈的步伐,走在最前面引路。
陈凡四人紧随其后。
泰哥选择的路线极其刁钻,避开了他们来时走过的陡峭崖壁和复杂石滩,而是沿着一条蜿蜒隐秘、布满厚厚苔藓的溪谷支流向上游走去。
溪水潺潺,空气清新,巨大的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垂落如帘。
起初,一切都显得顺利而充满希望。
泰哥不时停下,回头确认他们是否跟上,眼神沉静。
然而,随着他们在这片原始林海中越走越深,周围的景象却开始变得陌生而诡异起来。
巨大的树木形态越发奇诡,虬结的根系如同巨蟒般裸露在地表,奇异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蕨类植物越来越多。
光线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更加细碎,空气也变得更加潮湿沉闷,带着一种腐朽的甜腻气息。
这绝非通往外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