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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续篇-情觞第四第140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情觞
情愫，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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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承上文
几望十四
戌时
魏无羡坐在院中闭着眼睛凝神打坐，蓝忘机并坐在他的身侧，面色柔和，指尖轻勾琴弦，静静地弹奏着洗华。知明日魏无羡将耗费大量心神动用鬼术，便想要提前帮他调息心神。
海棠树随风轻轻簌动，粉色的花瓣在院中尽落了一地，花瓣在地上轻轻辗转着，有的落进了庭院中的荷塘里，零零散散地浮在水面上，有的吸足了水分便慢悠悠地打着旋儿沉了下去。
郁痕背着手寻着琴音而来，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欣赏了一下萦绕在空中悠扬的琴音，顿时觉得心绪平静，眼前一片清明，他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进院中，在庭中的石凳上坐下，拎起茶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们倒是真悠闲，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哪。”
蓝忘机双手覆在琴弦上中止了弹奏，魏无羡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下，豁然起身又恢复了他平日随性的模样，快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郁痕对面，趴在桌子上。
抬眼看着郁痕道:“前辈，你怎么来了？我都已经两天没见着你人影了。你去哪儿了啊？”
郁痕道:“这几日我暗中走访了一些地方，也打探到不少消息。
魏无羡立刻坐直了身子道:“你打听到什么了？”
郁痕道:“虽说传闻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我听说，若要想见这老者首先要过一条河。”
魏无羡道:“过河？”
郁痕道:“此河名叫鬼没河，鬼没河鬼没河，鬼灵出没之河。”
魏无羡凝眉思忖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这条河上全是鬼灵和邪祟？”
郁痕点点头道:“恐怕这鬼没河不是自己形成的，而是有人故意将游魄厉鬼集中到了此处。”
魏无羡哼道:“……看来这鬼市子的水还很深哪，上次我们只顾着调查阴虎符的事，也没来得及摸个底。集纳阴魂这样的事，要是放在外面，早就被世家的人收拾了，也只有鬼市子这样三不管的地方，才敢把各种来路不明的人都往里收。”
郁痕道:“明天就是望月十五了。鬼市子一旦开市，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出来，你和蓝忘机可想好什么对策没有？”
魏无羡道:“对策什么的，我一个也没有，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吧。”
郁痕道:“听说这老者性情古怪的很，喜怒无常，凡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决定，这一趟怕是有些难走啊。”
魏无羡道:“既然醉倾欢一心欲求得蜃珠，我们也只能把它作为突破口碰碰运气了。就算难，也要试一试再说。”
郁痕道:“人生在世，所谓的造化弄人，不过是托辞罢了，让他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命运，是他自己的选择。”
魏无羡犹豫片刻道:“哎，这世间之事实在难以辨清……理清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罢了。醉倾欢呢，我跟他接触下来，发现他人其实真的不坏，只是为情所困，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走不出来。我们若是拿到蜃珠，和焚天珠交换，也算是帮他渡了一个情劫。”
郁痕道:“小子。不管这次能不能拿到蜃珠，你都不要一个人扛，凡事量力而行。我虽不知道你为何对御家的事这么上心，但我想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如果拿不到蜃珠，那也是醉倾欢的命，也是御千殇的命。而你，切莫为了他人之事枉顾自己的性命。我不想你有事，蓝忘机更不想你有事。多想想你身边的人。”
蓝忘机道:“……”
郁痕饮下手中的茶，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道:“好好休息，想想我说的话。”
院中一片寂静，魏无羡背靠着海棠树，手中一圈一圈地转着笛子，又想起了阿念在鬼市子用冰魄夺人生时的一幕。他仰起头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不经意地看了蓝忘机一眼，却没想到那双浅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蓝忘机欲言又止，像是在斟酌着用词。
魏无羡慢下了手上的动作，握着笛子走向蓝忘机的身边，试探道:“蓝湛，你有话要对我说？”
蓝忘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值得吗？” 话音之中没有半点温度。
