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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七位数的电影房,声学环境是顶级的，细碎微小的喘息声变得十二分清晰，更别提一些令人脸红的声响。
不轻不重的掌掴声,男人大尺度的调情声，急促又破碎的呜咽声，同时混着音响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动画台词——“Iampepperpig,thisismybrotherGerge”。
两只粉色小猪在眼前不停晃动。
温缱的羞耻心被全方位击爆，心理底线被拉到无限低,竟也能配合谭西平将一些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
“不行不行不行！”她深深吸气,手臂勉强撑住男人肩头,抵抗重力,“真、真的吃不下了……”
她不上不下，就这么卡在半路，谭西平也被她弄出一身汗。
黑发浸湿,汗珠顺着鬓角滑至下颌骨,又滴到两人紧贴处，湿滑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是吗？”
他说着,仰头亲她雪白颈线,脚尖却忽向两侧各分开五公分。
随后便入耳一声压抑的惊呼,全身肌肉因绞杀而一瞬绷紧,额角迸出跳动青筋。
恶劣男人一路从颈项吻到红唇，哑声调笑：“这不是吃得很好？”
温缱眼前空白好几秒，等缓过这一口气,眼角汩汩滚出两串眼泪来，想骂人都没力气。
“哭什么？”
谭西平替她擦拭眼泪，语意轻柔,但不等温缱说话，下一秒就不轻不重给她几下。
听着她变了调的嗓音，笑问：“是疼的？还是爽的？”
“混蛋！”
“变态！”
“你有病！”
温缱只能语不成调地骂他，指甲报复般掐进那宽挺的肩背。
她翻来覆去这几句，谭西平只当是对他的褒奖，拉起两条滑落的手臂挂上自己脖颈，并发出警告：“抱紧。”
幕布上两个小猪在泥坑里跳了一遍又一遍，“Iampepperpig，thisismybrotherGerge”也响了一遍又一遍。
以至于结束后，温缱都觉得以后没办法再直视这部动画片了。
谭西平靠在床头，腰间仅搭着一条薄被，肩头和胸膛上满是咬痕和指甲印，咬一支烟在嘴里，没有点燃，半阖着眼似在回味余韵。
昏昧的灯光底下，男人模样轻佻又浮浪，不像好人。
温缱有些脸热，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中会出现这样一个男人，颠覆她过往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的生活。
“不抽吗？”她问。
谭西平微掀眼眸看她，神色慵懒。
“你不是讨厌烟味？”
好几次见她路过公司吸烟区时都紧皱眉头快速跑过，细细的高跟鞋被她踩得哒哒响，也不怕绊倒。
温缱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难怪最近这段时间都没
见过他在她面前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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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不讨厌在谭西平听来等同于喜欢。
他笑笑，低头亲了下她的头发：“想起来你以前还骗过我的烟。”
明明就不会抽烟，满身干净的一小姑娘，却骗他一支烟。
“啊？”
温缱一时没反应过来，经他提醒才想起来是在峨眉山小酒馆那次。
那时她贪图人家美色，盯着看久了，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被他误以为想借烟，也不好意思解释，将错就错拿了一支。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那时候的温缱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和那个男人滚到床上的这一天。
“是你非要给我的，怎么是我骗？”
她拒不承认。
谭西平指尖划过她绯红的脸颊，在耳垂上揉了一把，笑得称心如意。
确实是他主动给的，但也是她勾的。
乌烟瘴气的阴暗角落，她一身白裙扎在那里，用一双春水氤氲的眼盯着他看，看个没完，也看得他动了心思。
那时的他也只是想逗一下，没想到会有再见的一天。
两人都没再说话，夜色静谧，幽香浮动。
这样的静静相依似乎比刚才身体缠绵更为亲密。
安静许久，谭西平才又开口：“下周跟我去西安。”
温缱一愣：“啊？”
谭西平笑道：“啊什么？还没叫够？”
温缱脸一红，探出手去掐他的腰：“你好烦！”
不痛不痒，谭西平只当按摩，温缱没什么力气，掐几下就作罢，问他：“去西安的人不都定好了吗，你这样临时改不好吧？”
谭西平斜睨她一眼：“谁跟你说是临时改的？”
温缱疑惑：“那之前怎么没人通知我？”
之前？之前差点没被她气死。
不过听见她和同事解释周叙言不是男朋友，她男朋友另有其人，他忽然也就没那么气了。
这姑娘脸皮太薄，和人说起男朋友都能脸红，还能指望她干什么？
谭西平在她脸上刮了一下，确实又嫩又软。
“没人通知，你不会主动问我？”
温缱没被她绕进去，反问道：“那别人也是没通知，都主动问你的？”
谭西平被她气笑了：“别人和你能一样？”
温缱小声咕哝：“当然不一样，人家是正式员工，我只是实习生……”
“……”
谭西平惊呆了，觉得这姑娘脑回路确实异于常人，再和她掰扯下去，他也要被带跑偏了。
掰过她的脸，四目相对。
“温小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说的不一样是正式员工和实习生的不一样吗？我说的不一样是指你在我这里有特权。”
温缱被他认真严肃的眼神
()慑住，心头急跳，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特权是一个很能蛊惑人心的词，能让人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只是这特权，他能给出，也能收回。
