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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莫奇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身为巡逻队队长的卢肯。
“嘿，伙计，话可不能这么说！”
卢肯尽全力克制住那随时可能蹦出来的脏话，只吼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他敢保证，如果城主不在面前，他一定会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拳头有多硬。
“难道不是这样吗？”
蔡峰的语气依然是那样的傲慢。对于自己的言行，他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是，现在你们骑士队春风得意，卫城的大小事务你们管辖得更多一些。可在历史上，但凡有任何重大突发事件的时候，哪次不是我们巡逻队冲在前面？你们骑士队又哪次不是躲在我们身后当缩头乌龟？”
会场上传来了一阵轻蔑的笑声，刚刚还咄咄逼人的蔡峰，这下被卢肯怼得有些气急败坏。
“你也说了，那只是历史，我们讨论的是现在！现在的巡逻队，还能发挥什么作用？”
对于这样的口水战，城邦会议上在座的诸位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卢肯和蔡峰两人如同天敌一般，见面就掐，如果哪次没争吵反而会让人颇感意外。
“好了，都不用争了，我自有定夺。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吧！”
城主终于发话了，这场闹剧也在两人极不情愿地闭嘴中暂告一段落。
待城主一走，卢肯便披上他那件黑色的斗篷，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会议室。
他的步伐之快，莫奇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这口气卢肯实在是咽不下去，一路上都是骂骂咧咧的。
他蔡峰怕是忘了骑士队当年那些龌龊事了吧，还有脸在阴阳怪气别人。而且，即使现在的巡逻队相比于以前，名声和地位确实是降低了很多，可也轮不到他来说三道四，更不像他嘴里说的那样一文不值！
同为巡逻队的一员，尽管只是个底层小透明，荣辱感也没卢肯那么强烈，但莫奇也对蔡峰的话感到极其愤怒。
真不是个东西！
莫奇在心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回到营地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卢肯的心情糟糕透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小子，放你一天假，别跟着我！”
“是。”
莫奇的语气平平无奇，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很快就盘算好了，等待会吃了饭以后，就立刻回住所睡觉，这一觉能睡够十二个小时呢！他开心得脚步轻快，一路小跑地往食堂奔去。
回到营地的卢肯什么也不想做，他的心现在拔凉拔凉的，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冻人。
蔡峰那个老家伙喜欢羞辱他就算了，今天更是建议城主将本就为数不多的巡逻队再次裁员，这才让他感到火冒三丈。
半个小时后，怒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卢肯开始回想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那个被自己鄙视的骑士队开始凌驾在巡逻队之上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巡逻队开始混成现在这样的？
五年？
十年？
二十年？
想不出答案。
可卢肯能肯定，这种情况在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心寒的他无心进食，最后干脆鞋也不脱，蒙着被子倒头就睡。
毕竟梦里不仅没有这些烦心事，没准还能在里面把蔡峰那老家伙揍个半死呢。
另一边的莫奇今天总算赶在饭点，不用吃残羹剩饭。他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卢肯被惊醒了。
“谁？”
具备良好职业习惯的他迅速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掀开，警惕地看向门外，同时将放在枕头旁的剑拔了出来。
“队长，是我。”
传来的是不一的声音，那是他的左膀右臂。
卢肯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因为美梦被打扰，他一脸的不悦。
“什么事？”
“四分队的分队长有要事求见！”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那上面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大半夜的，那烦人的家伙不睡觉，跑来找我干嘛？”
他一边咕哝着，一边打开房门，一时接受不了室内外温差的卢肯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
在从住所到接待室的路上，卢肯已经从不一口中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使得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不过详细情况，还得见了那个家伙才能知道。
————————
