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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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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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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出南潇雪伤情的那人,本是低声知会自己朋友,却一瞬吸引了附近所有人。
    “真的假的?”
    她有些紧张:“我不确定,是我有个同学在舞美组工作,不过她也是听说,没亲眼看见。”
    “有可能吧?”
    “不然南仙那么守时,怎会推迟?”
    安常忽然开口:“有多严重?”
    她在那人后排,座次隔着些距离,这会儿倏然放大音量发问,引得周围都朝她看。
    毛悦知道她这闺蜜社恐,最不喜受人关注,这会儿却望着放出消息的人一点没退缩:“请问,有多严重?”
    那人摇头:“不知道,我同学没说。”
    其他人议论:“既然没取消演出,那应该不算严重吧?”
    “就是……”
    毛悦压低声:“其实我觉得,无论严不严重,她都不会取消的。”
    安常扭头看向毛悦。
    “因为,她是南潇雪。”
    那三个字的名字念来掷地有声,簌簌的落下来,似闻折竹声。
    安常忽地拉她一把:“你陪我来。”
    一路小声对邻座的观众道着不好意思,把毛悦往外引。
    两人匆匆出了剧场。
    毛悦问:“你要去找她?”
    安常边跑边问:“后台在哪?你是她老粉,应该对这里很熟吧。”
    “不是那边。”毛悦拉着她往反方向跑:“我知道后台在哪,但安保很严,你进不去的。”
    安常一边跑一边从帆布包里往外掏字条。
    她本是舍不得给出,这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后台入口处拦着隔离带,十余位安保人员来回逡巡。
    领头那人瞧见两个姑娘气喘吁吁跑来,其中一个马尾蓬乱,把一张字条往他手里一塞:“我是南老师特邀过来的。”
    南潇雪身份特殊,安保团队都是长期合作,倒是认得她的字。
    “小姐,这是准许你进剧场,后台不能随便进。”
    毛悦在安常耳旁小声道:“应该真的出事了。”
    “现在安保的数量是平时两倍。”
    安常掏出手机给倪漫打微信语音,根本没人接。
    毛悦问:“你还有她身边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么?”
    没有,安常什么都没有。
    毛悦拍拍她的肩,忽然就滴溜溜的开始往墙边倒:“诶,我怎么突然提不上气……”
    “大哥,大哥你们帮个忙,我这是老毛病了,普照寺大师说我五行缺土,你们快过来在我面前排个土字……”
    安保团队互相对视一眼。
    毛悦倚在墙角直翻白眼。
    “小姐没事吧?”几名安保围过来查看她情况。
    “你们这么前二后三的站我面前干嘛?我是五行缺土不是五行缺二!你们人数不够排个土字的,其他人快过来……”
    安常趁着混乱,挑开最边上的隔离带就往里跑。
    可南潇雪的安保团队怎可能是等闲之辈,立即有人追上去摁住她肩。
    安常对着那一排紧锁的房门喊:“倪漫!倪漫!”
    门扉紧闭。
    “小姐,你这是干扰……”
    安常脑子快速运转:她还能找谁?找因腿脚不便而没亲自到场的罗诚?
    等消息层层转到南潇雪那里,再通知安保放行,需要花多久?
    忽地,其中一扇门开了。
    倪漫走出来,对安保说:“没事,她是来找雪姐的。”
    安常回头望一眼。
    毛悦腾一下站起来,直冲她挥手:“快去快去!”
    安常跟着倪漫快步踏入休息室,并非和想象中一般围满了人,事实上里面人很少——南潇雪坐在椅子上,一条腿轻轻搁在面前的另一张椅子,盖着张毛巾。
    那是冰敷还是热敷?安常大脑一片空白,以往看过的急救知识通通失效。
    而南潇雪身边站着的人,也不过商淇和两名医生,听闻她跟着倪漫进来,三人齐齐朝她望一眼。
    她固然社恐,但此时对打量的目光浑然不觉,只盯着南潇雪脚腕上盖的毛巾,却根本看不清其下的伤势有多重。
    抬眸去瞧南潇雪的脸,素日清寒的面容此时更透一层冷白,额间尽是薄汗。
    是疼的——安常在心里告诉自己。
    南潇雪没看她,望着医生,目光很淡:“二位继续。”
    医生:“这么多年,我们算对你身体情况最了解的。你已过三十,又长期进行高强度训练,不管怎么小心,身体磨损到一定程度总会出状况,与你今天热身时有没有做不当动作,没有任何关系。”
    “我明白。”南潇雪的语气和目光一样淡:“受伤,我接受,但不该是在上舞台之前。”
    医生又道:“我们商量了,意见一致,建议你取消今晚的演出,手术也尽早安排为妙。”
    “手术后还能恢复巅峰状态么?”
