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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的门在凌峰身后关上，发出一声轻响，外面的声音瞬间消失，房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
顾明修的目光便在这片安静中，肆无忌惮地落在姜沅昭身上。
他看着她，细细描摹……
姜沅昭今天穿了件极简风的白色亚麻衬衫裙，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银质细链，更衬得她手腕软弱无骨。
她并没化妆，只涂了层浅色的唇釉，长发松松挽成低丸子头，几缕碎发落在颈侧，带着股子随性从容，天然去雕饰的美！
顾明修感觉像是好久好久没见过她了似的，声音温和地问：“暖暖怎么没来？”
姜沅昭对他没有对凌峰的半点耐心：“她要上学，有什么话直说，别扯些没用的！”
顾明修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伤感：
“我都好久没看见她了……姜沅昭，我是暖暖的爸爸，我想看看女儿，这很过分吗？”
姜沅昭像是看穿了他什么伪装似的，直接嗤笑出声：“你女儿？你女儿不是苏柚柚吗？平时也没见你多关心暖暖，这个时候跑来表演什么父爱？”
顾明修蹙着眉，满脸的痛心疾首：“沅昭，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了？我从没想过跟你离婚！”
没想过离婚？
是没想过失去一个免费保姆吧？
现在装什么情深似海？
姜沅昭冷笑：“是，你想的是左拥右抱，家里还能红旗不倒，在外能风花雪月，家里还能井井有条！”
顾明修抓抓头发，似乎很是懊恼：“我不知道你在我家过的是那样的日子，是我疏忽了，我跟你道歉！”
“你要真觉得抱歉，就痛快地跟我去领离婚证！不要在这东拉西扯！”
“姜沅昭！你除了说领离婚证，就没别的话跟我说了吗？我们好歹做了五年的夫妻，那就一点夫妻情分都没有了？”
姜沅昭瞥他一眼：“我对你仅剩的夫妻情分，就是跟你好聚好散！”
她一副‘别给脸不要脸’的样子，让顾明修愈加烦躁。
他像是忽然被人抽干了力气，手支着头，声音带了几分懊恼和不舍：“我们就……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声音都哑了下去：“是，我承认，我对你不够关心，因为当年的事，我也一直对你有埋怨……
“够了！”
姜沅昭不耐烦打断他：“这些废话，还是去哄你的苏晚吧！”
她身体微微后靠，拉开与他的距离，眼神里的厌恶像是看一块黏在鞋底的口香糖。
她恨不得再给他来个过肩摔，却忽然想起门外的凌峰……
此刻他怕是比她还要火大。
她甚至都能想到，他像个被拦在笼外的困兽一样，正在门外焦躁地踱着步子。
莫名地，她心底那股烦躁泄了几分，攥紧的拳头悄悄松了松。
“翻来覆去！你不就是想说我活该？是，我活该倒霉地嫁给了你，这五年我认了，现在我成全你们，你又在这演什么难分难舍？”
顾明修摇摇头，一副被人冤枉的架势：“我跟苏晚真的什么都没有！柚柚也是在我们结婚前有的……”
“行了！”
姜沅昭实在懒得听他虚伪的陈词：“顾明修！你心心念念五年的白月光回来了，我成全你不好吗？”
这话像是来自灵魂的一问。
是啊！
这五年，他一直在怪姜沅昭搅和了他跟苏晚的感情。
可苏晚回来了，甚至已经住到了他的家里。
为什么他反倒没有那种心心念念的感觉了？
他手捂着脸，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
“你真的就这么在意苏晚？”
他看着她，眼底竟还残留着一丝可笑的期待。
姜沅昭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不在意。你跟谁在一起都行，但欺负我女儿…就不可饶恕。”
“那只是意外……”
“不重要了。”
姜沅昭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她那么小就能下那么狠的手，要么是你们纵容的，要么是她天生恶毒，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远离你们这些祸害。”
顾明修一下子想起苏柚柚在医院想在背后推暖暖，然后摔在仙人球的事儿。
一股憋屈感堵在心口。
因为他发现，他实在是无法狡辩。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就像他们不可弥补的裂痕。
房间静默无声，只有他烦躁转着茶杯的声音。
“你跟凌峰在一起了吧？”
“这跟你没关系。”
“我们还没离婚呢？”
“没离婚，也没挡着你把苏晚接回去住啊，你和她住在我们婚房的时候，还记得我们没离婚吗？”
顾明修忽然就被噎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下意识狡辩：“我那天喝多了……”
姜沅昭给他打了个制止的手势。
“不用跟我解释，在我跟你提离婚的那一刻，你就是前夫了……”
她唇角勾了个笑，那双漂亮的眸子灼灼地看着他，”前夫！我没在对你兴师问罪！”
房间温度适宜，只有空调送风发出的微微声响。
可顾明修却看着她，忽然就急出了一身的汗……
眼前女人清醒、理智、耀眼、决绝，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姜沅昭。
当然，也或许只是他从未了解过她。
可此刻！
他却清楚地知道。
无论他从哪方面都说服不了姜沅昭了。
她真的变了。
再也不是顾家那个逆来顺受的家庭主妇了。
她像是久居上位的领导者，浑身气场全开，就连眼神都带着股子压迫感！
顾明修有些懊恼、有些不甘，莫名地，心里竟还隐隐生出几分委屈来。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里这复杂的情绪。
他得为他的公司考虑。
“我可以答应跟你领离婚证，也答应把暖暖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姜沅昭知道，这才是他要说的。
刚才的感情牌无非就是前菜，知道不管用了，索性他也不装了。
“说！”
“我听说你认识林一维？”
“不熟。”
顾明修抬眸瞥了她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的，因为你闹上网的事，一些跟顾氏的合作商都撤了，你要是认识林一维帮我介绍一下，只要他能过来指导，我立马跟你领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