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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身形如风,迅疾拂掠而至。
瞬间绕过出现在楚铮身后。
剑傀儡巨剑杀至,霸道绝伦斩天断地。
恐怖至极的剑威临身,一剑劈下,不管前方何物,尽皆斩碎。
楚铮也被那一股极其霸道沉凝的剑威所覆盖。
“有点小聪明……”
楚铮微微一笑,没有闪避的打算。
既然要打败这剑傀儡才能获得御剑宗的遗藏,那便出剑吧,将其击败即可。
灵元震荡,剑意勃发。
炼锋剑瞬间脱鞘而起,斩出一道擎天彻地的恐怖湛青剑芒,似一道十丈长的残月般,凝若......
烈焰冥境位于天地尽头的熔岩裂谷之下,整片空间被永恒燃烧的赤红岩浆所填满,空气扭曲如幻影,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吞下灼热刀锋。楚云与赵灵儿踏出命源核心后,命运之海便将他们送往此处??九大冥境中最为暴烈的一环。
“这里的温度……连虚空都在蒸发。”赵灵儿低语,袖中冰弦微微震颤,自发形成一道寒气屏障护住二人周身。她眸光微闪,望向远处一座由黑曜石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那正是烈焰冥境的核心所在,九道锁链虚影自其上延伸而出,其中一道已然断裂,其余八道仍在微微搏动,仿佛连接着某种沉睡的灵魂。
楚云站在边缘,凝视那祭坛顶端悬浮的一团火焰??并非寻常之火,而是由纯粹命运之力凝聚成的“命炎”。它呈现出暗金色,内部隐约浮现出一张痛苦的人脸,似在无声嘶吼。
“那是……第一魂?”赵灵儿轻声问。
“是。”楚云点头,“也是逆命者残魂最初的觉醒之地。当年他在此地斩断命运锁链,引燃命炎反噬天道,从此踏上逆命之路。”
话音未落,大地轰然开裂,岩浆喷涌而起,化作千百条火蟒扑杀而来!楚云眼神一冷,抬手间金黑交错的剑意暴涨,万千剑影自虚空中浮现,竟不攻敌,反而在空中划出一道古老的符文??破命十三剑?第一式:**断轨**!
剑光落下,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那些火蟒的动作骤然迟缓,紧接着从内部崩解,化为灰烬洒落。
“你的剑意……比之前强了太多。”赵灵儿惊讶地看着他。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楚云缓缓收剑,“以前我是在用‘命运之心’引导规则,而现在,我是以‘逆命真身’去撕裂规则本身。两者看似对立,实则同源??就像光与影,生与死,皆由心定。”
赵灵儿怔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那你可别忘了,我说过要陪你走到最后。”
两人并肩前行,踏上通往祭坛的阶梯。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岩石都会浮现出远古战斗的画面:一名白衣男子手持断剑,面对九重天劫,一人独战诸神;他的身后,无数凡人跪拜哭喊,祈求他不要离去;而在最深处,一道紫衣身影静静伫立,望着战场,眼中含泪却不肯出手。
“那是……”赵灵儿忽然停步,盯着那道紫衣身影,“她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出手救他?”
楚云沉默良久,才道:“也许,她不能。”
当他们抵达祭坛中央时,那团命炎猛然剧烈跳动,一道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响彻四方:
“谁敢触碰逆命之始?!”
火焰炸裂,化作一名身披火铠的老者,手持一柄燃烧着法则符文的权杖,双目如熔岩沸腾:“吾乃天命守炉人,奉诸天之令镇守此魂!尔等凡躯,竟敢觊觎禁忌之火,罪该万诛!”
楚云冷冷看着他:“你们所谓的‘罪’,不过是不愿有人打破枷锁罢了。”
“放肆!”守炉人怒喝,权杖重重顿地,整个烈焰冥境瞬间升温十倍,连空间都开始融化。他高举权杖,吟诵古老咒言:“以天命为引,以法则为刑,焚魂灭魄,永堕无生!”
