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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受了雷刑,为何安然无事?”当归慢慢将眼泪憋回了胸腔,对姬茧的愤怒和恨意也少了些,面容上倒是显得冷静自持。
姬茧道:“因为阿姐有我。可他没有。”
“是你救了我?”当归有些激动,“那你也定能救他?”
“不错,”姬茧赞同地点点头,“可我又为何要救他?阿姐,你告诉我罢。我天冥宫与他尧光派生来为敌,我又怎会去救一个敌人!”
“我跟你回天冥宫,你救他!”
“阿姐,我现在不想你跟我回去了。”姬茧摸了摸鼻子,不甚在意。
当归闻言一怔,愣了一愣,有些无法置信,姬茧来此到底是为何。未及问出,姬茧又道:“阿姐你且在这待上十年,十年后我再来此接你回去,可好?”
不过是十年,并无不妥的样子,当归连忙利落地应了。
姬茧心满意足地慢慢走过来,当归伶俐地给他让了位子。
姬茧果真算得上是个大人物,不愧是天冥宫宫主,不过片刻功夫,公子尧身上那形状怪异,被称之为雷刑所留下的伤口已慢慢愈合,再也不是偷着森森白骨的可怖模样了。
只是这魔气好似是略微重了些,姬茧刚停下手,收回灵力,青孤殿外就涌进来一波弟子,领头的竟还是子瑜。
子瑜瞧着姬茧,也不敢妄动,只冷冷道:“妖孽,今日之事亏得大师兄求情,你才免过一死,如今又在这与天冥宫之人相会,当真以为我们奈何不得你吗?”
看来他那伤也不甚重,都能跑青孤殿来质问她了。这子瑜也当真是奇怪得很,为何一直称她是天冥宫妖孽,她虽是妖不错,姬茧又一直唤她“阿姐”,她就勉为其难听他叫上两次,只是这叫多了,难免会不喜,谁乐意自己被人妖孽来妖孽去的唤着,这不是存心膈应她来的吗?
姬茧似乎是不愿与他多说,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力,直逼得许多弟子撑不住,拄剑跪在地上,子瑜倒是有些能耐,还能勉强撑着,只是身子摇摇晃晃,有些吃力。姬茧周身压力又强了三分,眼神凌厉逼人,垂首盯着子瑜,竟让子瑜微微退了半步,这脚步一旦挪动,便再也撑不住这强大气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阿姐好生歇息,我过两日再来瞧你。”正要走时,他又来了这么一出,无视姬茧要杀人的目光,他有些宠溺地道。
当归心神一颤,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颇有些难为情,人家抓到你与姬茧来往也就罢了,还当着人家的面故意说这样很熟的话,这不是存心给人难堪么?
姬茧走后,多数弟子还是未能恢复过来,身体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子瑜执了剑,愤恨上前,搭在当归脖颈处,就那么一分的距离,她就要被送上黄泉路,着实是有些慌的。
“都与你说了,我不是天冥宫的人,你怎就不信呢!”当归离他极近,听着他的呼吸,沉重又急促,显然是气得不轻。
“亲眼所见,还要狡辩!”子瑜冷哼一声,那剑眼看着就要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痕来,公子尧适时地醒了,喝道:“我的徒弟我自己教训,子瑜师弟管好自己方是正事!”
子瑜举剑的手一抖,那脸色变幻莫测,整个人都要被淹没了般,当归趁着空隙窜出来,在公子尧身上看了好几遍,果真不错,胸膛,腹部,后背,等等被雷刑和鞭子伤到的地方血已止住,虽还有痕迹,但不甚明显。
公子尧打了个哈欠,对着众弟子道:“诸位师弟若是无事就先回去,今日事情颇多了些,我有些累了。”
那群白衣弟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就看公子尧对当归的宠溺程度,便是九天雷刑也丝毫不含糊的替她受了,他们若再是执迷不悟地纠缠此事,只怕也难以向大师兄交代。各自心里盘算了会,纷纷对视一眼,都很恭敬地向公子尧道歉:“深夜扰了大师兄安寝,实乃无心之失,大师兄切莫怪罪。”
不过是些客套话,公子尧便不曾多加理会,只是“嗯”了一声,众人纷纷退出去,只有子瑜还执着剑,僵硬地立在那里。
公子尧紧紧盯着他片刻,眸色一沉,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临至门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当归一眼。
当归被看得毛骨悚然,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公子尧仿似置若罔闻,铁青着面孔,一把就把当归拉将过去。指着自己这一身伤势,他道:“自你来了尧光山,我便为你受了三次罚,长这么大,几万年来也没受这么重过,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才是。”
当归专注地看着公子尧身上浅浅的伤痕,很是识时务地低了头,在肚子里酝酿了一会,终于说出话来:“是我错了,自此以后,师父说什么我都听,师父说什么我都做。”她摇摆着头,“我是绝计不会再连累师父的,师父且放宽心。日后若是阿归犯了错,阿归自己受罚,绝不会再叫师父替阿归受罚。”
“日后?你还想有日后?”公子尧本来不气,方才铁青的面色也渐渐缓和不少,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又倏地沉了下来,一把箍紧了她,再问道。
当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再没有下回了!我日后定当都听你的话,绝不再犯错!”她轻轻一颤,转了话题,“姬茧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来瞧瞧。”正说着,就要掀了公子尧的衣衫,公子尧突然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当归愣了片刻。
“姬茧与你说了什么?”公子尧轻轻咳嗽了两声,挡住了衣衫,绷直身子。
“没有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当归连忙摆手。
“什么都没说?”
当归重重地点头。
公子尧挑眉笑道:“什么都不说,他会救我!”
当归正踌躇着要不要说,公子尧突然身子一歪,斜靠在床榻上,头抵着墙,如墨鬓发散在两侧,倒显得有些虚弱。
当归也顺着他的走势,斜靠在他身上。头就倚在公子尧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像是来自深渊的声音,在一把一把把她往下拉似的,她的意识就要随着那呼吸一起,脸色潮红,身体中静静流淌着的血脉也突然像是受了什么重击似的,风起云涌。
“阿归。”在这静谧的空旷寝殿里,他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那么认真,那么让人无可挑剔。他说:“不管你应了姬茧何事,你都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好不好?便是不愿告诉我也无妨,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在我不在时,护得自己安稳!”
风刮着树梢,呼呼作响,传进青孤殿,可是她全然不觉,耳边就只有他轻微柔和的询问。
这话说的也忒叫她感动了些,如此温言软语,她倒要忍不住沉浸在里面,他就像是个毒,正一点一点荼毒着她的心,她偏又很不自控,随着那毒,步步深陷其中。可是,人间的情爱啊,爱而不得,爱而不得。她不能叫公子尧也中了情爱这毒,还是快些绝了这心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