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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死了？”崔覃的声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颤巍巍地问。
菊芝沉重得点点头，“证据确凿，陛下拿给我看的。”
“……陛下也知道了？”崔覃感觉眼前一黑。
若是这世上有人跟她一样无法忍受公孙月儿死去，那一定是陛下。
但是现在，连陛下都承认公孙月儿死去了。
那么……她多半是凶多吉少。
一阵钝痛从心口逐渐向四肢百骸延展，崔覃痛苦得看向菊芝，“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其实怪不得菊芝，宫中早有传言，只不过崔覃一直被软禁着所以不知道。
菊芝垂下眼，嘴唇嗫嚅了几下说：“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不知道还开心些。”
“……”崔覃颓废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为什么……他以为把公孙月儿送出宫是对她最好的方式，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若是留在宫里，至少司马绍可以保她周全，无论如何也不会死。
这一步，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菊芝早就经历过他这个阶段，也没劝，只是问：“崔太医，我和月梳都不能出宫。但是小姐不能没有纸钱烧，我们想请你出宫代买一份。”
崔覃什么都听不进去，面如死灰。
“……哎。”菊芝轻轻地叹了口气，问：“崔太医，要是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把小姐出宫？”
这话把崔覃问的哑口无言。
见他答不出来，菊芝也不逼迫，只是交代：“崔太医，为小姐烧一份之前是我们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你伤心完，就赶紧去办了吧。宫里的人没有良心，对小姐落井下石，我们万万不能，对不？”
崔覃呆愣愣的，没有一点反应，菊芝摇摇头，走了。
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崔覃趴在桌上号啕大哭起来。
“月儿……我对不起你啊……月儿！！”
门外的侍卫听着他的声音，浑身上下起了一片片鸡皮疙瘩。
有人向司马绍禀报菊芝去见了崔覃，司马绍正面无表情地批奏折，听到也不过是点点头。
他们都是公孙月儿的亲近之人，菊芝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去找崔覃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陛下，崔太医那边要不要再多派两个人？”
“不用，把人都撤了吧。”司马绍摆摆手。
斯人已去，一切都毫无意义。
颓废了几天，虽然他还无法再打起精神，但是整个国家都仰望着他，所有的百姓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是夫君，更是国主，怎么可以天天沉浸在悲伤里。
所以这几日他日日勤勤恳恳地上朝，一如从前那样，叫人看不出他的伤悲。
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事了，实则不然。
福寿最清楚司马绍有多煎熬，每天不到三更天就起来了，夜里总是批奏折批到一、二更，一日算下来睡了不过一两个时辰。
他真担心，这样下去陛下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她就知道那一夜应该在客栈好好休息！
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天路了，几乎没有休息过，偶尔路过一个小镇，疾风就匆匆忙忙地跑去补给些干粮。
好几次她也想跟着去买干粮都被苏峻拦下，“月儿，你去干什么，街上怪挤的。忘了上次的事情了？要是再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不会的。”公孙月儿讨好地笑着说，“我会小心的，我紧紧地跟着疾风就好了。绝对不会走丢，更不会出事的！”
“不准。”苏峻加重语气，深情地凝视着她的脸，“你乖乖的听话，这儿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办？”
“……好吧。”
公孙月儿只得妥协，羡慕地看着疾风越走越远。
疾风赶紧买好干粮回来，放上车，“堡主，这里有个烟火节，要留下来看看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峻狠狠瞪了一眼，他自动吞下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下去。
“烟火节？！我要去我要去！”公孙月儿激动地说。
苏峻强忍着怒气，对公孙月儿好言相劝，“月儿，这烟火节有什么可看的，等回了东南，你想看多少烟火我都给你放好不好？”
“……”公孙月儿扁起嘴，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我们这一路都在赶路，我就想要这一点点消遣也不行吗？”
“……”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伤心，苏峻于心不忍，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去就去吧。”
“太好了！”她兴奋地直拍手。
为了烟火节，他们不得不在镇上住下，找了一间看上去干净的客栈住下。
疾风把行李拎进房里，被苏峻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嘴欠是不是？！就非得说话？！那烟火节与你有何干系？”
“堡主，我又不是故意的。”疾风摸摸鼻子，十分委屈，“我这不是就是买东西的时候听说了觉得很新奇，就回来跟你说嘛。我怎么知道……”
苏峻狠狠地剜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要是因为在这生了什么变故，我就让你留在这，再也不带你回去了！”
“堡主，别啊，我又不是故意的。”疾风吓坏了，瑟瑟发抖，“我现在就去求公孙小姐，我们马上启程。”
“不许！”苏峻呵斥，“既然月儿要玩，我们就留下来玩，但是你给我看好她，不许她离开我的视线。懂了么？”
“是！”
公孙月儿换了一身衣服，开心地来敲门，“苏峻！走了，烟火节在等着我们呢。”
“来了。”苏峻淡淡地应一声，带上疾风走出去。
烟火节是这个镇子的特色，早早的街上就挤满了人，走都走不动。
“月儿，你别乱走，跟紧我。”苏峻趁机抓住公孙月儿的手，忽略她眼里的惊愕。
不知为何，苏峻是她的未来夫君，可是她对苏峻的靠近很是别扭。
“你……先放开我吧。男女授受不亲的。”
苏峻不高兴的沉下脸，“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再说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这也不行么？”
“……好吧。”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发在烟火节上，不要看苏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