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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的时候，天玉从屋里拿出自己的兽皮行囊，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
姬正没有再去劝他什么，假如死亡的威胁都不能叫一个人回头，那他还有什么话语能叫其改变心意呢？
他轻轻逗弄着水里的小鱼儿，和天玉不一样，身为龙族，他能很轻易地与普通的有灵生物交流。
小紫问他：“天玉怎么了？”
姬正摇了摇头，只说没事。
老实说，姬正将天玉带回来的时候曾经仔细想过，要不要对这些小家伙隐瞒天玉被妖族抓走的事情。
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比起一个善意的谎言，还是更应该叫它们知道外面的妖怪有多危险。
毕竟这不是什么用童话包裹的美好世界，而是一个货真价实充满了血与痛的世界。善意的谎言能为人们带来一时的美好，却会蒙蔽他们的心灵，对事物的本质产生错误的判断。
那边，天玉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将手里的兽皮行囊丢进了火坑中。
哗啦一声，兽皮行囊瞬间引燃，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怪味。
单纯的妖怪们并不理解他内心的悲伤，只是在水里欢快地游动着。
“太好了，这个呆子，终于醒悟了。”
小紫满心欢喜道。
可姬正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对于天玉来说，出去采药就像是一场有去有回的迁徙，这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族经常经历的事情。
听见风，看见林，一颗漂泊的心里如何不鼓动着流浪的血?
他无视了鱼儿们的欢呼，来到天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日后你会慢慢习惯地。”
天玉抽了抽鼻子，没搭理他。
姬正诧异了一声，怎的，这还哭上了?
天玉转过头，眼里满是哀怨。
“你不懂地。”
姬正瞬间有些恼火，又一个板栗敲他脑袋上，打得天玉抱头痛呼，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不少。
后来，他和天玉一起坐在水槽边，抱着膝盖，看月明星稀，听风吹林响，浪花拍岸。
“你可知道，我其实并不是普通人?”
天玉告诉姬正。
“我乃是蚩尤大人昔日的左膀右臂，曾经被称作谋才。”
“啊？”
姬正狐疑得上下打量了天玉一番。
“就你?”
怎么看都不像啊，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能做蚩尤帐下谋士?
看见姬正质疑，天玉并不恼怒，只是有些唏嘘道：“你过分看重力量了，兄弟，我们人终究不是妖，比起它们光明磊落的残暴，弱小的人为了生存，用的更多是头脑而不是蛮力。”
姬正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啊，普通人要是想在妖族遍地走的世界活下来，靠的不正是头脑?
他扭了扭屁股，也打开心扉道：“我就不一样了，说实话，我甚至都不一定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天玉转过头，看向姬正。
“怎么说？”
“我哪知道。”
姬正低下头，伸手去拨弄小青，这尾鱼儿是最亲近姬正的，每次都会主动游到他身边。
“在我看来，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蒙着真实外衣的一场幻象，你是假的，它是假的，都是假的。”
天玉哑然，怎么觉得这家伙说了些云里雾里的话，却什么也没说明白?
“说简单点。”
“不说了，言多必失。”
“你真没趣。”
……
你一言我一语，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去。
这次姬正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为天玉做出来不少方便实用的家具器材。
天玉也不愧是自称蚩尤手下谋士的人，很快便猜到了什么，便找到姬正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其实当时姬正正好才收拾完东西。
他点了点头，说：“不错。我要去别的地方看看，顺便找一些也许会认识的朋友。要是运气好的话，也许很快会再回来地，到时候我会多住一段时间。”
“哦……”
天玉眼里有些黯然。
不过他终究是个看得很开的人，很快就从失落中走出来，为姬正规划方向。
不过当问及姬正为什么要去龙城的时候，他支吾了一下，只是说要去拜访朋友。
“那便随你吧，反正我听闻龙城是个中立的妖族国度，也对人族友好，相信你只要能躲开路上的凶险，到了龙城就能松口气地。”
天玉如是说道。
姬正嗯了一声，确实如此，龙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的。
