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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与日的交替之际,若抬头望向东南方,仍可瞧见一轮弓月。
此刻山上的四人却无心观景,相较于胜券在握的蒙面人,夜寒掌心出汗,身子微躬,抵在弟弟脖颈的刀令他如芒在背。
蒙面人凭借脚力先追到了三人,但他不善近战搏杀,又见识过夜寒的古怪,所以一直跟着三人,想找机会暗中偷袭。方才虽然迷住了对方双眼,但对方之前凭借一点动静就察觉到自己藏身的地方,难免心生忌惮,毕竟小命只有一条,便选了最稳妥的办法,趁其双眼不能视物之时,擒住一个小的,此刻他只需要拖到同伴依循标记赶来。
他冀望张彪能有什么神仙妙手,可与他成犄角之势的张彪提着刀,脚下生根,不见半点动作。
而被蒙面人抱着的夜子睿先前挣扎了几下,便挨了一巴掌,此时泪珠打转,泫然欲泣。
正当夜寒苦思破局之法时,一只野鸡从灌木中窜出,伸长脖子打量三人,谁也不知晓这野鸡在想什么。
四人一鸡,人看鸡,鸡看人,说不出的怪异,恰巧此时夜子睿吸了吸鼻子,兴许是这声音惹恼了野鸡,只见它翎羽乍起,‘咯咯’叫唤两声,脚爪蹬地飞扑过去。
蒙面人未料到会被只鸡坏了好事,在腾出手砸向野鸡的刹那间,张彪踢出脚旁的碎石,夜寒也弯腰捡起‘心仪’半晌的石块丢了过去。
张彪踢出的碎石,不偏不倚砸在对方抱人的右手,蒙面人吃痛,手上一松夜子睿随之滑落在地。另一边夜寒本是朝着面门丢去,谁知正巧被蒙面人挡开的野鸡接下,野鸡连挨两下摔落在地,扑棱几下翅膀显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天助我也,蒙面人心中一喜,眼看就要再次抓住跑开两步的夜子睿,谁知趴在地上的鸡突然回光返照,跃起一人高,对着他面门狠啄了两下,好似把夜寒那一记石块也算在了他头上。
就这一瞬的功夫,夜子睿已经跑开,张彪则提刀杀到了蒙面人跟前。此时蒙面人已将野鸡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眼下活命要紧,掷出匕首射向夜子睿,不出意外,匕首刚离手,便被张彪挥刀打落,但他要的就是如此。只见他右臂一抖,衣袖中又滑落一柄匕首,握住刺向张彪胸口。
张彪方才打飞匕首还未来得及收招,电光火石之间,只得以左臂挡在胸前。匕首刺入手臂半寸,他强忍剧痛,右臂收刀再斩,却不想蒙面人早已撒开匕首往后退去,这一刀斩在了空处。
他拔出匕首扔到夜寒脚下,随后提刀上前,蒙面人自然不敢应战,左闪右避,想要绕过张彪找两个软柿子捏,张彪哪会再给他机会,呼喝一声,让夜寒两人先走。
话音刚落,张彪突然浑身一软,手中刀差点脱手,只得将长刀做拐,半跪下来。
匕首上有毒。
蒙面人见毒发作,心中一松,上前一脚将张彪踢翻,正欲拾刀削首,迎面又是一块飞石,他暗骂一声,打算先收拾夜寒两人,反正不需要活着带回去,没了张彪这个威胁,对付两个小鬼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在蒙面人自得之时,突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一柄长剑从林中飞来,这剑快若雷霆,饶是他身法好,也反应不及。
声落剑至。
随着长剑射入树干之中发出‘噗嗤’的声响,蒙面人的手掌也应声掉落。
“啊…我的手!”片刻的恍神过后,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蒙面人捏着断臂哀嚎两声,随后他望了一眼长剑飞出的方向,捡起断手,往山下逃去。
待蒙面人离开后,夜寒连忙跑至张彪身前将他扶起:“彪叔,没事吧?”
此时张彪浑身无力,但见夜寒紧张的神情,还是出言安慰道:“大少爷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说完张彪又对着四周喊道:“是哪位高人出手相救,能否现身一见?”
好像等候这句话多时,悠扬的声音传来。
“天空海阔风景美,我踏绿草姗姗来”伴着词不词,诗不诗的话语,一抹身影从不远处的树梢上落下。
来人一袭青衫,玄纹云袖,剑眉目星,举足之间气韵天成,是个俊朗的男子。
张彪虚弱的抬起一只手:“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不敢当,在下吕温文。”说罢男子手指一勾,射入树中的长剑,顿时回鞘。
换做往日,夜寒若瞧见这一幕,恐怕当即要跪地拜师了,不过此怀中的张彪面色青黑,根本顾不得别的:“这位吕大...少侠,你能不能救救彪叔,他中毒了。”
吕温文置若罔闻,没有理会他,反而打量起夜子睿。
这时夜寒想到什么,试着说道:“方才前辈念的诗词,气势磅礴又不失洒脱,想必一定出自名家之手。”
吕温文闻言,双眉一挑:“你也懂诗词?”
