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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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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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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小姐不在府中,并且早已嫁人。
    给了门童一些散碎银子,陈煜得知了四小姐如今的居所。
    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四小姐还是如当一般温婉恬静。看着陈煜,四小姐摇头,“她……没有来找过我。”
    陈煜有些意外。
    有孩子跑进来,抱着四小姐的腿喊着娘亲,四小姐溺爱的哄着孩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陈煜心底叹气,起身告辞。
    如果四小姐如今过得很好,那么,沈成君一定不会来找她的。
    站在陌生的街道上,环顾四周,看着汹涌人潮,陈煜忽然间悲从中来。茫茫人海,每个人,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很多时候,离别就是永别。回想起这么多年来跟沈成君的点点滴滴,陈煜眼圈儿红了。
    莫名又想起谢天,想起周景衣。
    陈煜不自觉的加快了回程的脚步,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家人。
    哦,对了,还有个赵郡。
    她成了新的家人,却不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傍晚,周景衣将自己的衣服叠整齐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之后脱了外衣,坐在床上,回头对正躺在床上发呆的谢天说道,“明天跟我去一趟三刀镇吧。”
    “不想去。”谢天没兴趣问周景衣去三刀镇干嘛,因为不论去做什么,他都没兴趣。他觉得一整天都在河边守着鱼竿,挺好。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周景衣问。
    谢天嘴角抽抽了一下,道,“好吧。”
    周景衣满意的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谢天转脸看了看周景衣,脸上难掩嫌弃。他实在是不喜欢跟周景衣睡在一起。这家伙,睡觉的时候很不讲究,总会把自己挤到墙根儿。
    高手有高手的直觉,周景衣虽然闭着眼睛,但却能察觉到谢天在看着自己。她的眼睑跳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呼吸微微有些加重,心跳也快了许多。察觉到自己的这般状况,周景衣脸红了。她知道自己是有些期待,有些担心,期待一些事情发生,担心一些事情发生。
    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谢天翻个了身,背对着周景衣睡了。
    周景衣轻声叹气,转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谢天的后脑勺,也背过身去,咬着牙睡下。想睡着,却又睡不着。竟然总会想起谢天跟陈煜亲吻时的画面,心底的怨气也是越来越重。大概这种焦躁的情绪会让人产生一种暴力倾向,周景衣竟然特别想抓住谢天暴打一顿。想想谢天被暴打之后跪地求饶的画面,周景衣就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周景衣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谢天紧紧抱着,那种温暖的幸福的感觉,让她在梦里都忍不住笑了。然后她的心情又滴落下来。因为她惊讶的发现,谢天甚至都没有抱过自己——或许有过?周景衣恍惚了一下,又梦到自己站在盟京的大殿之上,一套落花枪,战败所有对手,赢得了武林盟主的青睐。然后,那个虽然人到中年,但依然俊朗的飘逸的男人,竟然要纳了自己为妃子。真是可笑!自己是有妇之夫,岂能乱来!所以周景衣义正言辞的谢绝了武林盟主的“好意”。盟主怒了,竟然以“状元”的资格来威胁周景衣。周景衣哈哈大笑,转身带着莫名出现在身边的谢天,搂着他的肩膀,潇洒的离开了大殿……
    从来好梦最易醒。
    周景衣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怀里被自己紧紧抱着的谢天,看到了自己竟然伸进了他衣服里的手,顿时面红耳赤,赶紧往一旁挪了一下。
    见谢天依旧沉沉睡着,这才安心。
    又躺了一会儿,发现天色已经微微亮,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穿戴整齐,再看谢天。周景衣想起自己的梦,想起刚才的行为,脸色又是一红,转身快速离开。
    谢天吐出一口气,张开手臂,霸占了整张床。又睡了一阵,这才起来。
    “夫君,早啊。”赵郡微笑着打招呼。日子久了,“夫君”的称呼,叫起来也顺口多了。
    谢天笑一声,“早。我洗漱一下就去做饭。”
    “我来吧。”
    “不用,你做的,太难吃了。”谢天道。
    赵郡有些难堪,转移话题道,“夫君今日还要去钓鱼吗?”
