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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汪晋伟真的很想破口大骂。
骂袁家和县衙那帮人，都是吃屎的！
骂儿子汪城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娶了个没用的老婆，净给汪家惹麻烦！
骂沈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残疾废物，得寸进尺。
但最后，他只是低声咒骂了一句：
“梁正国……你这是故意骑在我汪家头上拉屎啊！”
是的，目前最棘手的就是梁正国。
不管沈浪以前在军中多辉煌，功勋多雄厚。
终究是一个退伍的老兵，还残疾了。
退伍前的军衔最高也就是大校！
没有封将，就不足为惧。
以防万一，汪晋伟特地动用了京城汪家的关系。
特地去查了一下沈浪的档案。
可惜什么也没查到。
不死心的他，又去查了近三十年来，我军新晋的「将」级军衔。
不管是少将，中将，还是大将……
都没有沈浪这个人的名字！
梁正国也只是念着旧情，才帮沈浪做到这种地步。
很棘手，真的很棘手！
汪晋伟不是怕梁正国这个人，而是怕梁正国背后的军中势力。
单单一个梁正国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一个是军区，一个是地方，确实可以不鸟他。
况且，他汪家在军中的背景又有几个能比的！
但坏就坏在，梁正国跟汪家不是一个阵营的。
如果梁正国抓着沈浪这事不放，极有可能成为汪家的把柄。
更何况现在民意沸腾，官媒集体站队沈浪。
要是他还执意保袁家、保汪城东，只会把整个汪家拖下水！
“混蛋！都是汪城东这个混蛋惹的祸！”
汪晋伟猛地把文件摔在桌上，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
当初汪城东跟袁春华结婚，他就不同意。
袁家的人太贪婪，太没底线了！
这一点，汪晋伟早就看透了！
可鼠目寸光的汪城东，就只看到了袁家的财势。
这些年还借着袁家的钱财，不断助自己平步青云！
这简直是在毁汪家的根基啊！
所以也怪不得汪晋伟看不上这个儿子。
太急功近利，太沉不住气了！
现在好了，不仅自己要栽进去，还要连累整个汪家！
“本事没多少，祸倒是能给老子闯这么大！”
汪晋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五味杂陈。
汪城东再没用，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多少还是有点心疼。
自己可以打骂儿子，别人就是不可以！
尽管很纠结，汪晋伟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
京城汪家发消息来了，让他尽快处理这事，不要影响汪家的声誉！
为了滇州汪家这一脉考虑，汪晋伟只能吞下这颗苦果。
……
就在这时。
秘书轻轻推开门，递给汪晋伟一杯热茶：
“汪首席，城东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拦都拦不住！”
汪晋伟皱了皱眉，心中愈发烦躁道：“让他进来吧。”
汪城东推门进来，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都放慢了。
“爸……”
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双手放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汪晋伟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他汗湿的衣领。
淡淡说道：“你来了，坐吧。”
汪城东在沙发上坐下，屁股只沾了一半，紧张得手心冒汗。
“爸，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有些人是诚心要我们汪家难看，诚心跟我们作对。”
“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汪城东没有直说自己的述求，而是搬出汪家的脸面，来试探父亲的态度。
汪晋伟没接他的话，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处理？”
汪晋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仿佛要把他的心思看穿。
汪城东顿时有些黄，但还是直接说道：“我……我觉得可以跟沈浪谈谈，给点补偿，让他不要再闹了。实在不行，就把秦达守他们交出去，说是他们私自帮袁家办事，跟我们没关系……”
“补偿？”汪晋伟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
“现在给补偿有用吗？”
“梁正国在直播里把话说得那么死，官媒都表了态！
“你觉得沈浪会同意私了？”
“更何况全国的网友都在看着，我们要是敢私了，只会更让人看不起！”
“京城那边只会更生气！”
汪城东低下头不敢说话。
耳朵却竖得老高，等着父亲的下文。
汪晋伟继续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硬保袁家，硬保你跟梁正国对着干，会是什么后果？”
“京城的汪家会怎么看我们？”
“军中的人会怎么看我们？”
“汪家的脸面，会被我们丢得一干二净！”
“到时候别说你这个调查组组长，就连我这个州府首席，都得引咎辞职！”
汪城东的身体开始发抖，他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怜兮兮道：
“爸，我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能不管我！”
汪晋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神里已经没了温度：
“我已经决定了，顺应民意，重新成立州府级别的调查组，彻查沈浪一切的述求。”
“所有涉案人员，不管是谁，都要依法查办！”
“包括你！”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在汪城东的耳边。
“爸！你不能这么做！”
汪城东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汪晋伟道：
“我是调查组的组长，要是彻查我也会被牵连进去的！”
“轻则丢官，重则坐牢！”
“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毁了啊！”
汪晋伟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当初你跟袁家勾结，包庇袁绍杰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的后果。”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汪城东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爸，我知道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求你了！”
汪城东趴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停地发抖。
汪晋伟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可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起来吧，没用的。”
“这事已经定了，谁也改变不了。”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主动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绝对不能把汪家拖下水！”
汪城东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
他知道，父亲是真的要放弃他了。
汪城东慢慢爬起来，擦了擦眼泪，没有再说话。
转身一步步往外面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沉重得抬不起来。
汪晋伟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失望。
他早就知道，汪城东成不了大器！
……
汪城东走出州府大楼，一个人站在后门的台阶上。
看着大楼广场前，正在慢慢聚集起来的人群。
看到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严查袁家！严查调查组！还沈英雄公道！」
他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爸，沈浪，梁正国……是你们逼我的！”
汪城东嘴里喃喃自语着。
眼神里渐渐透出一丝彻底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