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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文心洁？”宋诗雅不可置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音音点头：“是她。”
“她怎么会从汽车上下来的？”不仅是宋诗雅,所有都有这个疑问。
道，在现在这个时候，汽车可不是一般能坐得起的,就好比钢铁厂的聂厂,哪怕他不用养活一子，都买不起一辆小汽车。
而且汽车不仅仅是价格贵,更是特别难以买到，像什么电风扇、电冰箱这种东西虽然难得，但是能想办法换到几张工业票，还是可以买到的，可汽车就不行了,就算有足够的钱,那也根本买不到。
所以当文心洁一冲车子上走下来，就有不少跑过去围观了，全都在好奇的打听这车是从哪里来的。
这次高考的地方，就在县城的中学里,学校特意放了两假用来高考，所以来参加考试的，自然也是县城周边的,虽然部分都不认识，但还是有不少熟的,尤其是一些同在钢铁厂工作的，谁不道文心洁是什么光景啊。
虽然是双职工,一个月撑死了一百多块钱的工资，里还有三个孩子养，这是怎么可能买得起车的？
实在太好奇了，加上这会儿检查进考场还需一会儿时间,不少都围着文心洁问了起来，文心洁被众星捧月的问着，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楚音音毫无兴趣过去，宋诗雅倒是太好奇了，跟着听了一耳朵，“文心洁说她这车是别借给他们开的，这也太奇怪了吧，谁舍得随便把车借给别开啊。”
楚音音：“确实挺奇怪的。”
不过这和她们没关系，现在最重的是眼的高考，把考试考好了比什么都紧。
很快，轮到楚音音两检查进场，她和宋诗雅并不是一个考场，但挨得挺近的，在同一层最靠边的两个教室，走完楼梯，宋诗雅拉着楚音音的胳膊叹了口：“我好紧张啊！”
楚音音其实也紧张，她笑着拍了拍宋诗雅的手：“没事儿，咱们尽力而为就行！”
“好！”
事到如今，除了尽力而为也没别的办法了，楚音音捏紧手里的笔，吸了口，抱着有些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教室。
这次高考一共有两，第一门是语文，考到接近中午，因为太紧张了，今早上她都没怎么吃东西，原以为自己会肚子饿的，但从拿到试卷那一刻开始，就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一直到铃声响起，楚音音才反应过来，两个半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今特别冷，外面呼呼的下着雪，教室里面更是冷得不行，在座位上待了两个半小时，不仅是脚，就连握笔的手都差点冻僵了，停下笔的那一刻，楚音音感觉自己的手经完全失去了觉。
出了考场，宋诗雅比她还严重，嘴唇都有些青紫了。
“看来等会儿回去加一件衣服了。”楚音音道，别到时候考试都没考完，就冻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宋诗雅哆嗦着点点头，她其实经穿的够多了，就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冷。
这么冷的，幸好是楚音音离这边比较近，不然回去的路上都挺遭罪的，但即便是这样，这么的雪，往外面还没走两步呢，鞋子就湿了。
她都这样了，更别说那些隔得远的，甚至有些在村子里的，中午根本无法回去，只能在学校食堂对付一下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小车接送的文心洁简直羡煞旁了。
“文同志，这车上是不是特别暖和啊？”
“我听说有些车上还有暖呢，文同志这车上有没有啊？”
“这椅子一看就是皮的，是不是被那百货楼里卖的沙坐着还舒服？刚刚在冷板凳上坐了这么久，我都腰酸背痛了，是换成这种座椅肯定贼舒服！”
文心洁笑着道：“我这车上没暖，不过也特别暖和呢，坐上去瞬间就舒坦了，这椅子还好吧，确实比沙舒服一点，但我觉得还是有点硬了。”
瞬间，众更加羡慕了，全都是在夸她太有福，有本事的，文心洁一边如沐春风般享受着这些夸赞，一边伸了脖子往门口看去，在看到等待久的那道身影后，立马招了招手：
“嫂子，也来高考啊？怎么不跟我说呢，好可以坐我的车一起回去呀？”
楚音音压根不想搭理她，但文心洁现在可是群的焦点，她一说话，其他都看了过来，被所有注视着，楚音音直接翻了个白眼：“刚刚检查进场的时候，我就站在面不远，这都没看到我，那只能证眼睛有问题。”