刹那间,九道火环自天而降,层层封锁楚云退路,中央凝聚出一尊巨大的火焰巨像??那是由三千世界共同信仰所化的“天罚之形”,象征着命运不可违逆的绝对权威。
赵灵儿脸色一白:“这力量……已经超越了普通神明范畴!”
“那就让它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逆命。”楚云闭目,体内金黑双心共振,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席卷而出。他缓缓拔剑,这一剑,并非出自手中兵刃,而是自灵魂深处抽出的一缕执念之锋。
破命十三剑?第三式:**逆裁**!
剑光未至,天罚巨像已发出哀鸣,它的身躯出现裂痕,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判定为“不合理存在”。随着楚云一剑斩下,那巨像轰然崩塌,化作漫天火星消散。
守炉人瞳孔剧缩:“不可能!你怎能斩断天命具象?!”
“因为我不再承认它的合理性。”楚云一步步逼近,“如果一个制度只会压迫弱者、维护强者,那它就不配称为‘天道’。今日我取回属于我的一切,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证明??命运,可以由自己书写。”
最后一字落下,他伸手探入命炎之中,不顾烈焰焚体,硬生生将那团火焰握于掌心。刹那间,记忆洪流涌入脑海:
??他曾是那个站在诸天之巅的男人,亲手点燃第一簇反抗之火;
??他曾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命运锁链拖入深渊,却无法拯救;
??他曾发誓,哪怕魂飞魄散,也要让后来者拥有选择的权利……
“原来如此……”楚云睁开眼,金黑双瞳倒映着整个冥境的崩塌,“我不是继承你的意志,而是终于记起了我自己。”
命炎融入体内,第二道锁链虚影在他背后显现,与第一魂共鸣。与此同时,其余七道冥境的虚影再次闪烁,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变化。
“接下来是黄沙冥境。”楚云转身,望向远方,“那里埋葬着‘贪欲’与‘遗忘’的代价。”
赵灵儿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我会更紧地跟着你。”
黄沙冥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天空灰黄,不见星辰,唯有风沙呼啸,卷起千年尸骨。传说这里曾是一座繁荣王朝的都城,因国主妄图篡改国运,遭天谴覆灭,全民化为沙傀,永世不得超生。
踏入此地的瞬间,楚云便感到体内命运之心一阵悸动??并非威胁,而是一种……呼唤。
“有人在等我们。”他说。
果然,在沙漠中央,一座倒塌的宫殿废墟中,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那人全身缠满破布,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拄着一根白骨拐杖。当他转过身时,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
“你终于来了,持心者。”
“你是谁?”赵灵儿警惕问道。
“我是最后一个记得他名字的人。”老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平静的脸,“我曾是逆命者的仆从,也是唯一活下来的见证者。”
楚云看着他,忽然觉得熟悉:“你说的是……‘破军’?”
老人一震:“你……竟然还记得这个名字?”
“不是我记得。”楚云摇头,“是我的命格记得。”
破军苦笑:“一万年了,我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但你来了,带着完整的命运之心,准备集齐九魂。”
“你知道我为何能认出你?”楚云突然问。
“为何?”
“因为在我的梦里,你总是站在宫门前,对我说:‘主人,风沙太大了,该回家了。’”
破军猛地捂住脸,肩膀颤抖:“您……真的回来了……”
他抬起头,眼中已有泪水:“黄沙冥境封印的是‘执念之魂’,它不属于仇恨,也不属于愤怒,而是关于‘舍不得’的东西。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唤起最深的遗憾。若无法放下,便会沦为沙傀,永远徘徊在这片废墟之中。”
赵灵儿喃喃:“所以这里真正可怕的,不是环境,而是人心中的执念。”
“没错。”破军指向宫殿深处,“第三魂就在最底层的祭室,但你要小心??它已经被‘遗忘之毒’侵蚀,若贸然接触,可能会让你失去所有记忆。”
楚云没有犹豫,迈步走入废墟。
越往深处,风声越像低语,耳边不断响起熟悉的声音:
“楚云,你不该来的……你会忘记她的……”(赵灵儿的声音)
“师兄,师尊说你不祥之人,迟早祸及宗门……”(童年师父的训斥)
“求你……别丢下我……”(某个模糊女子的哭泣)
赵灵儿紧紧抓着他的手:“别听,这些都是幻象!”
