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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伸手点了点白雪的额头无奈的摇头,“虽说之前也听说过,可没曾想王爷竟这般好脾性,任由一家子外戚在府中作威作福,您瞧,这大喜的日子竟也给您安排在这后院的偏房里,就连广储司送来的东西明眼瞧着都是替换过的,当真是无法无天没得半点自知了。”
芳华喝了口热茶,对于阳春的话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王爷心慈,对于李氏一门确实太过纵容,到底是自己母族,哪怕有心,怕也是无力。如今本将入了这晋王府你俩人也得机警些,该立规矩的地方也得立起来,莫要让这股子歪风邪气吹到我戚国公府去。”
阳春白雪低头行礼齐声回道:“是。”
一场婚事忙碌了整整一月有余,芳华眼下堆积的公文已经如同小山一样堆满了半个案几,明玉无奈的看了眼这烫手的山芋,转眼看向帐外漫天的星辰,而后释怀一笑,“阿华长大了,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当如今日一般平安喜乐。”
这边神机营里明玉奋笔疾书处理公事,一边要回复南安信件一边还要尽力模仿芳华的字迹,可谓劳心劳力,晋王府里却是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三皇子姗姗来迟,却是带了份“大礼”,两位姿容秀丽的歌女被送往了后院,叶庭轩看向三皇子叶庭琛俯身行礼,“庭轩谢过三哥慷慨,送来如此娇弱柔美的佳人,三哥有心了。”
一句有心了,倒是一时之间听不出是指哪方面。在场的宾客只得接过话头继续恭维在场的几位皇子。待到亥时一过,这场还算宾主尽欢的喜宴算是结束了。
待众人散去,唯有三王爷还留在府中,叶庭轩朝他行礼出声提醒道:“三哥,夜深了,弟弟安排人送你回府可好?”
万没想到,三皇子叶庭轩压根不接他的话茬,硬是靠近他几步,“四弟,不知今夜要去何处快活?你说,是这冠绝盛京的名妓好还是舞刀弄棒的粗俗将军好?”
叶庭轩笑着看向此刻已然有些微醺的叶庭琛,“三哥此话是何意?”
叶庭琛挑眉,笑的不怀好意,“三哥送你美妾作陪,不若你用娇妻来换?”
叶庭轩闻言推开小福子搀扶着的手,艰难向前挪动一步,看着自个三哥的眼睛戏谑道:“三哥想要用美妾换娇妻?还是说三哥想要阿华?阿华乃是弟弟正妻,不若拿皇嫂来换,如何!”
叶庭琛看着此刻陌生的四弟,几乎是脱口而出回道:“荒缪。”
叶庭轩笑着摇头:“三哥,这种荒缪的玩笑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你我兄弟二人知晓便也算了,此事若是传到父皇那里去,,,,可就不是一句荒缪就能解决的事了。”
叶庭琛看了叶庭轩许久,“倒是三哥小瞧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四弟,今日乃是你小登科,三哥不叨扰了。”
叶庭轩总算是结束了这场喜宴,等他在小福子的搀扶下入了洞房后,阳春白雪也是极有眼色的退出门去,顺带带走了有些呆愣的小福子。
“饿了吧!”叶庭琛用秤杆挑起芳华的盖头,不等芳华回话就将芳华头上的珠翠八宝冠摘下,“这种头冠还是有些分量的,脖子僵不僵?”
芳华看着叶庭轩将头冠放置在一旁微微一笑,回道:“早起的时候用过早饭,午时阳春送来过吃食,不怎么饿的,这身行头还没我的金甲重,不碍事的。”
叶庭轩也憨憨的笑着点点头,“如此便好。”
就在两人对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芳华选择主动出击,起身梳洗,脱掉了身上的婚服,穿着里衣看着还端坐在床边上的叶庭轩,“王爷,你不准备休息?”