    “你是舞者,受过那么多伤自己也是半个医生,你知道这种事,没人能打保票。”
    “可我这出舞剧里,有三个高难度动作,还一次都没在舞台上呈现过,我现在放弃,如果不能重回巅峰,它们是否就再不可能被人看到了?”
    医生转向商淇:“商小姐。”
    意思是让商淇帮着劝劝。
    “让潇雪自己拿主意吧。”商淇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没什么表情:“合作这么些年,你们也了解她,不会听任何人劝,并且,她才是真正最了解自己身体的人。”
    “如果坚持上台,会怎么样?”
    一个陌生声音在休息室响起。
    医生们回眸,见出声的是跟倪漫站一处的那个姑娘。
    白色亚麻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一条浅蓝牛仔裤配白色匡威,背个帆布包。
    再普通不过的打扮,看着像个大学生,
    不知与南仙是什么关系。
    医生看了眼南潇雪,南潇雪还是那般淡然神色,垂眸盯着自己脚腕,并没阻止小姑娘的发问。
    医生答:“如果发力得当还好,如果一不留神让伤势加剧,可能后半生再离不开拐杖也说不定。”
    “不好意思。”安常再次开口:“能麻烦各位先出去一下么?我有几句话想跟南老师说。”
    众人又望向南潇雪。
    自安常进门后,南潇雪始终没看过她一眼,这时浅点了下头。
    等室内只剩她们两人。
    安常走到南潇雪身边,手伸向那毛巾。
    “别碰。”
    手指滞在半空。
    “我不想让你看。”
    “为什么?”
    南潇雪反问一句:“为什么要让你看?”
    安常站在原地。
    南潇雪:“我当你没来。”
    “本来不想,还是来了。”
    “怎么进来的?”
    “黄牛票。”
    南潇雪呵了声。
    她伸手,把卷起的裤管放下,然后才撤走毛巾:“既然来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抬眸望向安常:“能帮我叫医生进来么?替我做登台前的最后处理。”
    “你一定要跳?”
    南潇雪挑眉的神态云淡风轻,和她额角痛出的薄汗反差鲜明,正如她身量纤窈,端秀的五官却总有种骄傲又固执的神色,冲撞出一种矛盾却自洽的美。
    勾着唇角问安常:“你今晚为何而来?”
    “舞剧院能坐两千四百一十六位观众,除了第一排我要求留出的一个空座,其余两千四百一十五个座位全部满席,你以为这两千多人又是为何而来?”
    “看剧情有多精彩么?看舞美有华丽么?看配角有多出彩么?”
    “我告诉你,都不是,她们花大价钱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我。”
    安常望着她:“从我认识你开始,其实你从没变过,总是这么傲慢。”
    南潇雪坦然接纳这一评价:“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今夜为我而来的其余两千多位观众中,任何一个人失望。”
    安常瞧见那冷白的额头上,薄汗沁得更密。
    她问南潇雪:“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么?”
    “医生那般劝你,你却坚持上台,听到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会让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么?”
    南潇雪反问:“那你觉得,如果我今夜放弃,我能得到的是什么?”
    “不用冒风险,你会拥有一条健康的腿,和能自由行走的下半辈子。”
    南潇雪点头:“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
    “然后剧院散场,观众离席,所有的灯光关闭,好像一切造梦的奇迹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们都会理解你的。”
    “她们自然都会理解我,就像你会理
    解我一样。”南潇雪道:“可你为什么能重新开始修文物?”
    安常默然。
    “因为我永远站在舞台上(),???????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你敬仰我,崇拜我。现在生活压力太大,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随时面临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们需要一个人永远站在那里,告诉她们坚持下去是有意义的。”
    “如果我今夜放弃,她们会理解我,可理解伴随的是遗忘,从此我便和任何一个普通舞者再无不同,很快会被更年轻、更健康、或许也更有能力的人取而代之。”
    南潇雪问:“你知不知道舞台暗下去之后什么样?”
