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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又急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每个人都在喋喋不休,争先恐后地对她问着什么。
可是姜梦却没有办法听清楚一句。
虽说前段时间,所遭遇的一切。
已经足以将姜梦锻炼得,在众多镜头面前对答如流。
可那些全部都是,有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说,即便她说错话。
后果也是由她自己来承担。
可是现下她所面临的情况,和以往完全不同。
盛丛现在情况不明。
姜梦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到时候不但没能帮上忙,反倒给他带来一定的困扰。
其实她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很想戳穿盛渐安这个虚伪的人设。
但是,她想到盛丛和盛意之前,有很多的机会澄清。
却选择隐忍不发。
姜梦觉得这个筹码,对他们而言,一定有特殊的用途。
只是她暂时还没有想到是什么。
所以,她不能过早地抛出去。
盛氏现在在她名下。
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所以盛渐安想要靠着,和盛丛的这层虚假关系重回盛氏。
宛如痴人说梦。
姜梦不发一言,在拥挤围堵中,艰难而缓慢地前行着。
哪怕心里对盛丛担心得要命。
她也必须表现得足够淡定,不能显出一丝慌乱。
恍惚之中,姜梦听到了“解除”两个字。
她站定了脚步。
看向这群步步紧逼的记者。
她冷静地问道:“解除什么?”
因为她并没有听全这个问题,也无从得知是哪个记者问的。
所以,就对着这些人问了出来。
人群中突然有人抓住机会,高声对她问道:“听说盛先生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姜家和盛家的联姻是否要解除了?”
有些无良媒体会忽悠被采访者,说这是普罗大众都喜欢听的问题。
以此来掩饰自己毫无水准的提问。
然而这样的提问,除了满足提问者的恶趣味,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按照这些人所设想的标准答案。
无非是解除。
危在旦夕的盛丛,不过是再被踩上一次。
榨干最后的利用价值。
然后被冷漠的看客津津乐道一番,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姜梦本不愿意把私事拿出来讲。
可是,她不想让盛丛沦为笑柄。
她沉稳而有力量地回答道:“我和盛丛结婚了。”
很难想象,这个消息,最后竟然是她自己对外讲出来的。
她曾经,那样不齿。
甚至连戒指,都不愿意带。
为了防止被胡乱报道,姜梦又补了一句:“现在没有离婚的打算,以后也不会有。”
她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和后果。
意味着,她今后若是跟他离婚,就算是自打自脸。
而她,也很难和他离婚了。
不是在怜悯盛丛现在的处境。
仅仅因着怜悯这种情愫,就把自己的后半生也给搭进去。
愚不可及。
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她这样讲的原因,是——
现下这种环境,并没有给姜梦,留出足够的思考空间。
她便没有再深想下去。
而除了唯一回答的那个,没有水准的问题之外。
姜梦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从出口到停车场短短的距离。
她和吴声却被迫保持着,和蜗牛一样的速度。
好不容易进到了车里,本想直接去医院的。
吴声突然接到了,盛丛助理的电话。
姜梦在得知盛丛出事之后,就立即联系了盛丛的助理,了解情况。
她知道已经报警了。
可因为他们没办法立即赶回去,所以拜托他能够及时地,将警方那边的消息告诉她。
姜梦去警局了解完情况之后才知道,这次的事情并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很多年前,也出过类似的“意外”。
当时出事的人,是沈星。
沈星所驾驶的车,同样是突然出了故障。
为了躲避来往的车辆,从桥上冲断护栏,坠入了河里。
搜寻多日之后,打捞上来的,只有受损严重的车辆。
因为当年的技术手段受限,所以暂时判定为意外。
可是现在同样的情况上演,事故原因太过相似,就不得不令人生疑。
盛丛的车打捞上来的时候,损害较小。
再加上侦查技术手段的升级,可以查出不少线索。
只是这些在没有定论之前,只会告知家属,对外界是保密的。
除此之外,姜梦还提供了她觉得有嫌疑的人。
可这些原来警察早就已经查证过了。
无论是盛渐安还是柳钰,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姜梦下午的时候,才忧心忡忡地从警局出来。
盛丛好可怜。
出事之后,身边竟然连一个能交待事情的亲人都没有。
只能靠着非亲非故的助理,来处理事情。
她去到医院之后,竟然看到柳钰站在盛丛床边。
姜梦记得自己跟盛丛的助理叮嘱过,要安排保镖守在门口的。
难道是事情太多,所以忘记了吗?