叶庭轩像是刚反应过来,红着俊脸摇摇头,芳华洗好手中的布巾走向床边仔仔细细的给叶庭轩擦了脸,擦着擦着就被人猛地摁住了手,芳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庭轩一个转身压在了身下,“阿华,你别动,我就抱抱你。”
刚要挣扎的芳华闻言,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任由叶庭轩抱着,半晌,就在芳华以为叶庭轩睡着了的时候,叶庭轩终于放开了芳华,捡起跌落在一旁的布巾,皱着眉头看向芳华,“娘子,劳烦你,帮帮为夫。”
芳华看着他这幅小媳妇般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接过他手中的布巾就下了床榻,等芳华伺候叶庭轩洗漱过后已经是子时了,芳华熄了灯,与叶庭轩同床,对于长时间一个人睡得芳华来讲是个挑战,叶庭轩也不好过,两人一夜无眠,到了清晨才沉沉睡去,奈何还没睡一个时辰就被阳春白雪小福子挨个敲门给吵醒了,“王爷,王妃,今日需入宫问安,天色不早了,该起身了。”
阳春话音刚落,屋门就开了,芳华仍由阳春白雪在自个儿的身上捯饬,自己闭着眼睛回想宫中礼仪,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宫见什么人,行什么礼半点马虎不得。等芳华换好宫装后叶庭轩已然在前厅等了她许久,案上的茶都凉了,一旁伺候的小福子还没他主子精神,此刻正在站着睡觉,眯着眼睛吧唧嘴,不知在做啥好梦。
“王爷。”
芳华出声唤道,叶庭轩闻声向她看去,来人身着浅紫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衣裙,迎风飒飒,腰身紧收,身材窈窕。梳简单的迎仙髻,仅戴几支珍珠璎珞簪子,映衬出青丝莹润,斜插着一支翡翠同心簪,簪子上垂着几缕细细的银流苏,随着来人走动前后晃动,甚是好看。
“王,王妃。”
叶庭轩愣愣的看了眼今日穿着打扮与往日不尽相同的芳华,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入宫吧,时辰刚好。”
芳华闻言点点头,跟在叶庭轩身后出了王府,两人在谏言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皇帝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而后又受了些封赏,等早朝结束后皇帝传召,两人这才算是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因着叶庭轩腿疾刚刚好转,皇帝也不算太狠心,赐了叶庭轩一顶软轿,芳华可就没那么好命了,自在凤仪殿拜见了皇后娘娘,这就连着去了好几处宫殿,按着次序,还有两处宫殿要去,好在芳华自幼在营中长大,这种来回奔波的苦她都习惯了,只是轿中的叶庭轩却不这样想,急忙下令停轿,硬是将芳华推上了轿子,坚持要自己走一段,芳华拗不过他,只好挑起轿帘看着他慢慢的走,近来天气转暖,叶庭轩的腿疾也好的比之前快了,现如今能下地,能走动,虽说走的不快,但好在稳当,芳华在叶庭轩身前不远处停了轿,弯身下轿朝着叶庭轩走去,
“你怎的下来了,距离董贤妃的宫殿还有段路程。”
叶庭轩走了半晌,许是长久不活动,走了这一小段路竟有些气喘。
“不妨事,我坐着不习惯,往常这个点该在校场操练兵士的。反正不算远,我们走走也挺好。”
叶庭轩看向芳华带笑的眼,点点头,挥手禀退了轿夫,夫妻二人互相搀扶慢慢悠悠朝着董贤妃的“喻霖宫”走去。
天气转暖,宫里的不少奇珍异草都生了嫩芽,上书房,一位男子慌慌张张的进了宫,
“就这样?小四的腿好的差不多了?”
“回陛下,今日早朝时,您也看见了,能站起来,就是走的慢了些。”
皇帝扔下手中狼毫,看向跪立于下首处的男子,“该如何做,不用朕多说吧!”
男子叩首,“臣下明白。”
等芳华与叶庭轩出宫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两人刚回府中就看见院中跪着不少人,芳华定睛一瞧,阳春白雪竟被人按着膀子压在地上,这可如何能忍,“放肆!”
芳华少见的动了怒,一脚踹翻压着阳春的恶婆娘,又狠狠地给压着白雪的那位一巴掌,将自个两个丫鬟上下打量过后,看着两人脸上的指印,压着怒气问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晋王府里动本将的人。”
院中一时无人作答,芳华笑着点点头,看向叶庭轩,“王爷,您不来评评理?”
叶庭轩靠近芳华几步,嗓音虽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王爷告诉王妃,“这府中你是主母,全凭王妃安章程办事,本王绝不插手。”
几个动过手的奴仆颤抖着,心中不禁有些打鼓,这李家人到底还行不行。
“呦,这不是昨日刚入府的王妃吗?”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位身穿橘红色衣裙的貌美妇人,妇人靠近芳华一把抓着芳华的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昨儿刚来王府住的可好,底下的丫鬟婆子可有苛待于你,有哪里住的不好不舒心的尽管告诉舅母,舅母定要尽力帮你办妥。哎,你们今日的这场闹也闹了,吵也吵了,都起身吧,下去忙活。别老是,,,,”
“啪,,,”芳华抽出手对着眼前恶人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这一巴掌是要教你三个道理。”
“你,,,”
“啪”。芳华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第一个道理,莫要反客为主,在这晋王府里,王爷为主,你为客。”
“你,你放肆!”