“不过你要万万记得，要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龙城，你不可避免的要去到鬼域，那是一处极其凶险的地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是，否则你极有可能葬身在那里。”
天玉告诉姬正。
姬正点了点头，鬼域他虽然知道，但却是逆君时代的鬼域，那里常年不见天日，阴风不止，并且由鬼妖道掌控，里面以鬼尸鬼居多，十分凶险，即使是妖怪都不想涉足。
“就是不知道万年前的这个时代，鬼域是什么样子。”
翌日，姬正便准备上路了。
天玉早早起床，站在水槽边和一蹦一跳越出水面的鱼儿们一起给姬正道别。
“放心，我肯定会再回来地。”
姬正笑着对天玉保证。
小紫则单纯的告诉姬正：“姬正姬正，你可千万要记得小心啊，不要和天玉一样在外面被妖怪抓去了。”
“好嘞。”姬正笑着回答，然后告诉天玉：“你也要小心，现在的妖族已经被一个妖怪统一，今后妖族的大地肯定会有一个动荡的时期，你最好哪里也别去，否则很容易被发现地。”
“放心好了，我哪里也不去。”
天玉保证。
于是姬正转身离去，化作白虹冲天而起。
那些鱼儿在水里探出头，和天玉一起目送姬正。
许久，天玉才呢喃道：“就是不知今夕这一别，再见是何年了。”
“想什么呢。肯定会很快地。”
一尾黄色的小鱼露出鄙夷的目光，好似在说你以为姬正和你一样啊。
“好好好，行行行，我就是最笨地。”天玉苦笑。
“可是你们也得加油啊，争取下次再相见的时候，你们都已是堂堂正正的妖。”
恐怕谁也不敢相信，这个敦促着小鱼变成妖怪的男人会是昔日的人族首领的谋士，曾以计谋令大军围杀数万妖族，出尽风头。
——
离开了天玉他们的住地，姬正重新启程，踏上漫长的旅程。
只是和以往不一样，这一次他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茫茫的大地上，大风卷起黄沙，在大地上形成一个个百米高的黄色龙卷，好似游走在天地间的巨型士兵。
姬正没敢在这片荒漠上明目张胆的飞行，毕竟这样的地方下面十有八九会藏着道行很高的妖怪，万一惹其不满，自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黄沙漫漫，这风从白天刮到黑夜，沙漠里的温度始终都高的离谱，好似一个蒸炉。
细碎的黄沙每落一脚，都能陷下去半条腿，松散的有些离谱。
姬正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发现了一座绿洲。
那是一方奇异的地方，三两棵树散发着莹莹绿光，映照出下方柔嫩的草地，还有一汪小小的水池。
太好了！
口干舌燥的姬正大喜过望，迈开脚步就要冲过去。
可是有两道金光比姬正更快一步。
它们不知何时来地，就那么突兀地从天而降，落到绿洲的草坪上。
竟然是两个浑身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神！
他们面容俊美，身披金甲，威风凛凛。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两神直接对姬正亮出武器，冷声道：“止步，这里是我们发现的，归我们所有，你去往别处吧。”
姬正一听就知道这两货必定是神后爪牙无疑了，神主的神兵可没这么嚣张。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太甘心，反问道：“为什么？”
一名执剑的神将傲然道：“因为我们是神，这里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恩泽。”
“对。”
另一名魁梧的挎刀神将附和：“若你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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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可以，对我等献上信仰，我等自会施舍给你些水源，叫你有活命的机会。”
姬正撇了撇嘴，那还是算了吧。他的信仰可不是这些妖怪受得起的。
见姬正转身，两神不禁竖起眉头，感到一阵恼火。
这个妖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无视神的恩赐！
挎刀神将当时就想迈步，将姬正的命留在这里。
“慢！”
边的执剑神将伸手将他拦住，道：“算了，还是先不理会他了，不过是一介妖怪而已，我就不信他能在这里活着走出去。”
挎刀神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露出阴暗的冷笑：“对。与其脏了我的手，还不如叫那头丑陋的虫子来动手。”
他以为他是谁?神吗？所以才不会被黄沙下的妖怪敬畏得不敢现身?搞笑。
两神一起转身，来到水池边，各自捧起一掊水痛饮起来。
“痛快，这水如此甘甜，真是不可多见啊！”
“对啊，想不到这样的破地方竟然还有如此水源，真是意外啊！”
两个神畅快得喝着水交流。
正当他们防备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整个绿洲忽然猛地被顶了起来。
巨大的怪影冲出黄沙，长长的身躯一节节满是长矛般的钢毛。
“是它……是它！”
“不，怎可可能，它怎么敢对我们出手?”