这话放在平常，文心洁肯定的不行，但今是她好好炫耀的时候，可不能被愤怒坏了好事。
所以她不仅不生，反而还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刚刚下车的时候，太多了，也就没看见在面，既然这么生，不上车吧，我把送回去就当是给赔罪了？”
“不用了，刚刚才几个就看不到我，那这么的雪，看不清路怎么办？那赔罪岂不是还把我培进医院了？”
文心洁这么嘚瑟，并不是每个都羡慕她的，还有不少都看不惯她这么张扬，现在可是高考的时候，这还是考场，搞得这么吵闹，是存心不想让复习吗？
所以楚音音话音刚落，群中就传来了显的笑声。
文心洁的脸顿时黑了，差点绷不住伪善的笑容，说话，另一个走了出来：“楚音音说话能不能好听点，文同志好心载，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楚音音还当是谁给文心洁打抱不平，转头一看，现竟然是方晓璐。
这也常，毕竟舞团全都是年轻的女同志，部分庭条件还很好，之楚音音复习准备高考时，就现舞团里也有不少在训练间隙看书。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方晓璐什么时候和文心洁熟悉上了，但也说不准，两也许根本不认识，多半是因为之角『色』的事，导致方晓璐对她不满，这会儿才会这么说的。
“哦，说话好听，那坐她的车就是，只不怕进医院就行。”
楚音音说完转头就走，她才不想和这些多说什么，有这个时间，早点回去看会儿书不好吗？
但一转身，就现蒋徽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怎么来了？”
楚音音惊讶极了，毕竟县中学离她太近了，就几步路，直接走回去都不三分钟，所以出门时她还特意嘱咐了蒋徽，不用过来接她。
蒋徽手里拿着围巾，先把她的脖子连着半边脸都围了起来，防止冷风倒灌进去，这才道：“地上湿，走回去就着凉了，快上来。”
虽然只有一辆自行车，但胜在，加上楚音音瘦，好可以坐在面横杆上，宋诗雅坐在后座，反只有一小段路，一会儿就道了。
蒋华坐在汽车里，原本他还不愿意过来接送文心洁的，但这会儿看到这么冷的，自己舒舒服服的坐在车子里，蒋徽只能迎着冷风骑着自行车，期以来面对蒋徽的那股挫败感，在这一刻终于消失殆尽了。
他打开车窗，满脸笑意的道：“哥，这么冷的，不我送一程啊？”
蒋徽看都没看他一眼，骑着车快速的离开了。
看着他被风雪覆盖的背影，蒋华冷哼了一声。
这还远远只是个开始，以后他飞黄腾达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到时候他就看蒋徽还能神多久。
炫耀够了，蒋华按了按喇叭，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走啊？”
在外面显摆了这么久，文心洁确实有些冷了，赶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上门之还问方晓璐不上来。
方晓璐原本欢欢喜喜的想答应的，但一想到楚音音说的那话，抖了抖还是道：“就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吧。”
文心洁哼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是不好歹。
——
楚音音这会儿经到了，刚走进去，叶玉芳就连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音音、小宋，们先喝点汤暖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道他们会冷，叶玉芳一早就炖上了鸡汤，放在炉子上煨着，这会儿温度好，抱着碗一口喝下去，只感觉整个仿佛立马从冰窖中活了过来，身上暖洋洋的。
蒋徽让两个小伙拿了木盆过来，把暖水瓶的热水倒出来就可以泡脚了。
冻僵的脚在热烘烘的水里缓缓恢复直觉，楚音音这才舒服的叹了口，不是她想早点去上学，应该等到年高考的，那本书里可说了，除了第一年以外，往后的每一场高考都是在六月份，那个时候考试绝对比现在冷风嗖嗖的好太多了。
叶玉芳心疼的不行，但京市的冬就是这么冷，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嘱咐两多吃点，吃饱了身上才热乎。
“尤其是音音，一定多吃点。”叶玉芳一边说，一边往她碗里夹了个鸡腿。
