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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原身,会想方设法阻止顾父顾母这个想法
但是顾陌知道,没有用的,无论她怎么阻止,这一切都会发生的。
因为原身在某次时光回溯的时候,就阻止过。。
他用智障者能想到的所有方式:绝食、砸东西、甚至用头撞墙。
但父母只是流着泪把他绑在床上,说:“儿子乖,等你娶了媳妇就懂了。”
因为原身是智障,他的真正需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父顾母认为什么是他的需求,就会给他。
他们自己给不了,就会压榨小儿子给。
而且即便她现在阻止了这个女人嫁进顾家,还会有下一个女人。
所以,顾陌选择什么都不做,她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争分夺秒完成另一件事!
顾宏接到母亲电话时,实验室的离心机正发出规律的嗡鸣。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妈妈两个字,突然有种想将手机扔进消毒液的冲动。
上一次妈妈主动来电,是让他预支半年工资给哥哥买理疗仪。
上上次,是要他托关系弄进口药物。
而这次……
又是为了什么?
叹了口气,顾宏还是接通了电话。
“阿宏啊,你哥的婚事定下来了!”
顾母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兴奋得变了调,“是咱们老家隔壁村老张家闺女小芳,虽然腿脚不便,但是人看着机灵,能照顾你哥哥,也能给你哥生个孩子了,我觉得这门婚事挺不错的,你抽个时间回来一趟,参加你哥的婚礼。”
离心机的噪音突然变得刺耳。
顾宏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实验台上敲打,节奏越来越快。
这是他在极度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他想起三个月前回家那次,父母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相册,里面全是各种残疾女性的照片,像在挑选种畜。
“妈,哥的情况不适合结婚。”
顾宏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医生说过,他的病有遗传风险,生下来的孩子十有八九也会和他一样……”
“放屁!”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抢过手机的杂音,“你哥怎么就不适合了?他是个男人,有正常需求!你是不是怕你哥拖累你,故意说这种话?”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变得惨白。
顾宏想起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在医学书上看到“遗传性智力障碍”这个词时,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他花了三年时间收集资料,试图说服父母带哥哥做绝育手术,换来的是一记耳光。
“好了,就这样,我和你妈已经决定好了,十万彩礼,下个月给。”父亲的声音斩钉截铁,“你记得准备好。”
顾宏的笔尖戳破了实验记录本。
十万,正好是他账户里的全部存款,原本是准备用来支付研究生学费的。
“爸,我没钱。”
“没钱?”顾父说道:“你都这么高这里了,你怎么会没钱?你那个什么研究项目不是刚获奖吗?”
在顾父顾母眼里,儿子学历高,混得很好,就不可能没钱。
“爸,那是我准备考博的学费!”顾宏的抗议带着哭腔。
“读书读书!你哥都这样了还读什么书!”
母亲开始摔打锅碗,“白眼狼!早知道就该让你哥健康,生你个没良心的!”
顾父则说道:“你要是实在没钱,可以找单位预支!找你那些同学借!你哥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你要是不管,谁管啊?”
顾宏,“……”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像一把电钻,在顾宏太阳穴上凿开一个洞。
他机械地收拾实验器材,眼前浮现出哥哥茫然的脸。
那个永远停留在两三岁智力的男人,真的理解什么是婚姻吗?
周末回家时,顾宏见到了那个叫小芳的女人。
她坐在轮椅上,右腿空荡荡的裤管用别针别着,眼神呆滞地盯着电视里的卡通片——和哥哥看的是同一个频道。
饭桌上,父亲不停地给小芳夹菜,像在喂养一只珍贵的育种母鸡。
“小陌,来,给你媳妇盛汤。”母亲推着哥哥的手。
顾陌迟钝地眨眼,嘴角挂着晶亮的口水。
她拿起汤勺,却直接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咧嘴笑了。
小芳突然尖叫起来,抓起饭碗砸在地上。
顾宏看见哥哥吓得钻到桌底,像只受惊的动物。
“没事没事,慢慢来……”
母亲强笑着收拾碎片,朝顾宏使眼色,“阿宏,你嫂子就是刚到咱们家不习惯,带你嫂子去外面透透气。”
顾宏推着小芳出去,他忍不住问小芳。
“你……想嫁给我哥吗?”
小芳的嘴唇蠕动几下,突然流下一行眼泪:“我爸说……嫁过来能吃饱饭。”
如他这样身体健全的人,都身不由己。
如小芳和顾陌这样的残疾人,又哪里来的什么尊严?
顾宏心情复杂,在手机上搜索“残疾人被迫婚姻”,跳出的法律条文冰冷而遥远。
就像他每次试图和父母讲道理时,那些被亲情绑架的常识。
当天晚上,顾宏推开顾陌房间的门。
顾陌正盯着自己扭曲的手指发呆。
到顾宏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抗抑郁药盒。
“哥……”
顾宏蹲下来与轮椅上的顾陌平视,声音沙哑,“我再试试跟爸妈谈谈。”
即便父母为顾陌付出了那么多,可他们也从未尊重过他。
顾陌突然抓住顾宏的手腕。他多想告诉这个为哥哥付出一切的年轻人:没用的,原身试过那么多次了,都没用的。
但残缺的脑神经只允许她发出含糊的“啊啊”声,口水顺着嘴角滴在兄弟俩交握的手上。
“别担心。”
顾宏用袖子擦掉哥哥的口水,挤出一个笑容,“我去去就回。”
很快,争吵声就传了进来。
“你哥虽然残障,难道就不配拥有完整人生吗?”
父亲的声音像钝刀锯木。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们考虑过遗传风险吗?”
顾宏的辩解虚弱无力。
“你就是怕担责任!”母亲突然拔高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要不是生了你,我们至于这么操心吗?”
顾宏,“……”
如同无数次那样,他的反抗再一次失败了。
父母的施加下来的枷锁,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最后只能妥协。
彩礼钱最终还是给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