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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未曾储冰？”
陈牧眼睛眨了眨，忙问了一句。
“冰？小牧子，你是疯傻了还是如何？这三伏的天何处能寻来冬日才有的冰？就算是有，那也是北寒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送往皇城的，数量太少。”
“陛下劳心劳力，自然是要用的，娘娘虽然贵为妃子，但可惜也无福消受啊。”
三德子露出了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一听这话，陈牧心中瞬间有底，他左右看了一圈丢下一句我去如厕便匆匆抛开。三德子一急，顿时追了上去。
若是这新来的脚底抹油，那这送饭的活儿岂不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索性，陈牧也没耽搁多久，三德子等了些许时候刚准备冲进茅坑，便见到陈牧已经优哉游哉的走了出来。
熹妃娘娘高居妃位，虽说皇帝操心劳力，但位置放在那，日常的饭食就算是便餐也极为奢华。
鸡鸭鱼肉，造型精致，谁说古人的饭食及不上现代？
陈牧反而觉得犹有过之，反正他端着餐盘五脏庙直接造了反，只可惜，这样的大鱼大肉荤腥十足，虽然配了清口的两菜但这么热的天气除了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太监，怕是半点都不入贵人的眼。
“传言不是有诈吧……”
陈牧心中有点犯嘀咕，这样的厨子到现在还没被熹妃娘娘大卸八块，要么熹妃娘娘是菩萨心肠，要么就是这厨子背后有人儿。
“请膳……”
主殿中传来先前大丫头崔姑娘的声音。
一行小太监鱼贯而入，将饭食一丝不苟的摆在殿中的餐桌上，头也不敢抬一点。陈牧走在最后，按例他是要在旁伺候的。
只是他垂首等在外屋半晌，里头始终也没什么动静。
“娘娘，还是吃一口吧。”
“这两日您只喝了小半碗的稀饭，这该如何是好？陛下虽然政务繁忙，但也始终记挂着娘娘，若是娘娘清减，岂非是奴婢的罪过……”
崔姑娘隔着纱幔闻声劝道。
一行伺候的奴婢们眼观鼻，鼻观心，做足了左耳出右耳冒的打算。
“不吃，不吃，端出去，快端出去。”
“他会记挂我？他巴不得我早死呢，我才懒得理他，东珠，你说这皇城有什么好？那及的上咱们北寒，这天可燥死个人……”
殿中传出一个慵懒的声线。
慵懒，带着些许不满和埋怨。
闻声知美人，陈牧下意识的抬了抬下巴，稍微斜了斜眼角，便见到纱幔被掀开，一个穿着薄纱的女子走下床榻。
她一身赤红，赤着一双玉藕般的小脚。
往上瞧便是一身玲珑的身段，尤其是一张面庞，清颜素雅，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轰，陈牧也算久经战阵的老司机，越美无数。
可眼前的女子顾盼之间，美眸流转，妥妥的秒杀后世短视频中的美女网红。
“怎的又是这些，本宫是没吃过肉吗？东珠，端走端走，这天热死个人，若是陛下再不同意，就别怪我擅自出宫了。”
“还是咱们北寒好。”
“娘娘慎言。”
闻声，崔姑娘顿时大惊失色。
当然，同样大惊失色的还有陈牧这个殿中摆件儿，他都惊了，连忙把脑袋瓜子压低了一点，心道这他妈也是我能听的话？
“不吃，不吃快端走，看着就犯恶心。”
熹妃赤脚走到餐桌前凑上去嗅了嗅，小琼鼻微微皱起，分明满桌子都是山珍海味，可落在她的眼里却是没有半点食欲。
闻声，崔姑娘想要再劝，最终只能摇头。
“一群糊涂东西，还不撤下去？不中用的玩意儿，娘娘宫中怎么会有你们这一群蠢材，每人下去领十棍！”
崔姑娘哼了一声，谁知，她声音落下殿中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陈牧都能感觉到这群人好似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一般，只是，平白无故的就要挨十棍，旁人受得起受不起陈牧不清楚，反正他肯定是要去半条命的。
“姑娘请慢。”
陈牧忽然开口，低声道。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掌嘴！”