    安常看着她。
    “你不知道,所有人都只知道灯光亮起舞台光鲜的时候,舞剧散场,她们走出剧院、回归生活,有家人、有朋友、有热闹、有生活。知道舞台暗下去什么样的人,只有我一个,因为我从六岁开始,除了舞台就无处可去,这就是我的全部。”
    “我告诉你,灯光熄灭后的舞台黑极了,也空极了,空荡荡四面都是吹来的风,像片埋葬一切的峡谷,只有当灯光重新亮起,那里才恢复生机。”
    “如果我被遗忘、失去演出机会,我也仍然无处可去,我也仍然只能坐在暗下去的舞台边,看着那漫无边际的黑好像一个噩梦。”
    “你说我傲慢也好,固执也好,‘南潇雪’这个名字带给我多大的荣耀,就带给我多重的枷锁。你说你会理解我,好,那我现在问你,如果我今夜就这么放弃,你还会继续崇拜我么?”
    安常:“我不会再崇拜你。”
    南潇雪了然的笑笑。
    安常:“但我会爱你。”
    南潇雪肩膀一滞。
    神情怔住。
    “我不否认,我犹疑、胆小、怯懦,需要舞台上的你给我很多力量。可你觉得我让所有人出去,是为了劝你继续跳,还是劝你不要跳?”
    “都不是,南潇雪。”安常轻道:“我是想问,你疼不疼?”
    南潇雪眼睫垂下。
    其实她内心并不慌乱,作为最顶尖的舞者,她面对这般严重的伤情也有数次了。
    只是无论她自己,又或是身边人,关注和争论的焦点,永远在她要不要继续跳舞上。
    唯独安常:“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她蹲在南潇雪面前,小心的挽起裤脚,凝眸瞧了好一会儿。
    方才仰起面孔,往那清潭般的眼底望去:
    “南潇雪,无论你今晚跳或者不跳,能影响的只有我是否崇拜你。”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爱你。”
    ******
    毛悦一个人在观众席等得心急如焚。
    掏出手机看了无数次,估计安常不得空,没给她发过微信。
    收起手机,却瞧见安常出现在坐席边。
    “不好意思。”
    低声跟旁边座位的人道歉,那些人收脚让她进来。
    ()好像她只是在舞剧开演前,去了趟洗手间。
    待她坐下,毛悦赶紧凑过去,用气声问:“怎么样?她伤得重吗?”
    安常点头。
    毛悦一下蹙起眉:“那今晚的舞剧……”
    “她会继续跳的。”
    “你没劝她不要跳了?”
    “我怎么劝?”安常扭头冲毛悦挑唇,眼底却是……
    毛悦到底年轻,很难准确描绘那眼神里是何种意味,也许有哀伤、有释然,也许甚至还有一种悲悯。
    安常那一眼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我认了,因为她是南潇雪。
    终于,大幕徐徐拉开。
    这是安常第一次在现场看舞剧。
    而南潇雪是舞台上的神。
    她扮演失去一条腿的教授,宽大的裤腿彻底掩去了她的左脚,她以唯一健康的右腿带动着身躯,在舞台上翩然,好似只拥有半边翅膀的蝴蝶。
    她现实中的伤情和舞台上的角色形成奇妙互文,让她的舞姿拥有了不顾一切的决然。
    安常忽地攥紧拳——
    或许当南潇雪跌倒时唯一想要尖叫的只有她,其他所有人都以为那是设计好的动作,只有她凭对南潇雪的谙熟瞧出那是一次意外。
    而南潇雪应对的比她所能想到的一百种方案还要好。
    因为南潇雪没有去掩盖。
    南潇雪愤怒,但她接受,就像她所扮的角色,只能被迫接受命运一样。
    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作养分,滋养只有半边翅膀的蝴蝶,舞出开在瑟瑟夕阳下的花。
    而安常是在那一刻彻底醒悟:
    她太怯懦,这甚至和颜聆歌给她造成的伤害无关。
    和颜聆歌恋爱时她从未主动争取。
    在故宫出事后她第一反应便是选择逃避。
    逃回宁乡仍修不好文物,她一路逃到染坊。
    发现自己对南潇雪动心后,又迫不及待从南潇雪身边逃离,还给自己冠以“为了南潇雪”的名号。
    而南潇雪不同。
    南潇雪只要站上舞台,便敢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抛出去。
    南潇雪最清楚,作品会说话。
    创作者的每一丝怯懦、退缩、犹疑,都会在其中暴露无遗。
    直至舞剧结束,所有人手牵手谢幕,这其中并没有南潇雪的身影。
    散场后,安常和毛悦随着人潮,慢慢走出剧院。
    毛悦掏出手机看了眼:“微博官宣了。”
    安常凑过去看,舞剧官微宣布,南潇雪因伤被迫取消后几场演出,票款全退,另外赠送《逐》首演的全记录碟片。
    此时夜还不深,又值初夏时节,马路上仍是车水马龙。
    从剧院走出的人们,有些约着去宵夜,有些男女朋友来接,有些站在路边等车,对着手机里说:“妈,结束了,我这就回来。”