为了今的考试，蒋徽特意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往日吵着吃鸡腿的两个小伙，今却怎么都不肯了，抱着碗连连摇头：“『奶』『奶』，给妈妈和宋老师吃吧，她们考试，太辛苦了，我们以后吃就可以了。”
楚音音惊讶不：“妈妈的宝贝怎么这么乖啦？”
蒋榆腼腆的一笑，低头吃自己的饭，蒋樟则是笑嘻嘻的道：“妈妈是想感谢我们，等下次考试我是没考好不揍我就行了。”
听着这无比实诚的愿望，众顿时笑了起来。
就这样，在寒风刺骨的中，两的高考飞快的结束了。
高考完了，剩下最重的就是成绩和录取，但参加考试的考生太多了，这一次高考成绩最少等两个月才能出来，新年后才能拿到学的录取通书。
楚音音原本以为等待考试成绩的这段时间，她会特别紧张的，但事实证根本就没有时间紧张，因为考试一结束，立马就有新的生意找上了她。
依旧是房屋装修的。
给赵桂芝和郭红梅装修了屋子之后，楚音音又陆陆续续的帮着几个熟，改了改屋子里的设计，后来随着高考时间越来越近，怕耽误学习，这才停了下来。
现在考试一考完，就有找了过来，还是舞团的同事。
舞团工作特殊，基本上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们，而且部分里的世都不错，毕竟支持孩子学跳舞，里条件不好一点，是没那个精力和时间的。
今来找楚音音的这位女同志也是如。之因为特殊时期，不管是里的装饰还是个的打扮，那都是不能出格的，不然就能扣一个“资产阶级享福思想”的帽子，现在四。帮打倒，文。革结束，这些条条框框自然也就消失了。
都是爱美的小姑娘，不仅衣服穿得好看，自然连里也不能太差，于是就找到了楚音音，想她帮自己把里装扮的漂亮一点。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只是装饰的话，绝对算得上是设计里面最简单了的。
楚音音答应了下来，对方特别开心的笑道：“谢谢楚同志，他们都说好，看来还是这样。”
楚音音有些哭笑不得，答应做生意和好有什么关系？不过她确实有个问题想问她：“是怎么道我会这个的？”
之找她的，不就是认识的，或者是熟介绍的，舞团这么多，楚音音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同志。
“我是之听卫姐说的。”
楚音音倒没想到卫蓉会主动帮自己介绍，这样一来，估计整个舞团的都道了。
答应了这件事后，楚音音第二就找了个时间去了那位同志里一趟，毕竟只是房间，还不用改变格局，工作量会小很多，差不多一两的时间就够了。
楚音音想了想，抬脚去找一趟之那个帮自己在墙上画全福的同学，那叫林鑫，原本是一所小学的美术老师，后来为了高考，干脆把工作给辞了，现在成绩还没下来，想找一份工作又没那么容易，就待在里休息。
得楚音音想让他帮一次忙后，林鑫立马答应了下来：“行啊，那我就跟一起过去？”
他和楚音音两认识时间不久，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之还是万老师介绍两认识的，但林鑫道，楚音音找自己帮忙画画是有报酬的，反他现在待在里也没事做，能有机会赚钱肯定不能错过了。
楚音音点点头：“是，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跟谈。”
林鑫看她：“说。”
楚音音开门见山道：“愿不愿意，期跟我合作？”
林鑫原以为她是跟自己说什么注意事项，没想到楚音音一开口就是一道惊雷。
林鑫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合作？”
“对，如我这次能上学的话，肯定会继续学设计专业，像今这样的生意应该也少不了，我毕竟不是专业学美术的，有时候就算想个什么，自己也画不出来，所以干脆咱们两合作，以后不管干什么都方便了，觉得呢？”
楚音音不是信口开河，自从许久之，她和蒋徽说过，自己想一直往设计这方面展时，就经想好了未来走的路。
她是道以后的环境的，用不了多久，顶多花上一年的功夫，也就是年的现在，国内就会实行改革开放，到时候经济环境会完全生变化，尤其是现在想都不敢想个体户，更是遍地都是。
如想把这门生意久的做下去，那她肯定也是免不了成为其中一员的，如展的好，也许还能开公司，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单打独斗可不行，不仅仅是精力，就连能力也是有限的。
