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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进去，有点不太好。
楚云颂想了想，让雨萱继续好好照顾辛歧，便往外走去。
女帝走后没多久，雨萱进屋。
另一个内侍根本不在，房内只有辛歧一人，他蜷缩在角落，表情隐忍而痛苦。
雨萱冷眼看了一会儿，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是蔡忠。
雨萱出去迎接，用不冷不热的语气道，“我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宁愿当一个阉人，也要入宫来。”
蔡忠脸色滴水不漏，“这个就无需你操心了，先照我们说好的做。”
“好，里面请。”雨萱扬起一抹甜美的笑。
楚云颂盯着眼前的龙鳞匕首发愁，又是七天之期到，女帝所言犹在耳边，可去哪儿弄来人血温养龙鳞。
比划了一下手臂，楚云颂下不去手。
服侍的宫人在楚云颂面前晃悠，楚云颂也对他们下不去手。
龙鳞伤到别人，犹如伤到魂灵，纵然是小伤口，也可能会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只不过龙鳞认主，伤到楚云颂自己，则无大碍。
楚云颂让奉春去请柳公绰过来，并屏退其余人，“你们先出去。”
奉春照做了。
其他人也跟着出去，紫宸殿空荡荡的。
短刃出鞘，雪亮的刀刃刃面映出楚云颂的双眼，截面锋利。
忍忍就过去了。楚云颂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对准手臂，划出一道口子。
龙鳞足够锋利，从最初的未开刃，逐渐浸润在鲜血之中后，变得削发如泥。
落刀那一瞬间，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过后，才是汹涌而来的痛觉。
楚云颂脸色白了白。
伤口不深，出血量也不大，她握住拳头，任伤口处的血滴落在龙鳞上，血再顺着龙鳞滑落下去到刀尖，落在盛放的茶杯杯底。
精神恍惚之际，楚云颂仿佛能够感受到手中龙鳞传来的波动，那是一种满足的喟叹，同时，楚云颂的脸色也越发惨白，像是被夺去了不少生命力一般。
楚云颂再坚持不下去，随手拿起身边的丝绸按住伤口，在忍着痛用受伤的手草草收起龙鳞，藏起茶杯。
柳公绰来得正好，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免礼。”
楚云颂的脸色惨白，说话也中气不足，声音微弱，抬起受伤的手臂，低声道，“有劳柳公了。”
她松开手，伤口的血还没有完全凝住，往外流出。
幸而楚云颂让奉春去请柳公绰之前，就已说明是手臂受伤，于是柳公绰准备充分。
纵然如此，柳公绰还是略微惊讶，为楚云颂止血包扎，不动声色。
药粉碰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楚云颂长长地嘶了一声。
“陛下见谅，止血散药效猛烈，需要陛下忍一忍。”
楚云颂只能摆摆另外一只手，“无事。”
柳公绰多问了一句，“陛下，您是怎么伤到的？”
楚云颂随口胡诌，“朕不小心玩刀划伤的。”
柳公绰轻微叹息，没有多说什么。
从伤口就很容易看出来，这绝对不会是自己玩兵器失手弄伤的，要么是别人下手，要么是自己故意而为之。
柳公绰为楚云颂包扎后就离开，没有久留。
紫宸殿养花草，楚云颂直接丢了染血的茶杯，草草埋进土里，再洗净并擦拭干龙鳞。
“陛下，殿外红豆求见。”
楚云颂放下龙鳞，猛地起身，“红豆回来了？快让她进来。”
红豆跨步进来。
多日不见，红豆消瘦了许多。
一个月之期还没过，红豆这是提前回来了。
红豆简单地行了个礼。
“陛下，红豆回宫了。”
红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性格变得沉稳内敛许多。
楚云颂让她起身。
猛然而来的变故，最容易让一个人成长为另一种模样。
红豆给很多人带了话。
紫嫣的问候，苏煜的催她来京城吃喝玩乐，还有……
苏寻玉的礼物。
那是一朵风干并裱起来的桃花，散发着干燥的香味。
楚云颂觉得新奇，单手翻来覆去地看。
毕竟另外一只手都不敢抬起来。
楚云颂抬头看见红豆恍惚出神，猜想红豆应该是在想蒹葭，“李明光已经死了，蒹葭在天之灵，看到后也会安心的。”
红豆恍惚地应了一声，告退后回去了一趟太医院。
现在的太医院还是红豆离宫之前的太医院，但一切又都好像不一样了。
“蒹葭，太医院会慢慢好起来的。”
红豆对着空气轻轻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翌日。
今日开始，该是凤钦进宫教楚云颂弹琴的开始。
楚云颂命人搬来库中的焦尾琴。
这可是一把名琴。
制作它的人死后，就流到皇室内库，先帝就爱用这张焦尾琴。先帝驾崩后，焦尾琴再次封存在内库之中，直到今日，才总算是重见天日。
凤钦来得不早不晚，比之约定时辰只早一些，以颔首代礼后，目光便一直落在楚云颂手下的这张琴，低声道，“焦尾。”
楚云颂惊讶道，“凤相也认识它？”
凤钦淡淡一笑，落座到楚云颂对面。
仔细一想，凤钦本就是识琴之人，这张充满故事的名琴，加之琴尾尚留有焦痕，最是容易辨认，又如何不认识。
楚云颂出神间把受伤的手臂搭在琴上，随手拨动琴弦。
琴音杂乱，完全没有美感。
声音尖锐刺耳不说，楚云颂更是痛得一个激灵。
方才她手上一用力，就绷紧了手臂上的伤口，剧痛汹涌而来，楚云颂脸色刹那发白，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去捂手臂的伤口。
尽管无济于事。
楚云颂口中溢出一道痛呼，回过神来，凤钦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殿门大开，光从殿门投入，凤钦正向着楚云颂却背对着光，阴影覆盖而下。
楚云颂赶紧道，“朕没事。”
她的手臂却忽然被人抓住，低头看，修长的白皙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