……
两神惊恐地叫着，因为这赫然就是隐藏在地下的黄沙之主。
绿洲在它的七排利齿中翻覆，两位神连反抗的几乎都没有就被吞下了肚。
姬正自然是听见了声音，转身回望，但是那时候两神刚好被吞下。
姬正吓得不轻，因为他没想到那绿洲竟然是这大虫子为了吸引迷途的生命设下的陷，要不是这两个神半路截道，只怕是现在被吃掉的就是姬正了。
将两神吞下，那巨虫弓起身躯，俯视着姬正。
姬正有些发毛，往后退了两步，表示自己毫无他意。
可是那虫子的某个部位却发出雷鸣般的咕咕响声。
姬正当时变了脸色，大爷的这妖怪这是在告诉姬正它还没吃饱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姬正压根不敢耽搁，掉头拔腿就跑。
而那巨大的虫怪发出呼噜呼噜的沉重声音，在姬正背后紧追不舍。
别看它那么大一个身躯，可是在这黄沙中却行动异常敏捷，姬正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用上了，可还是没能拉开和虫怪的距离，反而还离得越来越近了。
“不好啊。”姬正在心中暗呼，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虫怪追上地。
只听虫怪忽然呼地吼了一嗓子，那在夜色中游荡的龙卷便好似得到召唤的士兵，四面八方朝着姬正冲来。
那场面简直壮观极了，十几道龙卷朝一个方向冲，卷动的黄沙不知有几万斤，直打得姬正浑身鳞片啪啪作响。
姬正一记龙尾打散一道龙卷，像是一道神剑斜冲上天。
咔嚓！
一股大风自下方掀过来，细密的牙齿咬合声清晰传来。
姬正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只差一点距离，他就要被那怪物咬上了。
不断拉高距离，姬正飞到几千米的高空，那虫怪仍不肯善罢甘休。
它弯下身子扎进黄沙之中，只见黄沙瞬间下陷。
然后虫怪又冲了出来，张开大口，黄沙如柱自口中喷射而出，朝着姬正射去。
“我擦我擦……”姬正现在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打死他都没想到，这才走了几天就碰到这么大一个怪物，撵的自己往天上到处跑。
他竭尽全力地避开沙柱一路逃窜，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地平线缓缓升起一轮红日。
而姬正也终于走出了黄沙区域，依稀可见前方有绿意出现。
“草原！”
姬正心中大喜，力气也更多了几分。
而那虫怪也似乎着急了，狂吼几声，不断喷射沙柱，想要将姬正打下来。
它也知道，一旦姬正迈入草原，自己再追击的话，就不如沙漠这般得心应手了。
可是任凭沙柱冲天，就是没能打到姬正，最后虫怪眼睁睁看着姬正一溜烟冲出沙漠，只能发出恼怒的怒吼，然后缓缓转身，遁入黄沙中消失不见。
而姬正却在天上又飞了五十里，直到跨过一条大河才落了下来。
他变回龙人姿态站在河边，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身上满鲜血，但这些都是皮外伤，很快就能恢复，重点是姬正终于摆脱了沙虫的束缚。
劫后余生的姬正大口穿着粗气，跳到河里洗了一个澡，将身上的血迹洗去，然后在这里休息了一天才再次上路。
经此一难，姬正再次老实不少，每过一个地方都老老实实地。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么做的好处。
因为现在妖族已经是一片混乱的状态，逆君要扫平诸多忤逆他的妖族而率兵亲征，反抗逆君的妖怪则组成大大小小的联盟。
大地上游荡的妖族比以往多了很多，每一天都有很多部族展开血战，惨烈的厮杀带来了规模相当大的乱斗，死亡的妖怪数字更是吓人。
但这远远还不是结束。
姬正其实现在挺好奇，不知道他父亲的结拜兄弟，冬暮现在所在的长图会是什么样子。
长路走到第五个月，姬正找到了一处古迹，在这里再次获得了惊人的发现。
那是一则关于上古的记载，由一具尸体已经化为腐朽骷髅的妖怪所留。
壁画上记载的是一个三头六臂的妖怪，它是那个时代忽然崛起的一个强者，并且还是绝强的强者。
它四处游荡，专门挑选当时的强者单挑，屡战屡，颇有当时无敌世间的感觉。
神听、青鸾等强大的生命都曾被他找上门去，最终都被打败。
这样一来很多线索其实就穿的完整了。
很早之前，姬正就听说过妖族在上古的时候欲把妖分阶的事情，并且当时确实也实行了。
然而估计就是这个妖怪的出现，生生将那些高位的存在全部打杀，杀到一个时代无强者。
可以说上古的结束，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个家伙的功劳。
只是姬正觉得奇怪，上古的神听、青鸾等妖怪都是雄霸一方的盖世大妖，它们都被打败了，这个忽然崛起的妖怪为什么不将妖族统一呢？
还有，既然它已经如此强大，那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杀它?为什么万年之后的世界再无关于它的传闻，好似关于它的事情，都被有意无意埋葬在了那个时代一样。
姬正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
最终他依旧只能带着越来越多的疑惑上路，去龙城寻找他的祖父苦羽。
往后这一路，漫长而遥远。
在这个纷乱的大地上，逆君带来的影响越来越明显每一天妖土都有着不一样的细微变化。
也拜其所赐，姬正经历了各种困难，也被天险逼得九死一生，也被妖怪追杀万里，可谓是狼狈无比。
但好在的是每一次他都堪堪化险为夷，在绝地中艰难的找到一条求生路。
这样的长路一直走了三年，一脸胡子拉碴的姬正终于来到了龙城所在的空间界点外。
此刻的他哪还有以前的从容样子，一身衣衫褴褛，长发一绺绺粘在一起，上面满是灰尘，就好像一个乞丐般落魄不堪。
“终于到了……”
姬正轻声自语。
这里是一座山涧，两名带着纹着龙形图案盔甲士兵守在这里，浑身透露着冷冽的肃杀之气。
姬正见到两个妖怪，大步走上去，抱拳道：“二位，我欲进城，不知可否?”
