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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温瑜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门外却又响起了敲门声，“娘娘……皇上来了，小厨房的燕窝也炖好了，要不要老奴给您端过来？”
“先不用了，你们在外面候着吧！”
秦安姑姑一时间觉得有些诧异，娘娘素日里和皇上是很亲昵的，巴不得立刻与皇上相见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她正想着要不要继续再问，赫连裕却已经身着朝服，走到了她的面前，“温妃身体如何？”
秦安姑姑吓了一跳，忙跪拜在地，“老奴秦安参加圣上，回圣上的话，娘娘近日来一直按照圣上给的药方调养身子，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
赫连裕淡淡地应了一声，正要迈开步子，秦安姑姑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圣上！”
“怎么？”
赫连裕应声回头，眼神闪烁着几分不耐，“她又闹了？”
“没……没有。”
秦安姑姑这才重新垂下头，“老奴只是担忧，宫中众人对娘娘态度各异，皇后娘娘前些天还总是派人来询问……询问孩子的事。”
这孩子的来历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皇后应该是不知道的，赫连裕也从来没跟她提过，毕竟用人家的孩子威胁人家，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
“除了问询孩子的事，她还说了什么？”赫连裕眉头微皱，带着几分不悦。
秦安姑姑顿了顿，“皇后娘娘对温妃娘娘的身体很是挂怀，屡次派人送来补品，又是血燕又是千年人参，都是上好的补品，但温妃娘娘身体虚弱，只怕虚不受补……”
“那就叫人退了。”
赫连裕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传朕的旨意下去，以后，永宁宫一切吃穿用度皆需朕的首肯，其余人不许插手，便是皇后也不行！”
“是。”
秦安姑姑跪拜行礼，眼神又闪过了一丝迟疑，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赫连裕的脸色，“皇后娘娘还说，抱来的孩子终归不是自己的，若要有个依仗，终归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孩子，所以……所以还送来了一些偏方，说是让老奴盯着温妃娘娘喝下，定能怀上龙子。”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赫连裕的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来。
沉默许久，他才玩味地吐出这两个字，“偏方？”
“是。”
秦安姑姑用力地低着头，额头几乎都要碰到地上去，“老奴知道皇后娘娘是好意，可……可温妃娘娘身体虚弱，不能随意服用药物，老奴就一直没敢给娘娘用，但是皇后娘娘却似乎很是关心，好像很想让娘娘怀上龙子似的……”
“是么？”
赫连裕唇角微微勾起，“皇后是质疑朕？”
“皇上！”
一旁的路公公吓得脸色苍白，“皇后娘娘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娘娘作为一国之母，只是希望皇家能开枝散叶，皇上日后也能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赫连裕没有说话，不过是一声轻哼，就将两人吓得不轻。
“皇后这一国之母，的确是做的称职。笼络人都笼络到朕眼前了。”
赫连裕轻轻勾起唇角，“路公公，要不明日就把你送到皇后那里去做总管，如何？”
“皇上！”
路公公吓傻了，顿时磕头如捣蒜，“老奴知错，是老奴僭越了，老奴……老奴知错，求您饶恕老奴吧，皇上！”
赫连裕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是从父皇的宫里出来的，是父皇赏赐给朕的，朕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又将你赏赐给别人？那不是不孝么？”
“皇上！”
路公公头都快磕破了，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老奴再不会这样说了，老奴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服侍您，您若是将老奴退回给陛下又或者送给皇后娘娘，那就与杀了老奴无异啊！”
赫连裕没有马上回答，依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就好像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玩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朝着殿门而去。
路公公愣了一下，而后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五体投地的跪拜在地，“谢皇上隆恩！老奴一定尽心尽力跟随在皇上身边！”
赫连裕却连头也没回，轻轻敲了敲殿门，“瑜儿，朕来看你了。”
很快，门就开了。
温瑜身着中衣，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揉了揉眼睛，“皇上？您怎么现在来了？”
“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他弯腰将她横抱而起，路公公立刻上前将门关上，偌大的殿门，映入点点朝阳的光辉，温瑜小心地挣扎了两下，却又被赫连裕抱得更紧。
“皇上……”
她小声开口，像只呢喃的猫。
“怎么？”
赫连裕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握着她纤细的足。
“不怕着凉么？”
“臣妾想着皇上，就顾不得那些了。”
温瑜抬头冲他微笑，像只餍足的猫。
赫连裕轻轻勾起唇角，摸了摸她的头顶，“看你眼下乌青的样子，应是没有好好休息吧？再睡会儿，朕陪你。”
“皇上不上朝吗？”
温瑜不悦地噘嘴，“这可不好，皇上是圣明仁君，怎么能为了臣妾就不早朝呢？”
“还早着。”
赫连裕坐在床榻上，“朕每日勤勉于政事，一天也不肯落下，可朕也是凡人，也总有累的时候，偶尔告假一天，为何不可？再说，朕又不是不去，不过是晚一炷香的时间，无妨。”
“好吧。”
温瑜钻进被窝，笑得露出两个酒窝，“那皇上就陪着臣妾入睡，等臣妾入睡，您再去上朝。”
赫连裕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笑笑，握住了她的手。
温瑜身子不好，常年要吃补药，身体也很瘦弱，一双手好像不及他手掌大，白皙纤长的手指，几乎能看得清楚每一个关节，让人不免担忧。
“皇上？”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温瑜睁开眼，疑惑地看着赫连裕，“您……”
您的眼睛红了。
她没有说出口，或许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句话不应该说出来。
赫连裕垂着眸子，唇角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与自嘲。
缓缓替她掖好了被角。
“无妨，继续睡吧。朕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