    安常送毛悦走到停车场入口,一盏昏黄的
    路灯打在她脸上:“毛悦,你先走,我得回剧场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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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㈢本作者顾徕一提醒您《暗瘾[娱乐圈]》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原来熄了灯的舞台是这副模样,真的很暗也很空,一排排失去了观众空荡荡的座椅,像黑暗里失去了灯塔照耀的无垠海面。
    人走在里面,像在漫无边际的黑海里漂浮,孑然一身,永远失却陆地上的归属。
    与剧院外人间烟火的热闹,对比得太鲜明。
    安常一步步走近,直到双眼逐渐适应黑暗,才瞧见舞台边露出一个隐约的身形轮廓。
    她唤一声:“南潇雪。”
    南潇雪坐在舞台边,带着一条伤腿,可肩背的姿态仍然挺拔。
    她是天生骄傲的舞者,折断翅膀的天鹅。
    安常并没走到南潇雪身边,而是踱到第一排、先前南潇雪为她留的那个位置坐下,恰好与南潇雪面对。
    她俩离得不算近,但失去了观众的剧场空荡荡若南潇雪描述过的峡谷,四面八方都是来风,吹荡着安常唤的那一声撞出回响。
    安常掏出手机,打开手电,一束光向南潇雪射过去。
    南潇雪伸手挡了一下。
    剧场化作电影院,方才的观众化作造梦师,手机手电的灯光仿若老式放映机,从放映厅后方射往银幕。
    灰尘在其中翻飞、流淌,被照得分明。
    而方才在舞台上为观众造梦的南潇雪,与安常位置对掉,变成了接纳梦境的人,一束光晕打亮她的脸,美得虚幻又微妙。
    她开口:“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觉得舞剧永不散场吗?”
    安常笑笑收起手机,剧场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眼睛适应了一瞬的光亮,此时迎来更加剧烈的茫然。
    南潇雪什么都瞧不清,只听闻脚步声轻轻靠拢。
    温热触感贴住她臂膀,是安常坐到了她身边:“原来没有灯光照亮的舞台,是这样的。”
    “南潇雪。”
    “舞剧当然会散场,剧院当然会暗下,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有光的时候,我在观众席仰望你。陷入黑暗的时候,我会坐在你身边。”
    年轻姑娘的体温总比南潇雪高些,靠过来,传递融融的暖意。
    南潇雪的双眸又一次适应黑暗,望向观众席,一个个空荡座位似无垠的黑色海面,她能感到自己在随着那永夜一般的暗潮涌动。
    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不喜欢黑暗,不喜欢散场,不喜欢人人回归热闹又平凡的生活时,她一个人被留在这里。
    舞台成就了她所有的荣耀,也成了她所有的桎梏。
    可至少今天,在她拖着一条伤腿最落寞的时刻。
    安常坐在她身边,年轻炙热的体温似一种安抚。
    舞剧总会散场,而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剧场的门忽尔洞开,带进外厅还未熄灭的光亮。
    商淇的身形轮廓显现出来:“潇
    ()雪,我们真的该去医院了。”
    “我叫倪漫把轮椅推过来。”
    “不。”南潇雪脊背挺得更直。
    轻阖眼眸,并拢的手指先是印上跃动的左心房,尔后印章一般,轻轻盖在舞台上。
    安常倏然想起,在毛悦强行安利给她的无数南仙照片中,南潇雪每次谢幕离场,都会对观众深深鞠躬后,一手轻触舞台。
    像是在对这方寸之地致谢。
    她许舞台以信仰,舞台回她以忠诚,她敢于任何情况下、在舞台上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抛出去,她是为舞台而生的南潇雪。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像断翅的天鹅仍要倔强的飞向蓝天。
    可此时她想要自己行走已太艰难,而安常在旁边撑住了她:
    “你放心走,我撑着你。”
    这会儿倪漫已把轮椅推了过来:“淇姐,雪姐她……”
    “既然有人扶,就让她自己走吧。”
    “可是她的脚……”
    商淇却道:“我想,对这给予了她一切也夺走了她一切的地方,无论哪一次,她都希望自己是站着离开的吧。”
    车一路把南潇雪送进了医院。
    医护团队已做好预案,此次南潇雪的脚是长年旧伤爆发,手术早晚得做,征询她意见后,便定在今晚。
    手术室外,安常坐在等候椅上。
    商淇端着两杯黑咖过来,递她一杯:“喝么?”