虽然蓝忘机没有说出全部的话，但魏无羡也明白他指的就是阿念。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道:“蓝湛……我想救他。”
蓝忘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好。”
魏无羡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说，海棠花从树上飘下了几朵，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
阿念……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揭开被隐藏的真相。
可到时候，你会信我吗？
我又该怎么让你相信呢……
魏无羡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躁气，随手捡起几颗石子，连看都都没看，一个接一个朝荷塘里扔去。塘中的红鲤受惊四散游离开去，石子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一冲儿高高的水花。
魏无羡皱着眉头，像是借扔石子来消解情绪一般，他俯下身又捡了几颗石子，扬起手刚要扔，被正好过来找他的江澄一声喝住:“魏无羡！你再这么扔下去，这塘里的鱼明天可活不了几条了。”
魏无羡看着手中的石子，轻叹了一声，起手将石子抛在了树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江澄见他神色黯然，推了一下魏无羡的肩膀:“你怎么了？心情这么差。”
魏无羡道:“江澄……如果你有一个想救的人。可是要想救他，就要先伤害他。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江澄看着魏无羡一脸肃然，就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假设性问题，他觉得不大对劲，皱着眉头道:“魏无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魏无羡并不想把事情复杂化，越多的人知道阿念的事对他就越不利。现在也只有他和蓝忘机知道冷无心就是阿念这个事实，他多少还可以暗中补救一下他做受人蒙蔽而下的错事。
一旦阿念的身份曝光，事情就回不了头了。在所有真相还未明朗之前，他只想竭尽所能保护好阿念。就算以后真要兵刃相见，那就等走到那步再说吧。
魏无羡立刻转变了神色，干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道:“最近发生太多事，没想通的地方就想让江宗主帮我开导开导呗。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澄道:“我找人多方打听这个卖家，众多消息中我觉得有一条，你可能会感兴趣。”
魏无羡眼睛一亮，道:“说来听听。”
江澄道:“他可能不是人。”
魏无羡抱着手肘，瞥了他一眼，嗤道:“你这是什么消息，不是人？！难不成鬼还可以在集市里面开店落户吗？”
他这句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大意了一件事，这种猜想并非绝无可能，再加上刚才郁痕所说的鬼没河，魏无羡不由地一下子愣住了。
江澄见他神色有异，忙道:“你想到什么了？”
魏无羡的手中笛子转的飞快，道:“这一趟怕是难办了。”
望月十五
琻钰镇丑时
一行人这次带着明确的目的而来，所以并没有出发的很早，只用赶在寅时之前到便可以赶上开市。
五人从山路下来，亦和上次一样，周身的灵力开始受到阻滞。由于梦无生本就没有灵力，压根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见旁边的人都不再向前走了，也停了下来，道:“怎么了？”
郁痕似乎并不惊讶，淡淡地道:“这里的煞气集结过重，已经强到压制住灵力，如果再往前走，灵力就会被强行推回灵口。”
魏无羡这次已然有了经验，笑道:“交给我。”说着便直接从腰间摸出笛子，从地间招出煞气，结成一条黑色的煞界，在前方为他们打开了一条路。
郁痕道:“嗬~术业有专攻啊。”
魏无羡嘿嘿一笑，笑吟吟地道:“到了鬼市子这种阴煞极重之地，自然是我夷陵老祖要多多照顾你们啦。”
江澄白了他一眼道:“瞧把你给得意的。”
魏无羡用肩膀推了他一下，小声道:“你心里明明就觉得我厉害，夸我一下怎么了？”
江澄道:“让你家蓝忘机夸你去。少我一个不少。”
魏无羡悻悻地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溜到蓝忘机的身边牵住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梦无生看着他们，心里微微一动，指尖试探性地捻住郁痕的袖口。
郁痕略略侧过头，看着梦无生正躲闪着他的目光，一脸犹豫的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口，便了然了他的意思。
他轻轻抬起手，牢牢地牵住了梦无生的左手，看着梦无生微微一笑。
宽大的袖口掩住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却掩不住暗中互相牵动的情思。
郁痕还是第一次当众牵着梦无生的手，他又是欣喜又是羞怯，只觉得脸上烫的不行，整张脸红的都像在冒气一样。
站在一旁的江澄歪着头看着他，以为他是被这三伏天的尾巴给热的，眉尖一扬，啧声道:“你怎么比魏无羡还怕热……你这……御千夜要是在，还能给你变块冰降降温。你且忍忍吧，等进去就凉快了。”
“……”梦无生欲言又止，脸上突然更红了。
虽说没有阴虎符这样的噱头做引，但去鬼市子淘奇珍异宝的人仍是多到数不清。
魏无羡沿街一边走一边道:“这地方还真是奇货可居啊，这么多人，都是来买什么的啊？”