    “嗯。”谢天答应一声,去厨房洗漱。
    赵郡看一眼谢天的背影,眼神中显出一丝焦急来。
    已经成亲多日,谢天似乎仍然没有帮自己重新修炼的意思,也不知道要等到几时。莫不是非要跟他圆了房才可以吗?可有周景衣这个碍手碍脚的,晚上自己总是要被赶去配房里的。如何能成事?
    这么多天了,明月那丫头也没有过来看看自己。这个小女儿啊——赵郡心下叹气。她很了解自己这个女儿,虽然算不上恶毒,但有些时候,用“自私”、“狠辣”来形容,大概也并不为过。就算是过来看望自己,大概也是出于利益,而非亲情。好在她的个人能力还算不错,想来赵记商行在她手下,也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儿,赵郡叹一口气,开始收拾桌子。
    夫妻二人吃过饭,谢天拿了鱼竿出门。
    赵郡追上来,“夫君,我陪你吧。”
    “不用。”谢天径直前行。
    赵郡却紧紧跟着。“在家闲着也无聊。”
    谢天看了赵郡一眼,淡然一笑,不再管她。一直到了河边,谢天钓鱼,赵郡陪在一旁。谢天一言不发,神情淡然,让赵郡有些自在,于是便没话找话道,“夫君很喜欢钓鱼吗?”
    “不喜欢。”谢天道,“但跟与人打交道相比,我还是喜欢跟鱼打交道。”
    赵郡干笑一声,琢磨着谢天是不是话里有话。看着平静的河面,荒凉的山林,再看一旁谢天为了钓鱼搭建的小木屋,赵郡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心念一起,脸色微红。
    赵郡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耻,但……
    凑到谢天身边,赵郡轻轻的抱住了谢天的胳膊,“夫君……”
    谢天转脸看看赵郡,问,“怎么?”
    “呃……我……妾身……”赵郡脸色更红,不是羞色,而是愧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耻。“妾身昨晚没休息好,有些困了。”
    “哦,那你回去吧。”谢天道。
    “啊……那个……这小屋里,能休息吗?”
    “也行。”
    赵郡起身,进了小木屋。看一眼木屋里的小床,微微闭眼。
    为了赵家!为了可以重新修炼!
    拼了吧!
    赵郡转身,站在小木屋门口,对谢天道,“夫君,你我成亲多日,是不是……是不是该圆房了?”
    如此直接的要求,倒是让谢天有些措手不及。“啊……圆房啊,你要是想,也行啊……”说到此,谢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猛然顿悟。“不过,我得先跟景衣商量一下。”
    这是关键!
    周景衣是大妇,如今都没有跟自己圆房。自己若是先跟这个初来乍到的赵郡圆房了,以周景衣的性子,若是恼了,还不得撕了自己?
    而且,谢天也觉得这事儿得有个先来后到。就算是要圆房,她赵郡也得排队。
    赵郡听到谢天的话,心里那个气啊。
    这什么男人?
    高手?
    怎么看都不像。
    一个高手,怎么可能如此惧内?更何况周景衣的实力,还不算很强!
    愈发怀疑谢天的身份,赵郡也就不再“逼迫”了,而且,她也觉得话既然到了这份上,自己若是再“用强”,好像极不合适。
    傍晚回了家,谢天本打算跟周景衣说一下赵郡的要求,征求一下周景衣的意见,没成想周景衣竟然没有回来。
    谢天很开心。
    终于可以独霸一张床了。
    入夜,赵郡过来,想要留下,谢天严词拒绝。“我喜欢一个人睡。”
    赵郡不是周景衣,没有揪着谢天的耳朵逼他就范的勇气,所以只能乖乖的回了配房,守着一堆杂物,独自哀叹。
    周景衣连着三日未归,谢天开始有些担心,去了一趟山门,询问一名元剑门弟子,才知道最近元剑门掌门要出关,一众弟子,都在日夜守候。
    谢天放了心,继续安心钓鱼。
    陈煜来找谢天的时候,谢天刚刚钓了一条大鱼。因为陈煜抱着谢天亲吻,谢天来不及收杆,大鱼挣脱了鱼钩,跑掉了。
    “夫君,我想你了。”陈煜道。
    谢天推开陈煜,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儿,道,“害得我的鱼跑了。”
    陈煜笑着在一旁坐下,看着谢天挂上鱼食,甩钩钓鱼。“夫君新纳的妾室,长得很漂亮啊。”
    “就那么回事儿吧。”谢天随意道,“残阳门如何了?还那么忙吗?”
