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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几人愣在当地,长留剑气更盛,要护着当归的心意更是坚决。白泽吞咽了一口冷寂的空气,望着眼前一切的缥缈虚无,他道:“长留,主人若是知道也定会这样做的,当归留着这份记忆只会徒增痛苦,倒不如忘了一了百了。”
长留被白泽说的轻微波动,白泽继续道:“当归生了心魔,不可不除!”长留一听“心魔”二字,愣怔了会儿消失了。
几人都各自沉默,亲眼看着夜神出手,神识再探入当归梦境,记忆,一刻也不敢眨眼睛。
当归听不清看不见,只觉有那么一瞬有什么东西闯进了她的意识里。意识像是被开了个大口子,寒风丝丝透骨,她的心头涌起了凉意。
方才的心喜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不要!你们别过来!我不要忘了夫君!不要!”
一声声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际。
利用魇妖的魇术,夜神极快地穿透当归的记忆,神识走遍当归全身后取出一块波光粼粼的雾气,众人都吐出一口气,夜神将那雾气握紧捏碎,四周雾气蒸腾撩人眼。
清颜小心翼翼地摆好枕头,扶着当归躺好,又细心掖好她的被角。他轻拍当归的额角:“归儿睡会儿,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脑中的记忆缓缓流失,当归缩成一团,控制着自己发冷的身躯,一遍一遍地咬着被头,天蚕丝织就的被头被咬破了,她又去咬头下的枕头。枕头咬破了,当归的牙缝里都是血,还沾了许多天蚕丝,雪白的蚕丝被染成了血色,像是利刃一样刺入了清颜的眼睛。
清颜上去慢慢的从当归口中扯下枕头,当归很顺从的松开,转而咬上了清颜的手。“骗我!你们都骗我!只有夫君不会骗我!骗我的都不是好人!只有夫君是好人!”当归呜呜的发出的声音并不清晰,可清颜却是听的很是清晰。
并不尖锐的牙齿重重地压在清颜手上,清颜含着三分悲愤道:“归儿若是生气只管咬,蛋蛋不在意的。”
记忆被抽取,她还能记得公子尧多久,或许这一刻还记得,下一刻她就忘了,忘了她还有一个夫君,忘了她曾经是某个人的妻,忘了她曾经拜入尧光门下,还拜了某个六界出名的人为师。
她像困兽一样哀鸣,她用力咬,牙齿掉落后是殷殷的血流,她拼尽全力地使自己痛苦,只有痛苦了,她才能忘得慢一点,以此来抵挡她就要忘记这样的噩耗。
她倔强地仰起头,望着清颜,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忘、了、夫、君!绝、不、会!”
当归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觉得脑中有个白色团子蹁跹不止,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却又实在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
她坐起来,凝眉望着外面,好像有只白色团子正遥遥地望着她,眼神中满是悲凉之色。当归觉得自己看错了,自己虽也是妖,但能有这样的悲伤实在不大可能出现在一个白色团子身上。
当归对那团子很是好奇,她赤脚走在地上,抱起那团子。说来那团子也挺具灵性,当归伸手抱他,他也没有躲,反倒是很欢快地把伸爪子搭在当归手上,当归这才注意到并非自己看错了,那团子眼中确确实实有着眼泪,眼泪没有滴落,似乎是他故意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当归嗓音甜甜,她裹着笑道:“小老虎,既然我见到了你,你就是我的了。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经历。”
白泽的唇蠕动着,终于吐出了喑哑的嗓音:“当归。”
当归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只是听到他的那一声呼唤后,手忍不住的抖了抖,还没反应过来,白泽已是一跃身,降落在地上,他化作人形。
旁边桌上的茶色瓷杯应声而落,发出一声脆响。
当归吃惊的问道:“原来你修成人形了。”当归撇撇嘴,不开心道,“那你就不是我的。”虽是不开心,可她眉间荡漾着笑。
白泽伸手挽住她的脖颈。不是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只是往日里,她这样的笑只有在公子尧面前才会有,阳光明媚。
当归只当他还是修成人形,喜欢舔舐的习惯还未改,她便也就伸长了脖子,任由他舔舐。
“当归。”白泽在她耳边闷闷的又唤了她一声,湿热的气体在她耳边缭绕,当归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当归这次听清了,可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她忍不住流下泪,起先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流泪,白泽松开了她,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流泪了。
她也使劲儿去擦自己的眼泪,可那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当归告诉自己不要流泪,不要流泪,那两只眼睛压根不听自己使唤,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掉珠子,她哭得越来越凶了。
白泽化作虎形钻进她的怀里,毛茸茸的挠着她,当归过了许久才冷静下来,彼时,白泽一身毛发已被当归的眼泪沾湿,像洗了个澡。
当归抱着他,满含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想的。”边说还边用湿漉漉的手指去梳白泽的毛发。
白泽甩了甩身,水珠四溅,他任由当归摩挲着,一张虎脸笑得很是憨厚,两旁的胡须一上一下的摇摆:“没关系。”
当归低下头,委屈道:“我不知道为何会忍不住。”
白泽继续笑着,当归喉头涌上来一股腥甜,没忍得住,一口呕了出来。白泽的毛发上几滴鲜艳的血,他匆忙化作人形,掌心在她额头探过,颤抖着声音问道:“当归,你怎么样?”
“我没事。”当归反手擦了一把,不甚在意道。“你知道我叫当归,那你是识得我的。那我理当也识得你了?”
“是。我们互相识得。你是我…··的主人。”白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当归看着很是难受。
“你叫什么?”她捏了捏白泽的脸。
“白泽。”白泽被她捏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当归脑中搜索了一会儿,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好像有只上古神兽就叫白泽,不知是不是他。
正想去问一问,身后传来一声欣喜的呼唤。
“阿姐。”
当归回眸望了望,是个陌生的男子。着一身青绿色绣银丝点的交领长袍,腰带上绣着两株当归草,根根分明,一头赤色的的发被玉冠高高扣着,手中握了一个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很矮的白瓷,白瓷中是他亲手挖的土壤。
当归并不知是在叫她,闻到那香甜的泥土味,激动地站起来,犹豫地上去问他:“我,可以给我尝尝吗?”
姬茧递上那白瓷,双手顺着当归的肩膀,拂过她的胳膊。当归抬起眸子对着他笑,姬茧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当归嘴角的血迹上,他的脸错过来,双唇划过,舔去了当归嘴角的血。“这是阿姐最喜之物,我特意为阿姐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