一名士兵瞥了姬正一眼，发现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后也没有任何鄙弃，只是问道：“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姬正并不隐瞒，一五一十道“姬正，从c市而来。”
“c市?”
两只妖怪面面相觑，感到不解，因为它们从未听说过这么古怪的地名。
另一名士兵质问：“来干什么?”
“访友。”
“好，进去吧。”
……
出乎意料的，姬正并没有受到严格的盘查，就只是回答了这几个问题就被放进行了。
两名士兵让开道路，同时双手一招，自中间拉开一条两米宽的空间。
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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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正也不含糊，直接就走了进去。
空间门光华一闪，姬正便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妖族，木质的房屋一左一右两排，一直通到前面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建造房子的大多是人族，他们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和路边的妖怪交谈，不时豪放大笑，甚至还敢取笑妖怪。
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相当稀奇的事情，在这个世界生活在最底层、宛如牲畜一般任由妖族宰割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生活。
“无论看了多少遍，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姬正在心里说。
既然找到了这里，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急不来了。
姬正需要一个契机，去见到苦羽，并且要说出足够让它满意的条件，才有可能请动苦羽。
但是这并不容易，抛开姬正就是苦羽未来的孙子这层关系，其实他也想不到还能怎么办。
夜晚时分，姬正找了个类似客栈的地方，一一枚灵果做交易，换来了一座木屋一个月的居住权。
怎么说呢，一个人还是能改变另外一个人的。和雨欣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里，每晚和温柔贤妻的她睡在一起，姬正其实早就养成了睡床的习惯，不然早就找个凉快的草地趴着睡觉了。
在这个地方呆了几天，姬正一无所获，压根找不到进入龙宫的办法。
那龙宫的守备简直太森严了，到处都把守着实力强悍的妖兵，并且地下还刻着相当数量的阵法。
这就是逆君带来的一点余波。虽然龙城在妖土边上，但是这几年逆君吞并妖土的速度相当之快，搞不好过不了多久就会杀到龙城这边，再加上其身边还跟着个阴险狡诈的阴川司马，它们才不得不小心。
但这些终究不过是权宜之计，逆君的大军迟早会杀到这里的。
但是就这么干耗下去，姬正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几天后，他终于迎来了一次转机。
一场神秘的盛典，由苦羽亲自发布，号召整个龙城参与。
姬正其实一早就猜到了这个活动是什么，因为那只是他母亲的生日。
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苦羽也是个相当宠爱女儿的女儿奴，毕竟纯粹天工的生命要结合生下后代，真的不很容易。
宴会当然做的也很庞大，因为这些妖怪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却始终干劲满满。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热闹罢了。
那一天，整个街道张灯结彩，群妖走上街头，望向龙宫。
在一众龙城大臣的保护下，龙主局苦羽走了出来。
那时候的苦羽还是一幅年轻相貌，他变成剑眉长发的英武男人姿态，龙行虎步，肩膀上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看见她，姬正的眼光瞬间柔和起来，有些怀念，又有些稀奇，还有些感慨。
“妈妈……”
那个女孩正是日后和姬正的父亲姬长允结婚生下了他的孍。
这时候的她完全就是个女童姿态，粉嫩嫩的小手环抱着苦羽的脖子，一头软软的发丝，肉嘟嘟的脸颊，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打量着四周，可爱极了。
一头妖怪扯着嗓子开口道：“龙主与公主驾到！”
众妖与人纷纷行礼，高声道：“参见龙主、公主。”
然而还沉浸在过往中的姬正却没有动作，反而是一个劲的傻笑，使得他显得格外突出。
很快，有两名士兵走来，质问姬正：“你，见了龙主与公主为何不拜?”