崔姑娘秀眉一竖，也不问青红皂白，一巴掌就要抽在陈牧的脸上。后者笑嘻嘻的伸手，一把握住了崔姑娘的手腕，连忙道。
“姑娘莫忙，掌嘴这点小事，小人自己来便是，不劳姑娘费心。”
“只是奴才身为福寿宫的三等太监，终日见娘娘茶饭不思，实在是忧心不已啊。奴才没读过两年书，但也知道主辱臣死的老话，娘娘饭食不香，奴才也寝食难安。”
“三伏天，天气燥热。”
“小人头悬梁，锥刺股，冥思苦想数日，方才想出了个主意。能帮娘娘消解暑气，故而斗胆发言还请娘娘恕奴才死罪。”
陈牧奥斯卡影帝上身，那叫一个忠心耿耿。
闻声，崔姑娘这才眉眼舒展，她探寻是的望向熹妃，后者噗嗤一笑，随即赤脚走到陈牧的身前盯着他的面皮猛看。
还好哥还练过。
陈牧表情不变，任凭香风窜进鼻孔，那叫一个天塌不惊。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
“做得好，本宫自然不小气，重重有赏，若是做的不好……狗奴才，你应该知道，本宫是杀人不眨眼的。”
闻声，陈牧一愣。
眼前的熹妃腮帮鼓鼓，一番话说出来看字面意思杀气腾腾，只是看其表情，观其神态却有一种妙龄少女的刁蛮之气。
这就是平日里宫中畏如蛇蝎的熹妃？
不过陈牧没敢多耽搁，吆五喝六的就指挥着身旁的宫女去打上两盆清水来。崔姑娘刚想呵斥，这厮忒的胆大妄为，可陈牧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等到清水就位，他这才哈哈一笑。
“娘娘，崔姑娘，看奴才给你们变个戏法。”
随即，刚从茅坑石壁上刮下来的土硝轻飘飘的洒进了清水中，不停搅拌，崔姑娘和熹妃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崔姑娘脸色有点不好看。
反倒是熹妃娘娘看的有滋有味，福寿宫是主宫，奴才自然不少。可偌大的宫宇中敢和她这个主子这么说话的下人就只有崔姑娘崔冬草一人而已。
如今多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监，熹妃顿觉有趣。
她唬住脸，刚想再吓唬两句，只是这话音儿尚未吐口，熹妃就感觉到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凉气洒在粉面上，殿中的温度都降了些许。
“这是……冰？”
熹妃惊愣道。
就连崔姑娘也是眼睛瞪的老大，随即她揉了揉眼，崔冬草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下了火是的三伏天里竟然能见到冰这么稀罕的东西。
不带熹妃动作，她率先上前触摸了一下冰块。
入手冰凉，燥热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这……
竟然是真的？
“狗奴才，你怎么做到的？”
熹妃凑过来好奇的把玩着手中的冰晶，认真脸问道。
只是陈牧却敷衍了起来，一通王八拳给糊弄了过去。
怎么做的？
能是怎么做的？
难不成我能告诉您这位养尊处优的主子说这玩意是刚从茅坑里刮出来的土硝做的？那你不还得把刚吃进嘴里的冰块给吐掉，隔夜饭都得呕出来？
不过没差……
半个时辰后，熹妃娘娘进膳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整个福寿宫。
而从殿中大摇大摆走出来的陈牧迎头就看到了先前一副老大哥做派的一等太监三德子。只是此刻，刚刚还颐指气使的三德子狗腿子一般搓着手，一改先前的模样。
“哥，牧哥儿，亲哥。”
“小三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牧哥儿莫要见怪。牧哥儿刚来福寿宫就立下大功，小弟佩服无比，一点心意还望牧哥儿收下。”
说着，三德子上前一抹手，陈牧就觉得手心儿里多了点什么东西。
微微一捏，陈牧顿时喜上眉梢。
就在这时候，
“着，三等太监小牧子升任福寿宫副侍，娘娘准你近前伺候……”崔冬草板着脸走了进来，她一板一眼的说完，随即扭身就走。
临走时候还不忘丢给陈牧一个警告的眼神。
陈牧一怔，心道我也没得罪这位崔姑娘啊，不过片刻，他就没在多想，因为出了三德子之外，有不少小太监拘着手凑了过来。
这群人，上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