楚云咬牙前行,直到祭室门前。那里,悬浮着一颗灰白色的魂核,表面布满裂纹,正不断渗出黑色雾气。
“这就是……我的执念?”楚云喃喃。
“是你曾经最爱的人。”破军在门外低声说道,“她为你而死,你也因此立誓逆天改命。可正因为这份执念太深,反而成了你轮回中最大的阻碍。”
楚云伸出手,即将触碰到魂核时,眼前景象突变??
他看见自己抱着一个紫衣女子倒在血泊中,她胸口插着一柄天罚之剑,嘴角带笑:“只要你活着……我就没输……”
“不!!!”楚云怒吼,猛然收回手,双目充血,“这不是真的!我不想记起这些!”
赵灵儿一把抱住他:“楚云!清醒一点!过去的悲剧已经发生,但现在的你还拥有未来!如果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改变命运?!”
楚云浑身颤抖,良久,终于缓缓抬头,再次伸出手。
“对不起……”他对那魂核轻语,“我忘了你太久。但今天,我要带着你的那份一起走下去。”
手掌触及魂核的刹那,黑雾溃散,灰白转为湛蓝,第三魂归位。
背后,第三道锁链虚影凝聚成型。
破军欣慰一笑:“三魂已聚,命运之势渐成。但剩下的六处冥境,只会越来越难。尤其是……枯木冥境。”
“为什么?”赵灵儿问。
“因为那里囚禁的,是‘希望’。”破军低声道,“当一个人彻底绝望时,才会明白,希望才是最残忍的东西。”
离开黄沙冥境时,楚云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废墟。风沙依旧,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命运之海再度翻涌,将他们送往下一境??枯木冥境。
那是一片死寂的森林,万木凋零,枝干扭曲如挣扎的手臂,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毫无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剥夺了声音。
然而,就在这寂静之中,楚云听到了歌声。
稚嫩、清澈,像是孩童哼唱的摇篮曲。
循声而去,他们在林中发现了一棵巨大的枯树,树干中嵌着一个小女孩,双眼紧闭,嘴唇微动,歌声正是从她口中传出。
“她是……”赵灵儿心头一紧。
“第四魂的容器。”楚云沉声,“也是‘希望’的化身。”
可就在他们靠近时,小女孩忽然睁开眼,瞳孔全黑,嘴角咧开到耳根:“你们以为希望是美好的吗?它只是让人在黑暗中多挣扎一会儿的毒药!”
她双手一扬,整片森林骤然活了过来!无数枯枝化作利爪扑来,地面裂开,伸出白骨手臂试图将他们拖入地底。
楚云挥剑斩断数根枝条,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汁液,而是黑色的记忆碎片??有人在临死前仍相信明天会更好;有人饿殍街头仍教导孩子要善良;有人被背叛仍选择原谅……
“看到了吗?”小女孩狞笑着,“希望让他们死得更痛苦!”
“你说错了。”赵灵儿突然开口,冰弦轻拨,一道清光笼罩全场,“希望不是让他们不死,而是让他们即使赴死,也能挺直脊梁。”
楚云接话:“而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因‘相信’而受罚。”
两人合力,以命运之心为引,逆命剑意为刃,斩向那棵枯树本体。树干崩裂,一道碧绿色的魂光冲天而起,化作一片新生的绿叶,轻轻落在楚云掌心。
第四魂,归位。
五魂齐聚,楚云体内的力量已达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剑意已不再局限于攻击,而是开始影响周围世界的规则??走过之处,枯木逢春,碎石升空,时间流速隐隐紊乱。
而此时,在遥远的第十冥境中,那面镜子前的紫衣女子缓缓起身,指尖轻点镜面,低语:
“五步了……我的郎君,你终于开始想起我了。”
她转身,走入一片虚无,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等到第九步,我会亲手,把你从命运手中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