也有可能。
毕竟盛丛出事后,一直都是他在忙前忙后。
姜梦给吴声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保镖过来。
柳钰像是早就知道姜梦会来一样。
他看到她进来之后并不意外。
反而用等了很久的语气说道:“你可算是来了。”
不熟的人。
最忌用熟络的语气打招呼。
显得尴尬又生涩。
姜梦没有理会柳钰的话。
她只是颇为冷淡地对他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我的哥哥啊。”
“你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哥哥,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柳钰苦笑了一下,对姜梦说道:“其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双标。盛丛又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弟弟?”
姜梦检查了一下盛丛周围的仪器有没有变化。
确认一切正常之后,头也不回地对柳钰说道:“没有事的话,就请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休息。”
“休息?盛丛醒不过来了吧。你看看他躺在那里的那副样子,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姜梦完全忽略了柳钰的话,她不动声色地给吴声发着消息。
让他尽快带几个人过来。
柳钰能察觉到姜梦对他的忽视。
这些年来,他就是这样被她忽视着过来的。
以前他的身上总有包袱,宁肯被她忽视着,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多表现些什么。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盛丛几乎在姜梦面前,摧毁了他这些年来精心维护的尊严。
柳钰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所以,即便她不理他,他仍旧厚着脸皮,在她身后说道:“姜梦,我住院的时候,伤得那样严重,差点没抢救过来。可你,始终都没来看过我。”
姜梦觉得柳钰可能是精神有问题。
她为什么要去看他?
莫名其妙。
柳钰这样的人讲话一向没有轻重。
姜梦担心万一盛丛恢复意识了。
会被柳钰的话给伤害到。
她转过身对柳钰说道:“我们出去谈吧。”
柳钰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他看了盛丛一眼,对姜梦说道:“你那么害怕盛丛吗?”
姜梦不理解柳钰的脑回路。
“你什么意思?”
柳钰目光含妒:“不然怎么会这样?哪怕他都快死了,可你仍旧不敢当着他的面,和我讲话。”
然不等姜梦回答,柳钰继续自己脑补道:“嫁给盛丛这样的人,婚后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他这种人没有感受过正常的家庭氛围,根本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小气又善妒,敏感又自私,旁的人多看你一眼,他就恨不得把那人的眼睛剜掉。这样的人,也难怪你会怕。”
姜梦对柳钰的话感到意外又震惊。
他绝对是精神出了问题!
她知道有这种病的人不能被刺激,不然万一柳钰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自己会没办法保护盛丛。
姜梦待他说完后,平静地同他商量道:“说完可以离开了么?”
柳钰见她并没有反驳自己。
便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他在房间里缓慢地踱着步子。
最后绕过病床。
在临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姜梦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她走到病床的另一侧,将盛丛挡在自己身后。
防止柳钰突然发疯,趁机对盛丛做什么。
柳钰却以为姜梦这是,愿意听自己讲话的意思。
毕竟,她就像是跟着自己走过来的一样。
他颇为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你们两个人,没有半点般配的样子。”
“他更像是你的司机,你的保镖。我观察了你们许多天,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不觉得很无趣吗?”
姜梦忍耐不住地问道:“你跟踪我们?”