    “嗯。”陈煜道,“挺忙的。对了,夫君。天枢前辈给小君开的药方,你还记得吗?给我吧。”
    谢天道,“行,回去找了纸笔写给你。”
    陈煜看着谢天,脸上带着笑。“夫君,为什么不想跟我去残阳门呢?”
    “没什么想不想的。”谢天道,“在这里住习惯了,懒得动弹。”
    “我以为是舍不得景衣。”
    “呵,也没什么舍不得之说。”生死离别的事情,谢天经历的多了,倒也并不是很在意了。
    陈煜在河边陪着谢天,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家。
    谢天将药方写下来,交给陈煜。陈煜看了看药方,又看看天色,道,“明早回吧。”
    “行。”
    这边说着,周景衣竟然回来了。看到陈煜,自是惊喜。两姐妹聊了许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谢天也懒得管她们,见天色不早,直接睡下。
    周景衣跟陈煜一直聊到深夜,这才笑着道别,“不早了,不耽误你休息了,难得回来一趟。”说罢,瞥了一眼已经睡着的谢天。
    陈煜抿嘴笑笑,压低了声音,问周景衣,“你跟夫君……圆房了吗?”
    周景衣有些尴尬的摇头。
    陈煜忍着笑,趴在周景衣耳边低语。
    周景衣脸色红了,结巴道:“岂能……岂能如此不知廉耻!”
    陈煜笑道,“随你咯。”
    周景衣斜了陈煜一眼,狐疑问道,“莫非你……就是这么干的?”
    “呵呵。”
    “呵呵”的意思,有时候并不好解释。
    周景衣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陈煜应该是承认的意思。想一想如果自己那么做……脸一红,浑身都不自在。
    “再说吧,我走了。”
    陈煜目送周景衣离开,这才钻进了被窝里。谢天翻身看了看陈煜,笑道,“这么骗她,不好吧?”
    陈煜哈哈一笑,“没办法。她是大妇,如果不先圆房,我这个做妾的,也不好对夫君下手啊。”
    谢天忍不住苦笑,“唉,其实那种事,也没什么意思的。”
    陈煜开玩笑道,“我等只是俗人,比不了夫君这般超凡脱俗。”说着,抱着谢天,“睡吧,不早了。”
    谢天应一声,打了个哈欠,沉沉睡下。
    翌日天不亮,陈煜就早早起来,在谢天唇上啄了一口,轻手轻脚的离开。她要赶回残阳门,残阳门上那些落难的姐妹,还等着她和莫远的好消息。
    找到莫远,陈煜将药方交给她,两人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分析钻研。多了一种药方,分析起来,也相对简单一些。
    莫远本是太昊宗的高手,对于药理的理解,非同一般。再加上陈煜从旁协助,两人的进展还算不错。这一次,她们放弃了“大踏步前行”的思路,而是选择了笨拙的办法——找类似她们已经“成功”的案例的类似人选来试药。
    半个月过去了,新的药方,配制而成。
    看着盘子里的丹药,试药者紧张的嘴唇哆嗦。
    莫远正色道,“如同之前一样,我们目前也不是很清楚这药物到底管不管用。之前没有出现不妥的状况,不代表这一次同样会顺利。”
    陈煜也道,“每一次试药,说是经历生死,也不为过。你考虑清楚。”
    试药者点点头,竟是惨然一笑,“就算是被毒死了……又何妨呢?苟且活着,不如拼一把。”说完,试药者抓起那药丸,一口吞下。
    三人紧张的等待着。
    不是等待什么神奇的变化,而是等待着试药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没有变化,就足以安心了。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试药者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莫远稍稍松了一口气,道,“连续服药三十日,再看效果吧。”
    试药者整个人也瘫软下来,松一口气,哈哈一笑,对莫远和陈煜道,“若是将来真的能重新修炼,再下——愿为残阳门赴死!”