梦无生道:“非正道所求之事无非为了四个字，权钱名利。”
魏无羡叹了一声，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赶紧疾跑几步贴在墙根，折起手掌向他们招了招手，眼示意其他人也躲起来。醉倾欢背着手就出现在刚刚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手中握着烈焰赤羽，一袭红衣在人群之中十分打眼。
魏无羡小声地道:“正主来了。”
蓝忘机道:“就要五更了。”
郁痕道:“我们动作要快一些了。走那边。”
郁痕选了另一条街巷，抢到了醉倾欢的前面，先一步到了黑木庄口。
这时庄口的两边亮起了白色的鬼灯笼，门口依旧魇住了一团煞气。不知是不是受上次阴虎符一事的影响，这次门前的煞界更是牢固了许多。
魏无羡潜意识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一下子又想不出来，他的思绪一下子被蜂拥而上的人群发出的喧嚣声给打断了。
魏无羡为了抢时间，直接启用了噬煞术。他嘴中无声地念着什么，黑色的笛子平平在他掌中飞快地转着，从笛孔散出一道红光，一只穷凶极恶的邪煞跑了出来，亦是蓝忘机都不曾见过的煞种，那只邪煞猖狂地厉笑着，眼睛闪过一道红光，瞬时间将那团煞气撕了个粉碎。
魏无羡忙道:“快走！”他左手向笛端轻轻一推，那邪煞便攸地一下又被吸入了笛身之中。
四人跟着魏无羡快速穿过煞界，身子才刚刚抽离，身后的煞界又重新凝结，完好如初。魏无羡回头一看，顿时生出诸多疑虑。
照理说那煞界刚刚才被魏无羡召出的邪煞破坏过，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修复，可这煞界只是短暂的地被破开一瞬，现在完全就像没事一样。魏无羡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鬼术上出了问题。可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难道说……这里有一个煞源？
蓝忘机牵住了他的手，轻声道:“魏婴？”
魏无羡这才回神，忙道：走吧~
一行人混入了鬼市子拥挤的人群之中。
江澄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郁痕道:“找河。”
江澄一脸不可置信地道:“河？什么河？这里是集市怎么可能有河……”
魏无羡道:“那可就不一定了。”他转着笛子，沿街打量了一番，选了一处人少偏僻的地方，轻轻吹了几声笛子，一条手臂上的人骨破土而出，一段段指节像是有气无力一般，扫开了散落在旁边的土砺。
魏无羡道:“鬼没河在何处？指路。”
那手指懒洋洋地转了转，向下一搭，做了一个要钱的姿势。
江澄嗤道:“死在鬼市子的人，死后本性还不忘讹钱。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那手指像是不耐烦地在地上敲了敲，等着他们给好处。
梦无生道:“他要什么？金银还是珠宝？我去买一些过来。”
魏无羡摆了摆手，看着那只手，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将笛子覆在唇边，轻轻又吹了几声，黑色的煞气听从指令窜入了土层下，那手臂像是被一左一右无形中被拉扯住一样，剩下的躯体以极快的速度被一点一点拱了出来，先是头骨，再是胸腔，上颚的牙齿残缺了几处，夹杂着黑土，翻出一股陈尸下腐土的恶臭味。黑色的土粒淅淅沥沥地从口中和喉间落下，甚是骇人。
这场景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惊悚地要当场昏厥过去。郁痕和蓝忘机神色淡定一如往常，梦无生和江澄还是忍不住紧皱着眉头，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将目光移向别处。
眼看着中间那处脆弱的骨节就要硬生生被扯断。那具骷髅像是求饶一般，伸出另一条手臂直直指向东南方向。
魏无羡捏着笛管另一端，轻轻在手心拍着。幽幽地道:“鬼没河在东南方向是吗？”
那具骷髅连连点头，眼窝里的黑土像落沙一般倾泻下来。
魏无羡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冷冷地道:“快点滚！今天我可没这个闲工夫把你拆骨焚灰。”
那具骷髅抖动着骨头，像逃命一般钻入了地下，只听得土下传来一阵悉悉碎碎地簌动，不一会儿就没了声响。
魏无羡扬起眉毛，吹了一声口哨，轻笑道:“逃的真快，威胁谁不好，偏偏威胁我……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郁痕歪着头，颇带着嘉奖意味，向他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魏无羡咧嘴一笑，方才眼中的寒意瞬间如冬雪消融般消失无踪。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奔着东南方向而去。
前方黑雾弥漫，隐约可听到水流的声音。魏无羡道:“应该就在前面了。”
蓝忘机捻弦划出几抹琴音，夜冰弦在黑暗中闪着蓝光，两抹琴音在半空中交叉相撞，伴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了雾障。
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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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未完待续……
不要问我琻钰镇是哪儿，出现在鬼市子第9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