    “谢谢。”安常接过:“她会有事么?”
    商淇摇头:“放心,她会重新站上舞台的。”
    方才检查结果显示,南潇雪很懂保护自己,今晚的舞姿发力倚赖数十年练就的肌肉记忆和本能,最大程度避免了伤势加剧。
    商淇道:“其实我说这话,不是为着刚才的检查结果,而是因为,她是南潇雪。”
    “我总觉得,无论什么样的绝境,她都会重新站起来、咬着牙爬也会爬回舞台,因为她这人对自己够狠,她这样的人,连老天都会给她让路。”
    两人之间再无话,直至「手术中」灯光熄灭,商淇向完成手术的医生迎上去,安常跟上。
    罗诚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对南潇雪的生活介入也不多,每次陪着手术的人,都是商淇。
    医生表示:“手术很成功,她恢复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安常发现,自己好似对这结果并不意外。
    心中也笃信商淇那番话,南潇雪那样的人,老天都会给她让路。
    商淇道谢后医生离开,等着南潇雪被推出手术室时,商涵在安常身边压低声:“我先告诉你一件事。”
    “待会儿接到她,你会看见她因麻醉而沉睡,脸色苍白如纸,等麻醉过去,便是整夜剧痛的难熬,可她是舞者,不能过度使用止痛药,因为任何对神经的麻痹都有可能影响她今后的肢体控制。”
    “然后是最艰难的复健,很多人形容那是地狱般的酷刑,你会看到她每完成一次,便会痛到像整个
    人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
    “赑??????澋|?膉????扠?协?豔?屏葶?恎??牞祙葶?N???豔?N??魒??鉣???敧???暏?祙??襬襬?慷????????祙????げ鉣??……”
    ∟本作者顾徕一提醒您《暗瘾[娱乐圈]》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安常默然听着。
    商淇:“你还记不记得在宁乡拍《青瓷》时,她过生日,你在ktv问我,为什么连我也不祝她生日快乐。”
    “因为,我告诉过你,我也是个普通人,我情愿在她身边当个单纯的合作伙伴,当个冷血无情的商人。跟她这样的人相处,要经历无数今晚这样的时刻,无数次看着她跌倒再站起,作为一个合作伙伴,我知道她会成功,这就够了。”
    “可若一旦投入感情,我便会去想她有多疼、有多难,这太煎熬了。”
    安常轻挑了下唇角。
    她们在这里等到半夜,天色凝成安常眼下的两团黑眼圈。商淇看着她,觉得年龄感在安常身上展现得很神奇,有时太显小、像个大学生,可有时她一张素净的脸、又沉静如老者,好似能安之若素、静守一切变故的发生。
    商淇听她道:“谢谢你带我去剧场看她排练,也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我知道这条路会很难。”
    “可是,人生有些事有得选。”
    比如早餐吃粢饭团还是烧卖。比如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还是蓝。比如大学学什么专业。比如大雨天在宿舍泡一杯热奶茶后,到底该看哪一部电影。
    “还有另一些事却没得选。”
    她一次次冒进又退缩,鼓足勇气又反复逃离,直到她今晚坐在观众席仰望南潇雪舞动的姿态,终于醒悟自己的一切放弃都如西西弗斯一般徒劳。
    于是她终于认清,原来人生中有些事,你明知它艰难、沉重、也许搓磨还要多过欢愉,可是真的没得选——
    “比如,我爱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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