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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来历不明的妇人，靠着些闻所未闻的土法子，就敢在本王面前口出狂言？”
李珩的声音陡然拔高。
“乌头三钱？鬼箭羽三钱？重楼、三七数钱并用？好！好一个猛药！”
“本王倒要问问，卫十二此刻气血枯竭、油尽灯枯！这些药煎成汁灌下去，究竟是续命……还是催命？怕不是嫌本王的亲卫统领咽气得太慢，要亲手送他一程？！”
他猛地抓起案几上的酒杯，狠狠掼砸在地上。
李梵娘身体猛地震颤了一下，伪天道的吸力再不断增加。
她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耳朵嗡鸣不止，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向后倒去。
“李大夫！”
疤脸下意识想去扶，却被李珩警告呆在原地。
【警告！强制精神链接加剧！气运值持续流失！—5！当前气运值：—109！现实层面厄运干涉增强！警告！宿主濒临失能！】
【“望诊扫描”强制中断！精神核心受损！警告！】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那一刻。
她咬紧牙关，用手背撑在旁边的墩子上。
医者！
不能倒！
李梵娘借力稳住了身形。
她没有低头，依旧倔强地对上李珩的眼睛。
“殿下！”
“民妇说过——容我两个时辰！”
“殿下若不信李梵娘这乡野之人的‘虎狼之药’，”
“那敢问殿下，殿下身边的这些杏林国手——这满帐军医束手无策之时，又是用何药在吊卫统领这最后一口气息？”
她指向角落里都是药渣的麻布口袋。
“紫雪散三钱！”
“犀角粉一钱！”
“老山参须两根！”
那白发老军医猛地抬头，正欲开口驳斥。
李梵娘不给他机会。
“还有你们昨日、前日，甚至更早些时候用过的——黄柏、黄芩、板蓝根、金银花！可曾见效？邪毒可曾消退？卫统领这创口腐烂发臭，脓血中可曾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没有！”
“它们只是暂缓了发热的表象，反而让邪毒沉入内腑，化为更阴毒的疽痈！”
她向前一步，眼睛直视李珩。
“殿下！卫统领身上的，是‘疫’毒！”
李珩瞳孔骤然收缩。
跪地的疤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卫十二。
那些军医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
“乌头三钱鬼箭羽三钱，是剧毒，更是以毒攻毒的引子！驱沉疴死气，犹如刮骨！重楼、三七活血祛腐生新肌！烈酒蒸煮，正是要借其火性，入经透脉，化开那疽痈缠结的死气！再辅以我秘法行针，封锁心脉要穴，隔绝邪毒流窜！胜算两分，在此一举！”
“敢问殿下！您麾下这些国手圣手，可有人……敢用此法？可用过比这更强有力的药？若有，民妇立时认罪伏诛！任凭殿下将我母女碎尸万段，也绝无怨言！”
话音落，帐内一片死寂。
那白发老军医嘴唇翕张，最终在李梵娘针针见血的逼问下，低下了头。
【警告！伪天道意志主动侵入！强制构建场景！精神污染开始！】
李梵娘眼前的景象扭曲、破碎。
她被拉到荒芜的灵泉空间。
原本闪动的白色光点，此刻被一层黑影缠绕着。
更让李梵娘心神欲裂的是阴影中心，赫然是春儿！
春儿紧闭着眼睛，小脸苍白痛苦，黑影一点点绕上她的脖颈、身体。
“交出……玉佩……最后……灵蕴……”
“否则……此女……与你一同……死……”
幻觉？
不！
伪天道！
“不……”
李梵娘现实中的身体剧烈一晃，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哇！”
一口鲜血喷溅在地上。
幻境轰然崩塌，春儿身影消失。
残留的刺激仍让她眼前陷入黑暗，身体失去支撑，向前倾倒。
“李大夫！”
疤脸抢前一步想要扶住。
然而——
一只脚踩在她沾满血污的手背上。
“唔……”
“装模作样？以死相胁？”
李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在本王面前玩这套？”
他狠狠碾了一下。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李梵娘只觉得手骨欲碎，痛得灵魂出窍，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
李梵娘猛地抬头，冷汗、血污、尘土糊在脸上，狼狈得如同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她没有被踩住的左手猛地向旁边探去，抓住刚才被甩落在泥里的一块碎片。
她想干什么？！
疤脸浑身汗毛倒竖！
“本王倒要看看，”
李珩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继续用力碾着她的手，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阴冷黏腻。
“你的‘破釜沉舟’，到底值不值你和你那哑巴女儿两条贱命！”
他弯下腰，凑近李梵娘。
“你若救不活他，本王会命人……”
“……将你女儿……剐了，去陪你路上做个伴。”
他直起身，嫌恶地甩了甩靴子，仿佛沾了什么秽物。
“就依你所求！”
“给你两个时辰！立刻用药、行针！”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的军医。
“所有人！按她吩咐！若有半分差池……你们，连同外面所有人，都去给卫统领陪葬！”
“至于那些药……”
李珩瞥了一眼地上沾了血污的纸笔，“你口述，他们写！”
“两个时辰后，本王子时前来！”
李珩转身走向帐门。
疤脸慌忙起身，仓促间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李梵娘，飞快地跟了出去。
帐帘落下。
“扶……扶我起来……”
李梵娘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血沫。
离她最近的中年军医，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在白发老军医的示意下，上前将李梵娘扶了起来。
她的手背已然青紫肿胀，疼痛钻心。
左手紧握着的那枚碎片，刺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浑然未觉。
【警告！伪天道精神侵入残余干扰持续！精神污染残留强度：中度！建议宿主立即收敛心神！警告！】
【检测到极端负面情绪波动：暴怒、杀意！请宿主维持理智！当前医德值：2，无法兑换精神保护模块！】
系统提示响起，李梵娘压下内心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