“你可以随时找我，有疑问随时问我，我的电话和微信在你那儿不是摆设，该用就要用。”
男人神色认真，眸光被床头灯映出一小圈很温柔的光晕。
让人不忍拒绝。
温缱感觉有一双手在揉捏她的心脏，捏成她不可控的形状。
她闭上眼睛，点了下头。
-
翌日，温缱准备回学校，下午文学院有一个宣传拍摄需要她入镜，正好谭西平也要回一趟老宅，两人吃完早饭一同出门。
因为不太顺路，温缱不想让他绕一圈，说要坐地铁回去，被谭西平淡然否决。
他打着方向盘，抽空教育她：“小姑娘不用太懂事，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不用为他们着想。”
“……”
温缱直接无语，说得好像他不是男人似的。
忍不住怼他：“也包括你吗？”
以为他要厚脸皮说他是特例，结果人家老神在在：“当然，我也是男人。”
温缱无语半晌，扑哧笑出声。
一路疾驰到京大侧门，温缱要去便利店买东西，就在路边下了车，买完头绳出来后发现那辆黑色大G还停在原处。
周六的上午，路上只有三三俩俩的行人，街道长而空阔，高大国槐投下深浓树荫，一身黑色冲锋衣的男人靠立在车头，长腿微屈，正低头用火柴点一支烟，火星亮起时微抬下颌，露出一双冷淬黑眸。
成熟男人的极致魅力在这一刻尽显。
温缱静静欣赏了半分钟，才缓步走过去。
“怎么还没走？”
谭西平看见她，把烟挪至离她稍远的左手，不答反问：“买什么了？”
温缱把手中的橙子发圈给他看：“之前的不知道丢哪里了，怎么都找不到。”
谭西平笑了一下，给出一句评价：“丢三落四。”
温缱没法反驳，鼓鼓嘴巴，问他：“你不会就为了看我买什么吧？”
当然不只是为这个，谭西平问她明天想不想去看书画展，温缱听说有王羲之的《平安帖》，没犹豫立刻应下。
书画展设在东二环一处幽僻胡同了，一家私人美术馆，建筑古色古香，院中有曲水环绕，颇有江南园林之风。
进去后，温缱才发觉自己穿着太随意了，看展的男女大多衣着华贵，女士们名牌手包和昂贵珠宝加身，雍容富贵。
而她的装扮，帆布鞋牛仔裤和薄呢短大衣，单肩一个学院发放的帆布包，很标准的学生穿搭。可以说朴素，也可以说寒酸。
她看了眼身边的谭西平，他是衬衫西裤外搭长款风衣，虽然也偏休闲风格，但衣服的质地和剪裁明显和她不是一个level，应对这种场合绰绰有余，更别提左手半露的腕表。
两人站在一起格外不搭。
其实这种不搭也不是第一天才有，只是之前的场合并不凸显。
已经有人投来异样目光。
见她脚步放缓，谭西平侧身低头：“怎么了？”
温缱摇摇头说没事。
展品确实丰富，除了王羲之的《平安帖》，还有很多上过新闻的名家字画、碑帖，对文学系的姑娘极具吸引力。
温缱很快便投入其中。
谭西平打小见惯了这些，兴致不大，今天就单纯是为了陪她。
只是京城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冲着谭家面子来看展的人，不少也都认识他，没看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
谭西平停下应付几句，转头就发现温缱把他丢下自己往前走了。他追过去，她还嫌烦：“你忙你的去，我自己看。”
很有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架势。
谭西平又气又想笑，拿出十二分耐心，慢悠悠跟在后面。
发现徐淑云和谭芷时，谭西平正听温缱给他讲北宋拓本，忽然感觉异样，缓缓扫视一圈，果然在二层转角楼梯后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一闪即逝。
谭西平着实没想到这两位贵妇能自降身价干偷窥这种事，借口接电话，让温缱先自己看，迈步往楼上去。
徐淑云和谭芷一见他被他发现，都有些慌神。
谭西平的性子她们都知道的，敢不经过他同意就探究他的私生活，他能把房顶给掀了。
大学时曾有个女同学来家里找过他，谭正以为是他女朋友，就让人调了女孩的资料，这事被谭西平知道后，当场打电话给谭老爷子，说他爸看上一十几岁的姑娘，想老牛吃嫩草，把谭正气得拿鞭子抽他。
那时他才不到二十岁，就敢拽着皮鞭另一头和他爸对峙，质问道：“您没看上人家您查人家？人家父母多大住哪儿做什么的？和您有关系吗？”
那一次闹得天翻地覆，家里花瓶茶具砸了好几套，父子俩半年没说过一句话。
自此大家全都不敢擅自插手他的私生活。
“别慌，咱们是来看展，碰巧看见了就多看了几眼，又没上去搭话。”
“就是，碰巧了而已。”
谭芷和徐淑云低声商议。
等谭西平上到二楼，两人转身故作惊讶道：“我俩刚还说看见一人很像西平，没想到还真是你。”
谭西平都懒得戳穿她们，直接问：“怎么样？满意吗？”
徐淑云到底有些心虚，拉过谭西平笑说：“妈没别的意思，就好奇看一眼，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谭西平别的废话没有，就一句：“满意吗？”
徐淑云只得点头说满意。
谭西平又转向谭芷：“姑姑满意吗？”
谭芷呵呵笑两声，也说满意。
谭西平这才不疾不徐笑道：“两位女士满意就行。”
等他下楼，徐淑云和谭芷四目相对，半天各自长叹一口气。
满意是不可能的。
那姑娘一看就是小门户出身，全身上下行头加一起都不够她俩一顿下午茶的。
但往好处想，说明这女孩子没让谭西平给她花钱，大抵不是捞女，看着挺乖的，气质也比较娴静，应该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算了别想了，都已经说满意了。”谭芷一拉徐淑云，“喝茶去。”
这边谭西平下楼后没看见温缱，四处看一圈没找到人，打电话没人接，以为她去了卫生间，等了十多分钟依然不见人。他正有些急的时候，忽见温缱从一隐蔽拐角走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谭西平皱起眉，认出那人是远丰地产的沈世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