虽然她表情管理一向做得很好。
可是这次事发突然,一不留神还是让眼神里的恐惧流了出来。
柳钰笑道:“是啊。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可是又不甘心去死。每天都很痛苦。”
“我特别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起初我并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只以为你们是在交往中。”
“直到今天,看到你亲自承认,我才知道,原来已经结婚了啊。”
“可是,盛丛却连一场婚礼都没能给你,连戒指也不给你买。”
“他都不舍得给你花钱。”
“姜梦,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倒贴的报应。”
呃……
如果,柳钰所说的这一切是事实的话。
那她确实挺惨的。
但事实完全不是那样。
这一切只是柳钰的臆想。
类似于那种“只有你们过得不好,我才能开心”的报复性幻想。
姜梦低头看了眼时间。
距离她跟吴声发消息,仅仅过去了几分钟。
时间过得好慢。
他怎么还不带人过来!
再不带人过来撑场子。
她就快要忍不住对柳钰实行暴力教育了。
她一定要骂醒他这个精神病。
柳钰见姜梦低头,以为她是认同了自己的看法。
他对她说道:“不过,现在改变也不晚。姜梦,和盛丛离婚吧。”
“只有离开盛丛这种心理有问题的人,你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姜梦默不作声地忍耐着。
可她快要忍不住了。
精神病院为什么不关好门!
她对柳钰说道:“你不是,只是说几句话吗?”
柳钰见姜梦忽略了自己刚刚的提议。
他有些不开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踪你们这件事很恐怖?”
姜梦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其实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我觉得人有病的时候,是应该要去看医生的。”
柳钰阴渗渗地笑了一下。
“那你知道,像这种变态的事情,盛丛从小的时候,就在对你做么?”
“他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无声无息地跟在你身后。”
“不仅如此,他还偷东西。”
姜梦已经开始生气了。
“你不要污蔑他。”
柳钰从手机里翻出来了一张照片。
一个破破烂烂的盒子里,垫了一小块干净的粉色绒布。
里面摆放着一些文具用品。
“你对这些,应该不陌生吧。”
姜梦对柳钰反问道:“谁会对文具陌生?大家上学的时候,不是都会用吗?”
柳钰对姜梦提醒道:“可是这些都是你的啊。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跑到这个盒子里面吗?”
“哦,我再提醒你一下,这个盒子的主人,是盛丛。”
姜梦才不会相信柳钰所说的这些。
“我从来没有丢过文具,盛丛也根本不会偷别人的东西。”
柳钰继续添油加醋道:“他偷东西又不一定是为了用,说不定是有什么收集癖好呢?”
“仔细想一下,你的东西,被他拿在手里,反复观摩。黏腻的目光,复杂的欲望,交织在一起,真恶心。”
姜梦忍不了了。
她不准备等吴声带人过来了。
她对柳钰说道:“我觉得你才恶心。不要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照片,胡乱地安在盛丛的身上。”
柳钰见姜梦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看一些更“精彩”的东西。
他继续翻找着照片。
然后将手机递到姜梦面前。
一边来回滑动着照片,一边对她说道:“看到这个昏暗潮湿的房间了么?这就是盛丛之前住的地方。”
“这个盒子就是从,这个小房间里翻出来的。”
“你知道墙上为什么会糊报纸吗?因为是地下室,墙体一到梅雨季节,就会大片大片的发霉。”
“他的衣服每到那种时候,都会有一股子霉味儿。然后你知道,他会用什么来遮盖吗?”
柳钰狂笑不止之后,才对她说道:“花露水。虽然能遮过去,可是那种味道,简直呛死人了。”
姜梦的脑海里忽然间,浮现出来了一件令她难过很久的事。
高中大课间的时候,她低着头在桌子上写字帖。
她的前桌盛丛,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姜梦左右两边的同桌,隔着她对话道:“盛丛身上什么味道啊,闻着好恶心啊。”
随后,另一边的同桌答道:“不知道啊。好难闻。”
其实盛丛身上只是很常见的花露水的味道。
她觉得那两个人,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味道并不算浓郁。
她坐在他身后,隐隐约约地能闻到一点。
是很淡很清新的味道。
姜梦以为这件事不会和她有关系。
可同桌忽然说道:“我都要怜爱姜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柳钰:我反对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