林鑫的能力她清楚，只不出意外，肯定是能考上学的，经过学习后，能力应该会更强，所以干脆现在就把这件事定下来，说不定他们能靠着学这几年，抓住经济腾飞的时间点，把生意做的更更广。
“放心，我肯定不会让白干活的，到时候咱们就按照分红来算工资，接一单就算一一单的钱，觉得怎么样？”
毕竟现在还没式成为个体户，还是偷偷赚钱的时候，像工厂那样每个月固定开工资肯定不现实，这样算下来才更划算一些。
林鑫有些犹豫，虽然他能感受到现在时代变了，偷偷做生意的越来越多，但他还是有些害怕，给楚音音帮忙一次两次倒还好，是固定下来合作的话，他怕万一会出什么事。
楚音音看出他的犹豫，笑着道：“也不用马上答复我，不先想想，等想好了说？”
林鑫这才松了口，点点头：“成，我是想好了立马就告诉！”
楚音音原以为林鑫过上许久才会答应下来，毕竟过去十年环境太过严格了，不少都是不愿意冒险的，但她没想到，才做完两单生意呢，当她准备把报酬给林鑫的时候，就听他道：“楚同志，我想好了，我愿意跟一起干！”
楚音音愣了愣：“这么快？的想好了？”
“的。”林鑫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深层次的原因，他开始确实很害怕很担心，但赚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尤其楚音音定下来的规矩——做一单就拿一单的钱，做的越多，赚得就越多。
这刚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但感受过之后，就会觉得和工作不一样，工作是按月给钱，不管做不做，做了多少，都是那么多钱，不多不少。
但现在，只做了就有钱拿，而且只有做的越多，口袋里的钱也就越多。这样一来，就仿佛所有的劳动都会获得等价的报酬一样，整个都特别有动力了。
楚音音笑了笑，她不需问林鑫怎么想通的，只他答应下来就行了，这就相当于从现在开始，在做生意这方面她就不是一个了。
“好，那祝咱们合作愉快？”
林鑫笑着伸出手和她回握：“合作愉快，楚同志。”
林鑫加入进来后，楚音音又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但和房子无关，而是在具上动手脚。现在的具都是实木做成的，用工具打磨光滑表面，刷上一层油漆或者防水漆，防止腐烂就可以了，虽然价格便宜，但看起来就太单调了。
楚音音想了想，就让林鑫花了几种适合刻在具上的雕花，一旦有想装修房屋，就能自己选择相应的雕花，到时候他们就能去找木匠，把花纹刻上去。
这样一来不仅是装修出来的效更好了，更给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毕竟这种花纹都是自己选择，并且独有的。
这种情况下，楚音音的生意自然更好了，甚至有些不愿意动干戈的装修屋子的，都想把具翻新一下。
生意一好，时间就过得飞快，等到楚音音把手里头最后一单昨晚时，才现经是腊月二十三了，马上就过小年了。
现在叶玉芳过来了，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都不需楚音音忙活了，不过她也不想让婆婆太累着，加上很快就过年了，楚音音就打算这两先少做点事，和叶玉芳一起多去打点年货，毕竟今年可是做完了新房子之后，手头上最富余的一年了，过年肯定热闹一些。
楚音音打定主意，拿好东西和林鑫说了一声就准备回去了。
他们今在别检查装修成，从那户里回去有些远，路上好经过县城的车站，楚音音骑着车，突然就现在车站不远处，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凝神一看，现是邓凤，在她身后还跟着蒋父和蒋玲，几拿着包小包，跟着蒋华往外走。
楚音音懒得和他们对上，骑着车飞快的走了。
一回到，好碰到下班的蒋徽：“蒋徽！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蒋徽从她手里把自行车接过来：“谁？”
“邓凤一，还拿着特别多的东西。”楚音音想了想，“说，他们该不会搬过来了吧？”
——
楚音音这边谈论着邓凤，殊不在老县城里，楚二哥也在听自己妻子絮叨着邓凤的名字。
“我听说邓凤的二儿子，那个叫蒋华的，现在迹了，说把蒋全都接到京市去了！”
楚二哥：“里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没关系了？我记得蒋华可是没有蒋徽工资高的呀，他都能把里接过去，那咱们……楚建民，我也想去京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