    ……
    元剑门外山。
    周景衣怒视谢天,“之前说好了要你跟我去三刀镇,怎么不提醒我?!”
    谢天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人啊!
    你自己忘了,反倒是怪我没提醒你?
    “走!”周景衣怒道。
    “咳,我这钓鱼……走走走!”谢天赶紧收了鱼竿,放进了小木屋里。陪着周景衣下山,谢天看看天色,道,“这个时候去三刀镇,怕是赶不回来了。”
    “那就明日再回来。”
    谢天讪讪,又想起之前答应赵郡的事情,便跟周景衣说了。周景衣面如沉水,道,“你是夫君,一家之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跟妾室圆房这种事,不用跟我商量。”
    “啊……也是。”谢天小心的说道,“我是觉得吧,既然别人都开口了,我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好拒绝……”注意到周景衣眉头微微跳动,一股杀气袭来,谢天赶紧又道,“可原则问题,是不能改的。先来后到是必须的。”见周景衣神色稍缓,谢天暗暗松一口气,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娶她,是二叔逼迫。她愿意嫁给我,太奇怪,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必须小心谨慎,保持距离才好。”
    周景衣生硬的回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
    “呵呵。”谢天继续讨好道,“那几晚你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担心得很,生怕她半夜里对我图谋不轨。”
    “没出息的东西!”周景衣口中骂着,神色却更加缓和,“一个大男人,竟还害怕一个弱女子。”
    “她可算不得弱女子。”谢天道,“她以前是武人,真气没了,武技尚在。”
    “哼!”周景衣道,“放心,有我在,不管她是何居心,翻不起什么风浪。”
    “哦,那就好。”谢天笑道。
    一路无事,两人不急不缓的赶路,直到下午时分,才到了三刀镇。如今的三刀镇和它旁边的市场,已经不入之前那般火爆,但也算生意兴隆。
    周景衣领着谢天,进了一家成衣铺。看一眼墙上挂着的衣物,周景衣对谢天说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谢天道,“我有衣服……”
    周景衣瞪了他一眼。
    “那就看看。”谢天随意的瞅了一眼,指着一套衣服,道,“这个吧。”
    周景衣对掌柜道,“试试看。”
    谢天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妇人微胖,男子消瘦。一进来,妇人便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掌柜的,衣服做好了吗?”
    掌柜热情招呼,“好了好了,陆老爷,陆夫人,稍待。我这就去拿。”
    片刻,谢天穿着新衣出来。周景衣拧眉看着,道,“不好,换一件。”
    “我觉得挺好……”谢天嫌麻烦。
    “我说不好!”周景衣冷声怼了一句,又指着另一件,道,“试试这个。”
    谢天无奈,只得再去换。
    掌柜的取来陆家夫妇的衣物,递给陆夫人。陆夫人翻腾着,“哎这个花纹,衔接的不好啊。线走的也是一般……”
    陆老爷道,“我看还行。”
    “你懂什么!闭嘴!”陆夫人瞪了陆老爷一句,又对掌柜道,“看起来也有点儿大,不知道合身不合身。老爷,拿去试试看。掌柜的,先说好,若是大了,我们可不要。”
    陆老爷无奈,拿了衣服进试衣间。
    小小的成衣铺,只有一个试衣间。陆老爷跟谢天都是男子,自也不用避讳。陆老爷拿了衣服进去,看到正在换衣服的谢天,忽然想到一首诗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陆老爷觉得自己跟谢天很像——都是被悍妻压迫的可怜人,一念及此,便对谢天心生好感,多了一分结交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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