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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龙别墅的中心地带是一个公园,那里有人造湖,阳光照耀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两人靠着栏杆,任由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就这样安静地眺望远方。
“那是爷爷临终之前打来的电话,也是我与爷爷最后一次对话。”
两人才认识短短两天,此刻却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亦或者知己,一个轻声述说,一个静静聆听。
“高考结束之后,我高兴地回到家,想亲口告诉爷爷自己考得很好。在高考那两天,我打电话回家,都是奶奶接的。”
“回到家中,我发现不对劲,平时很少来往的亲戚全都出现在家中。我才知道爷爷在上个礼拜已经过世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不愿意接受最亲的爷爷去世的事实。爷爷的遗体送往火化场的当天,我的父母匆匆忙忙而来,在a市待了三天。他们拜托几位婶婶代为照顾奶奶,便又匆匆离开。”
微风缓缓拂过,带着丝丝的凉意,让何倩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此刻重新谈起,仍然带着厚厚的沉重感。
左郝脱下外套,披在何倩倩肩上,瞧见她把双手举在胸前,不断地搓手,应该是有些冷。
左郝带着歉意道:“我们进屋吧,屋里缓和一点。”
何倩倩瞥了一眼肩上的外套,然后把目光望向远方,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冷吗?”
“不冷,我的心是热的。”左郝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
左郝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爷爷最后一面,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当初,何倩倩的理由是为了爷爷何天民,左郝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何尝不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
左郝见到躺在床上的何天民,仿佛看到自己的爷爷,所以他的情绪才会一时间到了失控的地步。
微风拂乱了何倩倩的秀发,她轻轻地整理着发丝,如此唯美的一幕只有在银幕之中才会出现,左郝不由得看痴了。
何倩倩转头盯着他,微笑道:“你继续说吧,我想听。我的心也同样是热的。”
关于爷爷的事情,在遇到何倩倩之前,他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或许他们两人有同样的经历,让他愿意揭开内心深处那道最深的伤疤。
“我抱着爷爷的骨灰盒,跪在他的房间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吃饭,也没有说话,谁来劝没用。”
“最后,奶奶拿来一支录音笔,说里面有爷爷想要对我说的话。”
“小郝,当你拿到这支录音笔的时候,爷爷想你应该是会告诉爷爷你高考的好消息吧。可惜爷爷的身体等不到你回家了,你不会怪爷爷吧。”
“爷爷知道你埋怨爸爸妈妈,他们确实亏欠你很多很多,但他们是爱你的。他们也是爷爷的骄傲,爷爷下去之后,可以自豪对你的曾祖父说‘你们都是好样的’。”
“爷爷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爷爷的时间不多了,爷爷想最后对你提个要求……小郝,要做好人,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答应爷爷,好吗?”
故事讲完了,左郝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无法自拔。
何倩倩拉紧了披在肩上的外套,忽然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情不自禁地噗呲一笑,似乎又觉得不礼貌,赶紧转过头收敛笑容。
何倩倩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一个真正的冰山美人。很难想象她开心笑出来的模样,没有人能抵挡她的笑容。
左郝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他不知道哪里的笑点让何倩倩笑得这么开心,疑惑道:“有这么好笑吗?”
何倩倩恢复平时严肃且冰冷的神情,说道:“你名字叫‘左郝’,加上一个‘人’,三个字的谐音不就是‘做好人’嘛。”
左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真是厉害,这都被你猜到了。”
左郝的原名是左郝,由父母两人的姓氏组成。
自从被好人系统选中宿主以后,每每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他都会留下“做好人”的假名,包括在和苑派出所里的档案。
何倩倩没想到自己的笑点竟然是真实的故事,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她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失礼了。”
左郝笑道:“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倒是这个名字让我省了很多麻烦,不至于被人惦记上。”
何倩倩还想解释两句,女儿何小倩喘着粗气跑到阳台,喊道:“妈妈,陶老师来了。”
何倩倩见左郝疑惑地看着她,她解释道:“前几天与陶老师联系,她想要再做一次家访。前段时间我比较忙,抽不开空,于是就约在今天,刚好你也在。”
左郝抱起何小倩,在她的脸蛋亲了一下,笑道:“那我们走吧,不能让陶老师等太久。”
陶雪瑜在开学第一天见到左郝的时候,便一直怀疑“假爸爸”这件事,她想通过家访跟何倩倩了解下情况,顺便反映下当天的情形。
谁能想到何倩倩和抱着何小倩的左郝一起出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这一幕让她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跑。
左郝从何倩倩找到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假爸爸”的事情已经败露,而陶雪瑜这次来家访,他也猜到其中的意图。
左郝见过陶雪瑜一面,熟络地打招呼道:“陶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同时出现在何家,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陶雪瑜自然不敢再胡乱猜测,只当是一次正常的家访。
“小倩妈妈,小倩爸爸,你们好,这次又打扰了。”
之前的家访中,何倩倩透露了小倩爸爸去世的消息。而如今左郝的出现,让陶雪瑜起疑,也属情理之中,所以主动她邀请陶雪瑜来何家。
燕阿姨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拼盘,对左郝和陶雪瑜道:“姑爷和陶老师想喝什么?”
左郝拿起小半块苹果递给何小倩,转头问何倩倩道:“我要一杯姜茶,你要吗?”
何倩倩摇摇头,道:“燕阿姨,给我一杯温开水就好。陶老师,不要客气,想喝什么,我让燕阿姨去准备。”
陶雪瑜是知道何家挺富有的,但毕竟自己是客人,显得有些拘谨,她道:“我也要一杯温开水就好,麻烦了,燕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