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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尘集团顶层办公室，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深色的办公桌上，将文件上的字迹照得清晰可见。
厉初尘坐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支钢笔，正专注地审阅着一份季度报表，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清冷和疏离。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翻动纸张的声音，以及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轻响。
就在这时，一双纤细的手臂突然从身后伸过来，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
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声音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初尘，忙完了吗？我给你泡了杯咖啡。”
厉初尘的动作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目光落在文件上，瞳孔却微微收缩。
这声音……刻意模仿得温柔，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却始终缺了点什么。
他缓缓侧过脸，看向身旁的女人。
对方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仔细看去，她的眉眼确实和姜晚荞有两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刻意睁大时，竟有几分神似。
可还是不行。
那份骨子里的清冷和灵动，那份偶尔露出的狡黠和锐利，是眼前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她的温柔像一层薄薄的糖衣，一戳就破，底下藏着的是显而易见的功利和算计。
“谁让你进来的？”厉初尘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她还想说些什么，厉初尘却猛地抬手，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臂。
“砰”的一声，女人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咖啡杯脱手而出，滚烫的液体泼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污渍。
她吓得脸色惨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对不起，厉先生！对不起！”她慌忙道歉，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按照我的要求来的？”厉初尘打断她，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他确实让人找过几个和姜晚荞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可那只是为了看看，是不是只要有这张脸，就能让他稍微想起点什么。可现在看来，他错了。
眼前这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微颤抖，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却只让他觉得厌烦。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厉初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差远了。”
女人的哭声一顿，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模仿姜晚荞的穿着打扮，练习她说话的语气，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刻意模仿，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评价。
“厉先生……”她还想辩解，却被厉初尘不耐烦地打断。
“滚。”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女人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和脸上的泪水，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
经过门口时，她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发出一声闷响，却也不敢回头，飞快地消失在初尘集团。
“谢谢……谢谢厉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远远地传来，很快就消失了。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那片咖啡渍在地毯上，显得格外刺眼。
厉初尘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眉头紧锁。
他以为找个相似的人，或许能填补心里的那份空缺，或许能让他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有些人，是独一无二的。
无论别人怎么模仿，都只能是东施效颦，徒增厌烦罢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硬：“把办公室清理干净，另外，以后不要再找这些人来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眼神里的迷茫和烦躁，比刚才更甚。
那个叫姜晚荞的女人，到底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怎样的痕迹？为什么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阳光依旧明媚，可厉初尘的心里，却像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挥之不去。
厉初尘靠在办公桌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桌面。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眸里翻涌着连自己都看不懂的疑惑。
他明明爱的是姜司遥。
是那个会甜甜地叫他“初尘哥哥”，会在他加班时送来亲手做的点心，会满眼崇拜地看着他的姜司遥。
他们的婚约是长辈定下的，也是他默认的归宿，不是吗？
可为什么……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姜晚荞的身影？
浮现她浮现她在宴会上，被众人误解时依旧挺直的脊背……那些画面像生了根的藤蔓，缠得他心口发紧。
“攀龙附凤的女人。”他低声嗤笑，试图用刻薄的词语驱散那些念头。她不是已经攀上了厉风霆吗？那个权势滔天的舅舅，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早就把他抛在脑后了，不是吗？现在的她，是舅舅的女人，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他们之间早已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抽屉，拿出一个陈旧的相框。相框边缘有些磨损，里面的少女穿着校服，扎着简单的马尾，站在香樟树下笑得眉眼弯弯，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那是姜晚荞。
是很多年前，还会在他解出难题时，撒娇讨饶的姜晚荞。
厉初尘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少女的脸颊，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调色盘。
物是人非。
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照片里的少女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他贴上“攀龙附凤”标签的女人，一个让他嫉妒又困惑的存在。
他猛地合上相框，扔回抽屉，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