休息室，这个狭小的木屋里，正挤着十来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他们每个人都脸色发红，眼睛时睁时闭。
“咚”的一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个趔趄撞在了门上，整个人应声倒地，身上的黑色披风扇起了地上的一大片尘土。
倒地后的他却并没有急着爬起来，反倒是直接在地上睡了起来。几秒钟的时间，雷鸣般的鼾声便响彻了整个房间。
温热的酒从手中的杯子里淌了出来，弄得他的衣服湿漉漉一片，可他睡得是如此安详，丝毫没有被打扰。酒杯也始终被死死地被握在手心，如同是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另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男人迈着东倒西歪的步伐走到这人跟前，由于重心不稳的缘故，他站得晃晃悠悠，和窗外正被北风摧残得东倒西歪的树一模一样。
“起来呀，再喝一杯！”
老男人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抬起右脚，有气无力地朝地上的人踢去。
“别打扰他，他正在梦里和小情人约会呢！”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这一番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逗得哄堂大笑，一旁的莫奇也跟着众人咯咯笑了起来。
“喂，小子，别咧着嘴了，再热几瓶酒来！”
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头走到莫奇旁边说道。
“是。”
接受了命令的莫奇急忙收起了笑容，麻利地从酒箱里又取出几瓶酒，放进了地上的那口大锅里。不消一会儿，这几瓶酒就可以拿出来供这群人享用了。
此刻的莫奇，原本正应该舒舒服服地待在被窝里，可是睡梦中的他被这群酒鬼揪了过来供他们使唤，真是令人扫兴。
不过幸好，对于这种事情莫奇已经习惯了，因此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大冬天的，酒可比被窝都舒坦！”
“可不是嘛！”
“为了伟大的酒，干杯！”
“干杯！”
众人纷纷高举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躺地上的男子在混乱中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疼得他哼唧了几声，但很快又翻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酒杯也被他放进了怀里。
“小子，酒热好了吗？”
另一个坐在桌子旁的老头冲莫奇喊到。
“老安，慌什么！好酒不怕晚，好饭不怕迟！”
命令莫奇热酒的老头替莫奇回答着，莫奇则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那个名叫老安的人听闻这话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没有了酒，这个聚会就像没了主角，整间屋子陷入几秒钟的沉默。
“老安，你见过的世面多，给我们说点稀罕事呗！”
人群中，一个从脸红到脖子根的人，闭着眼睛说出了这番话。
被他这么一提，屋子里的众人倒也来了兴趣，刚刚眼里熄灭的热情的火苗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寒冷的冬夜，有美酒相伴，如果能再加上奇幻的故事，简直再美妙不过了！
“对呀！”
“就是，说说呗！”
大家伙纷纷附和着。
能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老安内心当然是乐开了花，但他极力遮掩着这股子喜悦。
这个名叫老安的老头今年六十多岁，可是那满头银发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得多，这也导致队里的人私下猜测他谎报了年龄。
不过，即使他真的只有六十多岁，仅以这个年龄，不止在这个屋子，放眼整个巡逻队，他仍然是最年迈的那一个。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将桌上的空杯子拿起，假模假样地抿了一口后，又颤颤巍巍地把它放回了原处。
由于手臂不经意间的触碰，他胸前的金色勋章叮当作响，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
据说这枚勋章是他年轻时候因为立了大功而获得，而且还是卫城城主亲自颁发的。但这勋章背后的故事，因为年代太久远了而无人知晓，就连爱招摇的老安自己也绝口不提。
不过，他仍然一年四季都将它佩戴在胸前，生怕没人知道自己有过这么辉煌的历史。
因为巡逻队有个规矩：所有队员过了六十就必须回家，毕竟队里可没有那么多资金养闲人，但老安偏偏就成了例外。于是大家纷纷猜测，这枚勋章肯定就是巡逻队不敢解雇他的理由，这使得老安变得更加神秘了。
大家相信，这么一个神秘的人，带来的故事肯定也不会令人失望。
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中，他终于开口了。
“你们真想听？”
“那当然了！”
“快说说吧！”
角落里的莫奇虽不敢开口，但也满心好奇，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老头。
老安在肚子里酝酿了一番后，终于在众人渴望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
“咳咳，”
“首先我声明，这个故事在我们家族代代流传，它是绝对真实的，对于这一点，我可以用生命起誓。而且，我还打算把它传给我的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