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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到偷看的聂秋蝶脸一红：“……”
“等下你过来这边睡吧。”
她说完就不再看他，转身去拿新的被子，脸颊却热得烫人。
“好。”许浪羽乖乖地应了句。
直到二人躺在床上，气氛还处于一种尴尬又暧昧的状态。
许浪羽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女孩的呼吸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却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靠得这么近。
“蝶儿？”他轻轻喊了一声。
“嗯？”聂秋蝶神经崩得紧紧的，一听他说话，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你睡了吗？”
“……”
要是睡了，还怎么回应他？
“没有。”她无奈地回了句。
“哦。”许浪羽应了声。
聂秋蝶蹙了蹙眉梢，等了许久也没再听到他说话。
仿若刚才的对话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许浪羽又开了口，“蝶儿，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听到他的声音，聂秋蝶瞬间被惊醒，侧头睨着他，“什么？”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许浪羽问。
聂秋蝶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表现出很讨厌他？
“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说。”
不等聂秋蝶回应，他就自顾自继续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渣，移情别恋那么快。
“但是我跟你保证，我想跟你生孩子，只是因为喜欢你。
“想跟你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并没有把你当做生育工具的意思。
“真的，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说着，侧着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聂秋蝶脑袋嗡嗡作响，放在肚子上的手不觉收紧。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许浪羽跟她表白了？
这是真的吗？他居然跟她表白了？
等了片刻都没等到聂秋蝶说话，许浪羽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来。
“我这么说并不是想造成你的困扰，你可以当我没说过。”
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又准备翻身继续睡。
聂秋蝶见他要转身，赶忙拉住他，“你……”
“蝶儿？”许浪羽一愣。
“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可以当做没说过？”
聂秋蝶故意问他，许浪羽被问得哑口无言。
绞尽脑汁想解释，就听见她又开了口，“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喜欢我？不喜欢牧小姐了？”
“嗯，我喜欢你。”许浪羽语气郑重其事地说，“她早已嫁作他人妇。
“我原以为我会一直喜欢她，直到遇见了你。
“说来可笑，呵——”
聂秋蝶：“什么？”
许浪羽：“我自诩行走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没想到栽在亦妃身上。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喜欢她一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心。
“蝶儿，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会如此花心的人。”
他垂下眼帘，将他脸上的光芒都一概掩盖住。
“不，你不花心。”聂秋蝶摇摇头，她很开心他居然会说出喜欢她的话。
哪怕是骗她的，她也很开心。
“阿浪，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被她这么一问，许浪羽愣住了。
他很想肯定地告诉她“我会！”，但他怕发生跟牧亦妃一样的情况。
他以为会喜欢对方一辈子，但在下一个女人出现，他会不会又移情别恋了？
想到这，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他能如此花心，变心如此快！
“蝶儿，我不想骗你，我只能确定我现在的心思，我喜欢你，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但是一辈子太长，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保证。
“我只能明确告诉你，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不会变心，也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聂秋蝶的眼眶已经湿热得厉害。
喉头更塞，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许浪羽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蝶儿，你愿意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没有听到聂秋蝶的声音，让他的心无比慌乱。
聂秋蝶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信你。”
听到这话，许浪羽脸上有一瞬怔愣，很快就咧嘴一笑，“蝶儿，谢谢你！”
他下意识将她拥入怀里，用力地抱着她。
谢谢！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一次！
……
……
杜莞然跟向景曜的七个葫芦娃以及一周的计划泡汤了。
向辞体谅凌未语的身体，不想她再遭受怀孕、分娩等折磨，选择做手术结扎了。
于是，家里只有一个“红葫芦娃”或“星期一”。
只能把希望寄托给向辞的儿子向旭尧。
转眼二十七年过去。