瞧见对方脸上隐有喜色,夜寒便有了底气,连忙回道:“略懂一二,做出这首诗的人,绝对文采斐然。”他确实懂一点皮毛,宋玉杰平日里可没少在其面前卖弄。而眼前这位侠士,方才所吟的诗词,不谈韵律,单单说词,那也是狗屁不通,只不过当下可不能说穿。
吕温文听后甚是满意:“你这番话大有见地,不错,这首诗是我信手所做。”自得片刻后,他走到张彪跟前,伸出两指在其身上连点几下。
见张彪脸上的黑气,正肉眼可见的消散,夜寒脸上一喜:“多谢前辈。”
却不想下一刻便被对方泼了冷水。
“先不着急谢我,这种毒我化解不了,只能暂且将毒逼到一处,时辰一到,毒气攻心,神仙也难救。”言毕,不等夜寒再开口,吕温文双脚蹬地,一跃而起,踩着树梢消失在几人视野中。
此刻张彪恢复一些气力,被夜寒搀扶着站起身来:“先前的蒙面人受伤逃遁,他的同伙可能会上山搜捕我们。”
“那该如何是好?”
“你和小少爷去破庙,我引开他们。”
“这怎么行,你身上还中了毒,这同送死有何区别!”
“一个人死好过三个人一起死,况且此刻老爷或许已经带人杀退了那帮歹徒。”
夜寒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张彪挥手打断:“若是一个时辰后还未等到我,你们就离开丰庆城。”
见张彪语气坚决,他只能应道:“那彪叔你小心。”
另一边,先前逃遁的蒙面人,此刻背靠枯树,他咬开衣袖,撕下几褛布条包住伤口,再掏出丹药服下后,才松了一口气。到嘴的功劳溜走不说,还失去了一只手,而先前那记快若雷霆的飞剑,似乎是云台宗的绝技,可云台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奔着他而来,那一剑不会只斩去自己一只手,难道是和夜云有旧?
他所在的师门属小门小派,同代弟子之间武艺相差不大。两个月前,众师兄弟遵从师命,下山替某位大人物做事。带头的罗焱师兄原本武艺平平,只不过入门较早,才得以成为此行之首,可月余前罗焱忽然失踪,回禀师门后也只得了一句‘无需担心’的回复。
直到前几日,罗焱再次出现时,身形和性情都已大变,一身体魄强横非人,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有位姓马的师兄兴许是起了妒忌心,说了几句无心之言,惹得罗焱不快,随后两人便起了争执。同门间斗嘴本是小事,哪知这位马姓师兄却被罗焱一掌拍死。
几个平日里本就看不惯罗焱行事的同门,得知此事,大骂其出手狠辣,不念同门之情,扬言要回师门告状,让罗焱赔命。结果被罗焱半路拦下,皆打成重伤,从这之后众师兄弟虽心怀不忿,但敢怒不敢言。
此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宗门不养废人,若回去后如实相告,以罗焱如今的性情,保不准一怒之下让他步了马师兄的后尘。倒不如装作从不知道那人的底细,让罗焱这只疯狗去啃云台宗这块硬骨头,说不定不单能报断手之仇,还能除了罗焱这个祸害。
想至这,他站起身来,往山下走去。很快便遇到了同门和罗焱的手下,这些小喽啰是姓刘的赏给罗焱的。
见两个师弟抬起手臂,他连忙扯下面巾:“自己人,是我,卞亮。”
迎面的两人放下手臂,其中一个问道:“师兄,原来记号是你留下的,你怎么在山上?”
另一人忽然看到卞亮的断手惊声道:“师兄,你的手!”
卞亮装做一副忌惮的模样:“方才我追那三人,谁知他们另有高手接应,这手便是被那人斩下。”
“卞师兄的轻功在众师兄弟中也算的上数一数二了,夜云手下还有这等高手?”
“嗯,除了罗焱师兄,估计没人是他的对手。”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卞亮一抬断手:“难道齐师弟不信我?”
“我和齐师弟自然相信师兄所说,可是等罗焱师兄赶来,会不会人已经跑了。”
卞亮心中腹诽,说来说去,还不是怕罗焱怪罪。他正欲再开口劝说,身后不远处却走出来一人,张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