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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笑着向上走，有意放慢速度，手顺势落在了老邱的肩膀上面，显得异常亲昵，这一幕恰好被站在走廊里抽烟的肖红鹏看到，他用力咳嗽了一声。
“肖，肖厂长。”
看到肖红鹏，老邱连忙弯下腰，那种感觉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看得出来，他对肖红鹏还是充满敬畏。
肖红鹏看着老邱，“李局长可是大人物，跟着李局长，不会有坏处，造船厂的天要变了。”
肖红鹏是一脸的不爽，老邱是他的人，这些年也给了他不少的好处，结果这个墙头草......
调查组进驻皮山的当天，天阴沉得厉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陈国强一行人抵达县委大院时，朱远航早已在门口等候。两人握手时，陈国强的目光如刀，似乎想从朱远航脸上看出点什么。朱远航神色平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迎接的不是调查组，而是一群远道而来的客人。
“陈组长，欢迎来皮山指导工作。”朱远航语气诚恳。
陈国强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朱书记，这次我们来，是来查清事实的。希望你们能全力配合。”
“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朱远航答得毫不犹豫。
调查组的办公地点设在县委招待所，朱远航特意安排了最好的房间，配备了最精干的后勤人员。他知道，这场调查，不仅是对皮山环保问题的深挖，更是对他个人的一次全面审视。他必须稳住阵脚，既不能让调查组抓到把柄，也不能让他们觉得他有所隐瞒。
调查组刚安顿下来，陈国强就召开了第一次座谈会，要求朱远航和县委班子成员逐一汇报皮山工业园区污染问题的来龙去脉。朱远航没有回避，也没有推卸责任，而是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包括他与王建民潜入华能集团总部获取证据的全过程。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越权行为，但同时强调了自己作为县委书记的职责与担当。
“我知道，这种行为在程序上确实存在问题。”朱远航语气沉稳，“但作为一名基层干部，我必须为皮山的百姓负责。如果我不这么做，真相可能永远被掩盖，皮山的生态也会遭到不可逆转的破坏。”
陈国强听完，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低头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良久才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朱书记，你的出发点，我们理解。但程序正义，同样重要。”
朱远航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也愿意承担应有的责任。”
会议结束后，陈国强留下朱远航单独谈话。房间里只有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朱书记，说实话，我们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查皮山的问题。”陈国强缓缓开口，“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借皮山的案子，把一些不该动的人也牵扯进来。”
朱远航心中一凛，但脸上依旧平静：“陈组长，我是个基层干部，只关心皮山的发展和百姓的福祉。至于其他事情，我不敢妄加揣测。”
陈国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得小心。”
朱远航点点头：“谢谢陈组长提醒。”
从招待所出来，朱远航站在院子里，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他知道，这场调查背后，远比表面复杂得多。赵文清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自治区内部，也有人想借机搅浑水。他必须小心应对，不能让皮山再次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第二天，调查组开始实地走访工业园区。朱远航亲自陪同，一边介绍情况，一边回答调查组提出的问题。王建民也随行，负责提供具体的数据和资料。
工业园区的污染依旧严重，河水泛着诡异的绿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调查组成员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这就是所谓的‘绿色能源’企业？”一名环保专家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朱远航语气平静，“华能集团打着环保的旗号，在皮山大肆排污，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我们多次要求整改，但他们始终敷衍了事。”
调查组成员纷纷记录着，气氛严肃而紧张。
“朱书记，你们有没有掌握华能集团违法排污的确凿证据？”陈国强突然问道。
朱远航点头：“有。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量数据，包括水质检测报告、企业排放记录、员工证词等。如果需要，我可以立即提供。”
陈国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我们希望看到的是事实，而不是情绪。”
“我明白。”朱远航答道。
回到县委后，朱远航立即将相关资料整理好，亲自送到了调查组办公室。陈国强接过资料，翻阅片刻后，抬起头说道：“朱书记，你做事很细致。”
“这是我应该做的。”朱远航淡淡一笑。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组在皮山展开了深入调查。他们走访了工业园区周边的居民，调取了企业的财务和排污数据，甚至传唤了几名企业负责人。朱远航始终积极配合，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情绪。
然而，就在调查进入关键阶段时，自治区党委突然传来消息，赵文清将亲自来皮山，听取调查组的工作汇报。
这一消息，无疑给原本已经紧张的气氛又添了一层压力。
朱远航知道，赵文清此行，绝不会只是听取汇报那么简单。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确保调查组不会被赵文清左右。
当晚，朱远航召集县委班子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赵书记要来了。”朱远航开门见山，“我们必须确保调查组的独立性，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干扰。”
王建民皱眉：“书记，赵书记这次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朱远航目光坚定，“但我们不能退缩。我们必须坚持事实，坚持原则。”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全力配合调查组工作，确保数据真实、证据确凿，同时做好群众安抚工作，防止有人借机煽动情绪，制造混乱。
两天后，赵文清抵达皮山。
他依旧是那副沉稳淡定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朱远航亲自前往迎接，两人握手时，赵文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远航，最近辛苦了。”
“赵书记，这是我的职责。”朱远航语气平静。
调查组的汇报会议在县委会议室举行。赵文清坐在主位，陈国强则代表调查组汇报工作进展。
“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华能集团在皮山工业园区违法排污的确凿证据。”陈国强语气严肃，“同时，我们也发现，皮山县委在环保治理方面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总体来看，朱书记和县委班子在推动整改方面，态度是积极的，措施也是有力的。”
赵文清听完，微微一笑：“很好。说明皮山县委还是有担当的。”
会议结束后，赵文清单独留下朱远航谈话。
“远航，你知道吗？”赵文清缓缓说道，“有时候，一个人的坚持，未必能改变大局。”
朱远航看着他，语气坚定：“赵书记，我明白。但我始终相信，只要是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哪怕承担风险，也是值得的。”
赵文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是个有理想的人。可惜，理想有时候太沉重了。”
朱远航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远航，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赵文清语重心长，“有时候，妥协，也是一种智慧。”
朱远航点头：“我明白。但我也相信，真正的智慧，不是妥协，而是坚守。”
赵文清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了。”
谈话结束后，朱远航走出会议室，心中却依旧沉重。
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自己，也已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