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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远去，尚未来得及松口气，须臾，又闻见对方匆匆靠近。
一片壁立千仞的剪影投下来，郁星野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如此柔弱渺小。
不过身体的不适令他难得的胜负欲灭了。
郁星野抬眼，判断出他哥此时极度不悦，他都有那么一丝怀疑纪玥会不会出手揍他一顿。
然而他哥只是几个深呼吸之后，弯腰将他的手抓起来，粗鲁地往下握住掌心，郁星野刚试图往回抽就被男人用食指指着，眼神带刀——一种不爽但又不舍到极点的警告。
他老实了。
纪玥盯了那五根手指好一会儿，似乎在做选择，最后将一个冰冷的东西囫囵套到了郁星野的中指上。
严丝合缝，合适得不行。
男人如同死水般的神色浮出一丝深意。
郁星野抽回自己的手，中指上那颗亮眼的戒指安稳地套牢了他，他窒了窒，语气冷静，“给我干嘛？我又不用戴戒指。”
这是贴身跟了纪玥十年的东西。
“……我为你摘的，你用也好扔也罢，反正给你了。”
……
郁星野再起来已经是午后，明天就是郁沨的生日，他马上就准备起程回家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又开始整理带来的衣物，由于长时间用助理习惯了，加之郁星野身体不太舒服，收拾得就有点慢。
他将戒指摘下来，寻了个小布袋装好。
期间他的助理打来电话询问需不需要过来替他整理房间，郁星野瞥了眼垃圾桶内打了结的套，拒绝了助理的提议。
来的时候晴空万里，走的时候天气依旧。
郁星野甚至觉得什么都没有改变，昨晚应该是个梦，朦胧迷茫，连他身在其中经历都无法确认是否真实发生过。
这算是酒后乱性吗？
肯定不是。
但昨天的夜晚只能被定义为这个。
背过身，看不见被拆开的润滑和安全t包装，关上门，隔绝掉那满室狼藉，坐上飞机，盘桓在克罗地亚的上空。
郁星野将他二十五年中唯一一次叛逆放纵至荒唐的回忆留在了Croatia的Galesnjak。
……
第80章事后
H市
郁星野连房间都没回，把背包往厅里一扔，急匆匆地往楼上赶。
云宁和郁沨两个人在二楼的空中花园聊天，见到他都挥手招呼了一下。
云宁，“慢点，刚下飞机就跑过来，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讨论你？”
“上次见面都没有和你小子好好聊聊。”郁沨走到郁星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这眼睛有点肿啊，宿醉了吗？”
“……嗯。”
郁星野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导致他的回应迟缓，不过挡住郁沨想要拥抱的动作却是格外迅速。
“诶诶诶，我的亲爹，刚回来呢，不急啊不急啊。”
云宁眼带笑意地坐在后头，一动不动。
“来，抱这个，放过我放过我。”郁星野把提着的礼物盒推他怀里，顺带将人推回原位，自己坐下，“笑笑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郁笑迈着激动的步伐跑过来了。
郁笑着急地问，“诶，哥，你帮我带……”
“带了带了。”
“他真的要发新专辑？”
“是真的。”郁星野忍不住翻白眼，“要不你认江瑜当哥呗？”
“那多不好意思。”郁笑笑嘻嘻地靠上他肩膀，“还是我哥最好了，再说了，上次你和纪玥哥哥聚会我都没说你。”
云宁，“小野，你这次回来怎么谁都问了，就不问纪玥啊？”
郁星野望着那一双与他妈咪调侃时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思绪不禁飘远，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郁笑嗅着花园里花朵，笃定道，“你肯定知道些内情。”
“……什么内情？”
“‘海有尽，月有缺，人有悲，我们却可以有一以贯之’，你和纪玥哥哥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不知道点什么吧？”
郁星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自然地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道：“那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在他心里哪有那么重要啊，他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过任何事情。”说完之后，他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并不在意对方。
他只看到那个戒指配在纪玥的手指上，之后……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郁笑伸了个懒腰，“随便，反正他现在已经快到了……明天大概，迟早咱都得知道。”
郁星野没什么反应，也没掺和云宁和郁笑那母女俩你来我往的八卦，默默喝茶。
郁沨在旁边眯了眯眼，若无其事的问道，“小野，你不是很不喜欢纪玥谈恋爱么？小时候闹成那样。”
那满墙壁的影帝奖杯绝不是白拿的。
“嗨，以前是闹着玩嘛，现在他当真了，我怎么还敢随便开玩笑，万一他把我扔出去，我可打不过他。”郁星野戳了戳郁笑的手肘，“是不是，笑笑？”
郁笑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
郁沨浅浅皱了皱眉，他觉得郁星野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在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两兄弟之间貌似生了嫌隙。
“真的吗？”郁沨凑近了拍拍他的脸，“儿子，几个月没见你成长了？我以为纪玥有你这么个弟弟注定孤独终老，啧啧啧，没想到啊。”
“孤独终老”这四个字一下子戳中了郁星野心上的软肉。
曾经确实有人对他说过自己会孤独终老，说过自己抗拒被人介入生命……可最终的结果，只有郁星野面对了那样的残酷。
旁人是祝福，主角是幸福，全部的锥心之痛都落在郁星野身上，痛得他喘气都困难。
纪玥随心所欲一句话、一个举动，却将他的世界颠倒，使他价值观深陷混浊，让他不由自主地质疑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他知道自己是无处可恨——因为纪玥爱上旁人，他无法阻止亦无法忍受，所以迫不得已移情到“信任”上，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地谴责对方，仿佛就能好受一些。
但实际上身心沉沦的是他，痛彻心扉的是他，遭受非议的是他，满盘皆输的也是他，强颜欢笑的依旧是他。
不好过的只有他。
“这天好像快下雨了吧？”
“在这个季节等一场雨还挺不容易的。”
“……”
天空中的乌云团聚在一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和不安。郁星野抬起头来，看着那团乌黑的云，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样的天气往往意味着一场风雨即将来临，但他却不知道这场雨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是否会雨过天晴。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