姬正这才回过神来，但却不慌不忙道：“不好意思，实在是初见龙颜倍感不可思议，所以才忘了行礼。”
说完恭恭敬敬对苦羽与孍行礼，那士兵丢下一句下次注意，这才放开姬正。
当然，这么点小波折也并没能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龙主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不经意间露出她发丝下的两个小小鼓包。
苦羽朗声道：“诸位，今日兴师动众，叫诸位聚集于此，不过是我一时任性，想让诸位与我共同庆贺吾女儿百岁生辰。”
“啊?小公主这么快就百岁了？”
“对啊，太快了吧。”
“天哪，她一百岁了都还没长大?”
……
众妖与人议论纷纷，不过总还是欢喜更大。
它们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理解苦羽的激动。
说实话，他应该是当世已知的唯一一个有了纯粹后代的生命，所以对于孍的疼爱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苦羽在高高的宫殿台阶上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最后才终于以一句今日龙城大宴，诸位尽管吃玩，一切消耗事后龙城都会为你们补偿！
这一句话更是赢得了在场所有生命的欢呼。
于是一场宴会说开始就开始了。那些人与妖怪们厮混在一起，，一同吃肉，一起尝酒，畅所欲聊。
而龙主苦羽也难得带着宝贝女儿走下宫殿。
年幼的孍看见这么多人也不怕生，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很有灵气。
“公主，愿祝你一生安康，幸福无忧。”
“我愿助公主日后登峰造极，成为万世瞩目的强者，如当年的神听一般。”
“我也献上最诚挚的祝愿。”
……
一个一个的人和妖怪都献上自己发自心底的真诚祝愿。
直到他们经过姬正面前的时候，姬正轻轻说了一句：“希望你日后笑口常开，不要将自己埋在孤独的悲伤里。”
女童孍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姬正，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姬正也没有解释，只是嘿嘿一笑，道：“在下只是诚心祝福而已，公主不要多想。”
这也是他唯一能祝福得了。
小公主却直勾勾盯着姬正，忽然脆生生问道：“我认识你吗？”
姬正摇了摇头，反问：“公主认识我吗？”
孍摇了摇头，说：“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能感受到，你的眼里有悲伤，有心疼。”
“那说不定只是因为在下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吧。”姬正半开玩笑道。
“真会瞎说。”
女童哈哈大笑，像是阳春三月的花，娇嫩鲜艳。
然而姬正却背过身悄悄离去，他的眼里早有泪水打转。
这是在他的人生里，自父亲死后自己头一次见到她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尽管不是完全的、真正的她，可是姬正的心还是忍不住动了。
自古以来，天道师这一脉负的都是枕边人。
夜晚，妖火将龙城点亮，五颜六色，斑斓绚丽。
这场宴会现在正是高潮的时候，因为人族和妖族都准备了些东西表演，来博公主一笑。
姬正悄悄出来，声称要见龙主。
结果很不巧，站在他面前的妖怪就是白天警告姬正的妖怪，见他此时又来，便以为姬正是什么不安好心之辈，与旁边的同伴附耳私语了几句后，一群妖怪一起走了过来。
姬正毫不慌张，镇定自如道：“诸位，我欲见龙主一面，烦劳通报一声。”
“哼，你是谁，以为自己是何方的人物了。”一名妖兵厉声讽刺：“现在速速退下，我还能给你一个台阶下，若是你不识趣，那就怪不得我会对你不客气，将你拿下送入大牢。”
“别，不至于。”
姬正正色道：“我不过是有一事想要和他请教，绝无他意。”
“那也不行，快走开。”
士兵说着就将姬正往外面赶。
姬正被搞得很是无语，哪来的坏习惯，怎么说把人往外面赶就赶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张口大喊：“外……龙主大人，龙主大人，我有事欲请大人帮忙，还望大人能放我进去！”
结果这一喊不光把苦羽的视线喊来了，周围的一些存在也都纷纷将目光落到姬正身上。
“谁啊这是，怎么这么大胆子。”
“谁知道呢。真会异想天开，龙主大人何许豪杰，能屈尊听他浪费时间?”
“你们就没看出来吗？他就是白天那个不对龙主行礼的家伙，狂得很！”
……
龙主苦羽看了姬正一眼，眉头微皱道：“你是……”
“启禀龙主，我名叫岚，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说着，姬正话音一转，道：“因为听闻苦羽大人作为天工造物，在这世间走了那么长的路，肯定早就已经对上古时代的很多事情有所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