凌未语躺在床上，睁了睁眼，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后，唇角勾了勾。
还没说话，耳畔就传来的略显苍老的声音，“语宝，你总算醒了，饿不饿？”
向辞面容憔悴，带着几许疲倦，眼底却是笑意。
凌未语撑起身体，半躺在床上，看着他，“老公，我这次是不是睡了很久？”
向辞摇摇头，略显苍老的眼眸泛着一点波光，“你累了就多睡会儿，但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
凌未语抿着唇，“我尽力。”
之前下水后，身体太寒，之后又出车祸，又生孩子，也或是重生的后遗症，好好的身体早被掏空了。
现如今她不过50岁，却已经累得跟百岁老人一般。
她不想离开他，却又觉得这是老天对她的馈赠。
本该她上一世就与他们天人永隔，是上天垂怜，她才得以多活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她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幸福。
父慈子孝，公婆疼爱，朋友爱护。
向辞喂她吃了饭又让她吃药，“等下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好。”凌未语笑着应道，“今天是周六吗？”
“是，等下阿尧他们一家会过来看你。”
“好啊，爸妈呢？”
“他们在花园聊天，我带你过去吧。”
向辞在佣人的帮助下让凌未语坐在轮椅上，亲自推她出门。
与杜莞然跟向景曜打了招呼后，向辞就带着凌未语到只有他们二人的地方。
与以往一样，坐着看夕阳落山。
凌未语在看夕阳，向辞在看她。
“老公。”
“嗯？”向辞看着她，听见她的声音，凑近一点。
“我之前听阿尧说你想拍一部电视剧？”凌未语问。
向辞颔首，“想把我们的故事拍下来，到时候你要帮我，我老了，有些地方记不清，你得帮我想想。”
“好啊，不过你可得快点，我怕没有时间了。”
凌未语眼眸晶晶发亮地看着他，“我一定会帮你好好想想的。”
“怎么会没有时间？这件事急不得，我们要好好拍，到时候给玄孙看，给全世界的人看。”
向辞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却偏偏当做听不懂。
心口泛着剧烈的疼痛感，紧抿着唇角才压下那股难受的感觉。
明知道小语的身体扛不住太久，他却舍不得让她早他一步离开这繁华的人世间。
他提出拍电视剧，是打算拍好多好多年，让语宝一直陪着她。
只要有点事做，她不会那么狠心抛下他们的。
“嗬嗬。”凌未语轻笑一声，“小宝还没成年，你就想着要给玄孙看？”
“爸妈都有玄孙，我们也可以有。”向辞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会陪我一起看小宝结婚生子，再看着玄孙看到我们拍的电视剧，对不对？”
凌未语唇角的笑容逐渐苦涩起来。
小宝现在才五岁，等他结婚生子还有那么多年，她如何等得到？
“对，我会陪着你。”
她眼睛认真专注地看着向辞，“老公，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向辞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下巴则抵在她的脑袋上。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谢谢你一直护着我。
谢谢你给我这么幸福的生活。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看着天边的夕阳逐渐落下，唇角勾着的弧度逐渐凝滞下来。
眼皮越发显得沉重，她却依旧在说话，“老公，我们俩的电视剧，你一定要拍出来给我看，知道吗？”
“好。”向辞应着声，“你会陪我一起拍的对吗？”
“嗯，会的。”
“语宝，你是不是又困了？”
“有点，我睡一下好不好？”
“别睡好不好？再陪我看看夕阳好吗？”
“好……可是我好困，老公，我睡一会儿，明天再陪你看好吗？”
“不好，我就要现在看。”
向辞的声音逐渐更塞，眼角滑落一滴泪，他强压着更塞。
“你睁开眼看，今天的晚霞很美，跟你一样美，你再看一眼好不好？”
“语宝，阿尧他们回来了，你不跟他们说说话吗？
“你上次不是说要叫小宝下围棋吗？
“未未，你听见我说话没？回一下我好不好？
“你不说话的样子我好害怕……”
向旭尧一家三口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向辞抱着凌未语哭成泪人。
他嘴里一个劲地说话，却得不到怀中人半点回应。
“爸，妈她……”
向旭尧蹲在父母面前，看着母亲一脸安详却不像睡着了的样子，心口一阵阵抽疼。
“语宝，阿尧回来了，你跟他说说话，还有小宝……”
向辞喃喃自语，摇了摇凌未语的身体，“你快醒醒，未未，你快醒醒，这里睡了会着凉的。”
他旁若无人般含着凌未语“起床”，殊不知，怀中的女孩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是他们的一生，短暂而又美好的一生。
……
之后，凌未语下葬，向辞在他们的卧室里待着将近半年才走出来。
他还有一个使命——拍一部属于他们俩的电视剧。
原本，他打算跟陆行轩那样，以他跟小语为主角，可惜后面一直没实行。
现在只能找演员演，可惜演了好多次都没演出他要的感觉。
最后是向旭尧提议，由他出演男主，由他妻子出演女主。
他自小在父母的恩爱下长大，对父母的情感最有感触，演起来最为容易。
且他跟妻子的感情很好，不输于他父母，更是容易演。
一年半后，电视剧出来，向旭尧回家给父亲报喜，就看见他躺在休息椅上看着电视。
眼神里满是欣慰。
这或许是他这两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爸，可还满意？”向旭尧问道。
向辞点头，“不错，辛苦了。”
那是他与未未的故事，属于他们俩的故事。
向旭尧跟父亲说了几句话后就出门，不打扰他追剧。
等他来喊父亲去吃饭，发现父亲怀里拿着与母亲的婚纱照。
他唇角抿着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意。
感慨父亲对母亲的深情，又感慨父亲太过深情。
母亲已经辞世两年，父亲还没能忘记他们当初的点点滴滴。
在拍摄电视剧时，只要有半点不对，父亲就会严厉让他们改。
20集的电视剧，愣是拍了一年半。
“爸，去吃饭了。”他轻轻推了推父亲的肩膀。
喊了好几岁都没回应，眉心蓦然蹙了起来。
眼神溢满不可置信地盯着看似睡着的人，他声音不觉颤抖起来，“爸？爸？”
咔哒！
向辞手里的照片掉在地上。
向旭尧平静的心湖被这一“咔哒”声激起千层浪。
父亲终归还是去找他最爱的人了。
没了母亲，父亲终究还是不想孤独活在人世间。
但愿他们在新的世界里可以有新的生活。
【本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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