“啪。”
“这一巴掌是要教你第二个道理,莫要不分尊卑,在这府里,我为尊,你为卑!”
“我……”
“啪。”
“这一巴掌是要教你第三个道理,莫要越俎代庖,晋王府里,只有两位主子,第三位还没生出来,你哪里来的权利发号施令。”
芳华瞧了眼手上沾上的血有几分嫌弃,叶庭轩见状急忙掏出自个的手帕上前替她细细擦拭,芳华看着院中众人,指着一旁捂着脸默默哭泣的妇人沉声道:
“都给本妃听好了,从今往后牢记今天本妃教李夫人的这三个道理,每人罚跪三个时辰,阳春白雪在此替本妃看着,这府中没有品级诰命在身的,都给本王妃去院中跪着。”
这边晋王府里鸡飞狗跳,南安也是极不安宁,自从纳木珠送走巴雅尔杀了海纳罕和阿思兰后南安诸位大臣对于她意见颇深,以骑兵将领铁木尔为主的一派主张鼐蛮部落废黜纳木珠,重新拥护巴雅尔上位。
以太师赫连博容为主的一派则是表示鼐蛮部落如今发展正盛,部落民众也皆是拥戴现任王上,故不可轻易废黜,以免部落之间起了冲突给了周边两国机会。消息传到鼐蛮王帐时,纳木珠召集部落将领进行秘密会谈,以鼐蛮主将赤那将军为首,其余几位副将如今皆是臣服于纳木珠,得知铁木尔此举,皆是冷笑一声,当做笑话一般,赤那将军抱拳对着纳木珠行了一礼:“王上,赤那还是曾经的赤那,可鼐蛮已经不是以往的鼐蛮了。”
纳木珠亲手为赤那将军倒了杯热茶,沉思许久,一拍案几,倒是有几分一掌定乾坤的架势,
“将军所言不虚,鼐蛮不是曾经的鼐蛮了,鼐蛮,更不是南安国主一人的鼐蛮,鼐蛮,是鼐蛮部落百姓的鼐蛮,本王定要我鼐蛮一部,免于战火,安居乐业。”
赤那将军放下手中茶杯,俯身对纳木珠行了大礼,“赤那愿为王上分忧。”
“臣等亦然!”
纳木珠亲自将人扶起,对着诸位将领微微俯身,算做谢过,随即带领众人前往沙盘前,指着南安王城,一字一句,“推,翻,它!”
几位副将急忙低头,不敢再看沙盘一眼,赤那将军看着王城方向想起自己之前种种磨难,恨从心起,情难自禁,“赤那愿为王上代劳,鼐蛮,该换个地方落地生根了。”
纳木珠点头,心中多了几分思虑,禀退赤那一众将领后,执笔写了一封密信,吹响玉哨唤来一只红嘴绿尾儿的信鸽,将消息送走后,纳木珠出了自个的王帐,朝迩琳榆的帐子走去,还未进去,就听见有人在帐子里交谈,稍稍靠近几步,绕到帐前,这才发现是玉妃的丫鬟守在帐外,丫鬟刚要通报,却被纳木珠挥手打断,示意离去,丫鬟不敢有违,急忙退下,纳木珠隔着帐子将玉妃与迩琳榆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就在两人坐在一处讨论细节的时候,纳木珠掀帘而入,
“这个应该可以,你看看,可以吧!”
“我瞧着,确实可以。”
哈兰度没等来迩琳榆的回答,倒是听见了纳木珠的声音,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耳垂,是幻听,一定是幻听了。
直到迩琳榆闭上嘴装哑巴,哈兰度这才反应过来,瘟神在身后。
“王上,你怎的来了?”
哈兰度起身笑嘻嘻的看向纳木珠,纳木珠不吃她这套,抢过哈兰度手中的画卷,一张又一张的开始细细打量,“嗯,都不错,不若都入了你玉妃的帐下?”
