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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光从斑驳的雕花窗缝斜洒而入，给地上凌乱的衣堆镀上一层浅金色的柔光。
琳奈莉娜睫毛微颤，浑身像被碾碎了一般酸痛，每一寸肌肤都留着昨夜被热烈席卷的馀韵。她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却一下子被人温柔但坚定地扣住。
「琳奈莉娜，醒醒。」凯里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一股清水灌进混沌的意识。
琳迷茫地睁开眼，只见凯已经穿好了简单的衬衣，深黑的发色在晨光中映成铁灰色，衣襟间隐约露出昨夜被抓伤的红痕。
她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喉咙沙哑，声音细若蚊鸣。「……凯里安……？」
凯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快速地说道「听着，皇后应该已经去请皇帝过来了。」
「时间不多，你必须现在立刻整理好自己。」
他俐落地替她披上一件轻薄的睡袍，手指温柔地帮她理顺散乱的发丝。
「妳要哭，哭得越可怜越好。害怕丶痛苦丶不甘心，将你的委屈化为令人怜惜的眼泪，懂吗？」
琳奈莉娜脑中还残留着昨夜他唇舌与手指划过肌肤时带来的颤栗，与此刻冷静清醒的语调形成强烈对比。那种从云端骤落地面的错愕，让她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边界。
凯里安捧起她微微发烫的脸颊，让她直视自己，语气和缓的哄骗着。「记住，妳是委屈的，可以害怕但不能不满丶可以哭泣但不能生气。剩下的......就交给我。」
琳奈莉娜眨了眨眼，凯里安的眼神太认真丶太冷静了，像是经历过无数风暴，却依然能稳稳掌舵的水手。
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有多久......没有人可以依靠。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对她说了＂交给我＂，琳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嗯。」
凯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随即又俐落地替她整理仪容。
寝殿的门「砰」地被撞开，破败的天花板彷佛都颤了颤。气氛霎时间紧绷到极致。
凯里安眸色一沉，迅速退到一旁恭敬的跪着。
「你丶你居然真的干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皇帝的怒吼震得整个寝殿回音隆隆。
皇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微微勾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因为一己之私，毁坏自己的贞洁，让索瓦恩蒙羞！」皇帝的怒火滔天，「不但让联姻破裂，还将国家的信用一并毁去！妳可知，这是死罪！」
琳奈莉娜，用力咬了咬唇，缩成小小一团跪趴在在床榻上，柔弱得彷佛一碰就会碎掉。
眼泪，对她而言，从来不是难事。但这不仅演戏，是真的怕。
「父皇……」她哭声细弱「女儿小时没了母妃，也没有亲兄弟姊妹……」
「偌大的皇宫……有父皇的地方......女儿才感觉这里是家……」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声音哽咽，带着刚刚好分寸的委屈与悲伤。
「婚姻......我希望......能让我有新的家......但我听说...埃斯特的国王已经......女儿丶女儿……」她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瘦弱的肩膀随着哭泣一颤一颤的。
皇帝本来要斥责的话，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他眸光微微一颤，目光越过琳奈无助的身影，仿佛看到许多年前，温柔婉婉的爱妃，每每哭泣之时，声音柔得能揉碎人的心。
这时，凯里安低低开口了。
「请恕我僭越。」他语气恭敬，却带着沉着冷静的力量。「但殿下之举，未必只带来损失。」
皇帝冷冷地瞪向他，「哼，我都快忘了你了，塔诺瓦的皇子，与我女儿做出如此下贱之事，你有什麽辩解？」
凯里安不卑不亢，他垂首回答，嗓音低沉而清晰，「臣下曾欲为塔诺瓦与埃斯特交易，略知内情。埃斯特虽号称富藏稀世矿产，实际上，在这五十年间便已超量开采，优质矿脉所剩无几。」
皇帝微微眯起眼。
「当年，塔诺瓦差点与埃斯特签订重金契约，还好及时发现，否则损失难以计数。」凯里安继续道，「若陛下愿意，派人查探埃斯特的矿脉现况，很快就能知道臣下所言是否属实。到时，不但能堂堂正正毁婚，还可反过来索赔丶讨回颜面。」
殿内短暂地静默，连皇后也变了脸色。
皇帝紧蹙眉头，神色复杂地盯着跪地的青年。「你……确定消息属实？」
「臣下没有傻到说一个随便都能戳破的谎。」凯里安不疾不徐，言词沉稳。
琳奈怔怔地看着凯里安的背影。
过了片刻，皇帝终於冷冷一哼，「好……我立刻派人去查。若你所言为真，将功抵过，若是谎言......罪加一等。」
「是。」凯里安低头行礼。
皇帝甩袖而去，皇后咬牙不甘地紧随其後。侍从们鱼贯退下，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凯里安这才转过身，伸出宽大的掌心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了。」他在她耳畔低语，声音柔得像晚风拂过湖面。
琳奈抬头看着他「你……」
凯里安微微一笑，「今後，你在这座宫廷里，有我，不用担心。」说罢抬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做得很好，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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