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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状态不对劲？
是的，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
从刚刚他醒来开始，虽然看上去与平常并无不同，甚至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背后，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隐忍与压抑，只需要一个缺口，就会不受控制地爆发。
为什么？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那是出自内心的关爱与呵护，而不是眼前这样，在压抑着什么。
“染染喜欢我吗？”
男人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他低低地埋在她的颈侧，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在那双净澈的眸子里看到万年不变的淡漠，甚至，在昨晚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厌恶。
这是两人认识至今，百里夜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问话，汐染微微愣住。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浮现丝丝迷茫。
喜欢吗？
无疑，跟他在一起，她是自在的、欢喜的。
记得他们刚诞生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那个时候，天地还未分开，世间还未有其他生灵，整个混沌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生命，他们一起修炼，一起成长，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一起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即使后来不常见面，但他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从未改变。
这种情感，算喜欢吗？
良久，没有听到女孩的回答。
意料之中。
年轻的太子殿下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黯然，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似嘲非嘲。
他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啊……
窗外突然雷声轰响，暴雨倾盆，似乎也在嘲笑他的求而不得。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翻滚的暴戾，压下嗜血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那双墨色的眸子已经恢复以往的柔和，他声音如往常那般温柔：“我随口问问，不想回答就不说了。”
身下的女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心，似乎又被狠狠扎了一刀，年轻的太子殿下薄唇微抿，终是放开了对女孩的禁锢，翻过身平躺着。
从始至终，百里夜虽然看起来把女孩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下，却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女孩的肌肤。
纵使他们昨晚已经做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事。
但他怕，怕女孩眼里出现对他的厌恶。
哪怕只有一点点。
汐染连忙起身，她的思绪太乱，昨晚的事还未理清，今天的百里夜又不太对劲，还有他们之间的感情……
向来冷静的心，已经乱了。
随手捡起那件勉强能穿的外衣披在身上，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在百里夜看来，女孩走得毫不犹豫。
是有多不喜欢，才会在昨晚之后，这样迫不及待、毫无留恋地离开，连一句话都不愿和他说。
他不愿用“讨厌”或者“恨”这样的词，似乎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她只是不喜欢他而已，没有讨厌他，没有恨他甚至厌恶他。
心已经痛得麻木了。
他呆呆地盯着床顶，智多近妖的太子殿下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
等百里夜出来的时候，汐染已经在浴池泡了好一会儿了。
浴池就在房间的另一边，用纱帘隔开，四个石狮子头不停的注入热水，保持着浴池的流动性，还有水温。
年轻的太子殿下在纱帘旁边静静地站着，透过纱帘，他似乎能看见女孩把他留在她身上的那些痕迹一一洗去，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
“染染，别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最终，他也只能这么提醒一句。
百里夜温柔的话传来，汐染才意识到自己泡得有些久了。
泡澡确实是有些效果的，身体的酸软已经减轻了很多，只是心里的混乱却一点也没有理清。
“染染，”百里夜正想再说些什么，敲门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殿下，急报。”
“知道了。”
冰冷的话语传出，门外的人似乎能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不会正好打扰到殿下和娘娘吧？
消息带到了，还是赶紧离开！
“属下告退。”
门内，卷卷纱帘把两人隔绝在两边，百里夜看不见纱帘那边的情景，却能根据声音判断女孩已经出了浴池，薄唇微微抿了抿，他轻声开口：“染染，我已经传了早膳，我们……”
“既然有急事，你还是先去处理吧。”
话还未说完，纱帘那边淡淡的声音传来，女孩的声音虽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急切的意味。
年轻的太子殿下垂了垂眸。
“好，我先去书房，染染等会儿记得用早膳。”
汐染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思绪太乱，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百里夜坐在书房中，俊美无双的脸上冰冷无情，修长的手指间，是一封从前方传来的密信。
如今天下乱世之象已显，漓国、燕国、齐煊国……各国无不想在这乱世之中分一杯羹，甚至，唯我独尊。
他们天澜国，势必，也无可避免。
乱世一旦开始，若不为刀俎，只能为鱼肉，这是从开始，就能预测得到的结果。
百里夜看完那封信，他墨色的眸子微微沉下，手中微微一用力，那密信成了粉末，一点一点的从那好看的指缝中落下。
“青鸣。”
“属下在。”
“准备一下，去齐……”话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年轻的太子殿下顿了顿，眼底不自觉带着一抹柔情。
“殿下？”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太子殿下再次出声，青鸣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
只见他们天澜国举世无双的太子殿下第一次走了神，嗯……也不算走神，只是太子殿下明显在想其他事情。
好一会儿，年轻的太子殿下才再次开口，冰冷的声音似乎与往常并无区别：“明天一早，去齐煊国。”
“是。”
青鸣领命，就要退下。
只是在他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太子殿下的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去找一个叫‘夙夜’的男人，特别是在漓国。”
“是。”
心中虽有疑惑，但身为下属，不需要问为什么，也不需要多了解什么，只需要毫不犹豫地遵守主子的命令。
“不要让太子妃知道，暗中寻找，不惜一切代价。”
太子殿下的语气比刚才更加冰冷，最后一句话，仿佛夹杂着无尽的嗜血和阴暗……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