哈兰度急忙后退几步,远离纳木珠,“王上,这都是为你准备的,”
“哦,是吗?迩琳榆姐姐来讲讲,到底是为谁准备的,若是说不清楚,本王做主,你二人对半分就是。也不多,一共八个,一人四个,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迩琳榆可不是哈兰度,她脸皮薄,禁不住纳木珠的调侃急忙就撂了挑子,将哈兰度出卖的干干净净。
哈兰度气急,指着迩琳榆骂道:“你个鬼灵精,怎的还跟从前一般。早知道这事我就不与你商议了。”
骂的人没在意,听的人却是入了心,迩琳榆猛地噤了声,转身出了帐子,哈兰度这才后知后觉说错了话,纳木珠也是无奈,扔下手中画卷就出了帐子,唯于哈兰度一人留在当场,哈兰度一人站了许久,最后掏出帕子把脸颊上的泪痕抹干后,红着眼睛拿着画卷回了自己的帐子。
纳木珠原本想着,经过昨日这两位的闹腾,为她选夫的事自该延后,万没想到这回哈兰度是王八吃秤砣,她铁了心。看着眼前的八位壮汉,纳木珠挥挥手,让迩琳榆带人下去休息,具体该如何处理,纳木珠还没能想好。
自芳华出嫁,戚府上下一刻也没能清闲,因着芳华家主的身份,芳华大婚之后戚王氏命人将原先芳华母亲的的清禾苑收拾出来,为的是几日后芳华归宁,原先做姑娘时的院落是断不能再住的,眼下天气转暖,戚王氏又命人将自个院里几株开的正好的麝香百合移了过去,戚老太君在园中由张嬷嬷陪着散步消食,看着忙上忙下的丫鬟婆子,拍拍张嬷嬷的手,笑道:“毓秀,阿华好福气啊!遇上个好阿娘,眼下夫婿也算良人,如今,我这把老骨头就是入土也能安心了。”
张嬷嬷嗔怪的拍拍戚老太君的手,:“老了老了,怎的满嘴胡话,大姑娘如今美满,您也应当长命百岁,照着你年轻时的脾性,这时候得好好喝个两杯。”
戚老太君含笑看向园中已经开花的海棠,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良久对着空气喃喃道:“喝还是要喝的,只是能喝的人不在了。”
张嬷嬷心中一涩,不再言语,扭头也看向一旁的海棠花。
海棠亭午沾疏雨,便一饷,胭脂尽吐。
晋王府,
自芳华罚过府中上下过后,李氏几人稍有收敛,因着年节刚过,李家大多数人都还在温州老家,此番叶庭轩大婚也只是回来了李家大房一脉,二房一脉尚未回府。但是芳华惩处李家大房的消息却是传了回去,就在李家二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犹豫着回不回京时,一封自晋王府的书信却是传到了手中,信中内容让李家二房越看越看心惊,匆匆拦下自个的夫人,“别准备了,晋王府,回不去了。”
李二夫人不解,“怎么?”
李文才不耐烦的挥挥衣袖,呵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我说了你也不懂,整日里问东问西。没得半点妇道人家的样子。”
李二夫人冷哼一声,对于李二的呵斥充耳不闻,扭身出了房,回了自个的院落。奈何屁股还没落在椅子上就被李二喊出了房,夫妻二人一路去了温州府衙,李文才对等在衙门前的公差头一次客气的打着招呼,奈何平日里嚣张跋扈太讨人嫌,此刻倒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公差也没半点要虚与委蛇的意思,指了指下首的空地,“李二爷,请吧。”
李文才瞬间变了脸,恶狠狠的看了眼此刻一身正气,铁面无私的公差,冷哼道:“陈公差,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被称作陈公差的陈羽勾起嘴角点点头,“但是,李二爷你我二人,见与不见,都一样。跪吧!您早点开始,我也早点结束,衙门就管我一顿午饭,去迟了,可就没饭了,我就是个衙门里的衙役,每月也就二两月银还得攒着娶媳妇不是,可没多的闲钱去酒楼吃。”
此刻的李二夫人倒是察觉出了几分不妙,连忙“哎吆!”一声,捂着脑袋躺在了地上,霎时间像是晕了过去般,一动不动。李文才也瞬间跪倒在地哭嚎起来,好似是受了衙役欺负一般,引得过路人驻足,不肖一会儿就围上来不少人。
陈羽看着眼下卖力表演的二人,该配合他们演出的他选择视而不见,大跨步进了衙门随即就拎出一桶水来,李二夫人被这凉水兜头泼下,瞬间睁了眼,冷的牙齿都打颤,李文才在一旁怒道:“姓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李二爷说笑了,什么敬酒罚酒我陈羽都不吃,万花楼的花酒我倒是没少吃。”
陈羽扔下手中的木桶,看向李文才眼中满是不屑,
“李文才,马彩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