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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要离去的是你,认了阿归为主的也是你,今日要回我身边的还是你!你真当以为我如此好说话!”公子尧怒道。
长留错愕,有那么瞬间的一愣,自家主人何时这般小肚鸡肠过,果然是与傻妖呆的时间久了人也变得傻了些,不光灵力不能自已,就连情绪也不能自已了,委实是可惜了。
长留颇有些无奈地叹道:“长留犯的错长留也认了,只是主人当日答应过长留,会让长留回主人身边,况且,当归姑娘已另有神剑,自然是无须长留了。”
公子尧转了身去,长留望着他的侧影落落,眉宇间更是几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寂寥。“阿归生来便蠢钝了些,许多人间的事还不知悉,总是会惹了些事端出来,伤了自己。碧波剑虽已认主,到底不是因了阿归的强大,不过是因缘际会,丹元处的血滴上碧波剑,这才引得碧波剑认主。况且,碧波剑也有数万年不曾出世,这人间的许多事务不是过分清楚,只有你在她身边,我才放心。”
不知为何,长留此时奇异般的安静下来,丝毫没有一分担忧。只要有当归在,自家主人便不会让自己受多重的伤,只因他知道,若是他不在了,当归便无处依靠了,孤苦无依。长留悄无声息地掩去踪迹,回了长留剑内。
当归醒来已是第三日的下午,彼时艳阳高照,结界内又灵气旺盛,这一觉她睡得很是舒服,仿佛是把多日来的觉一下子补了个够,疲惫也一扫而空。
她推开屋子的门,只觉屋外一阵清新之气扑鼻,白泽睡在窗台下,闻声回头望一眼,见了当归先是满心欢喜地笑了笑,又不动声色地敛去,喉咙里继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当归向来是知道白色衣衫好看的,但也只是穿在公子尧身上,在尧光山见多了白衫弟子,两相对比之下,只觉公子尧更是无与伦比的好看,是以,她不喜别人,包括她自己穿白衫,公子尧若是穿白衫她便是满心欢喜的。她随意地换了身绛紫色襦裙,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白泽面前,弯腰摸了摸他的头。
白泽的耳朵竖了起来,仰起头望着她,一双金色的眸子直瞪着她,嘴里发出一声不高兴的恹恹的声音:“主人在那边与左染下棋。”说着,他转了头,摇着尾巴指向遥遥远方。
当归顺着他的尾巴望过去,只见公子尧坐在那里如仙人般,不不不,她想错了,公子尧本就是神之后裔,遑论是仙人,说他是神人方对,只是仙人听着总觉飘逸了些,与公子尧那一身卓然气质更相配。
当归挺直腰杆,站在白泽身边,远远地瞧见公子尧执了一子紧跟左染之后落下,手快的没有片刻思考,恍惚间,当归便见棋盘上隐隐约约是多了一白子。而公子尧似笑非笑,周身气息叫人战栗,却因他故意掩藏,当归便察觉不出什么。
被施了禁术,当归早已忘记前几日下山时所发生的事,面色和悦,除了感叹了一把公子尧的天人之姿外,又感叹了一把此处风光无限好,这风光如何的好到底是因了公子尧的缘故,临了,当归还是感叹了一把公子尧,又加之把她自己也感叹了一番,真真是眼光好到什么样,运气好到什么样,才能遇上公子尧这样的人,救了他的性命,拜他为师,受他庇护。她拍了拍白泽的头,问了一声:“此是何处?”
白泽不满地缩了缩头,别开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人间。”
唉,好生敷衍的两个字,当归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满他的回答,又问道:“我睡了多久?为何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泽又是一声含糊不清的回答:“约莫有两天了罢。”像是不满当归打扰到他睡觉,半眯着眼,庞大的身躯慢慢向公子尧那处移动,尾巴耷拉下来,走出了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
当归足下一点,脚步轻盈地跟上,很快就站在公子尧身边。白泽便就在公子尧处拐了个弯,往公子尧另一边去了。
当归看不懂棋局,却也是知道棋盘上子多者为胜,她掐着指头将棋盘上的白子黑子一一数了个遍,默默对比了下,方知左染棋技高超,与公子尧不分伯仲。
左染的棋技有多高超,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公子尧不管什么向来都是佼佼者,想来棋技也不会含糊,左染能与公子尧对技如此之久,还不分上下,那棋技便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归站在公子尧身边,公子尧似乎很高兴,执棋的手骨节修长,手指微微弯曲,与指间白子两相对比,竟比那白子还要白上许多,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的样子。
当归看了一会,也略微看出点门道来,左染那种下法,处处逼着公子尧的棋路,若是换了旁的人,这棋路早就被堵死了,偏生是公子尧,那就另当别论了。反观公子尧,在被左染堵路的前提下,还能游刃有余地吃了左染的几子,当归怡然自得,又默默在心中把自己感叹了一把。
白泽再不愿听也还是听出了当归的心声,与她相处如斯之久,也知她是个厚颜无耻的妖,却不知,她是如斯厚颜无耻的妖,分明是自家主子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与她何干。他趴着翻了个白眼,继续眯眼。
一局棋不知下了多久,直到日落西山,直到满天星斗。当归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又掐着手指头数了数,棋盘上白子黑子依旧是相差无几,这棋不知要下到何时。
当归从公子尧眸子里看出了满目繁华,即便是笑着的一张脸,也让她疲惫尽散,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呆了好一会,她道:“师父的眉像远山一样好看。”她抓着公子尧的胳膊,撒娇的意味很明显,“师父,阿归许久没吃东西,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明日再与左染师叔对弈。”
“归师侄所言甚是,许久不吃东西我也觉有些饿了。师兄早已修得仙身,我却还未有,师兄总不能要叫师弟我饿着肚子罢。”左染闻言,气质淡雅地道了声,“我与师兄的这局棋,只怕是要下上一辈子了。不急,慢慢来。”左染扔下手中的一颗棋子,就仿佛是扔下自己的一颗心一样,那么坚定,却又显得那么随意。
公子尧垂首看着棋盘变幻,当归随意而出的话公子尧便也像是随意而听一样:“阿归若是欢喜远山风光,为师自是可以带你去看一看远山的。”
当归闻言,两眼像是放着光般,又道:“师父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好看,师父是不是还要带阿归去天上看星星?”
公子尧挺直的背一僵,当归看在眼里,眼底满是失望之色,公子尧突然又道:“只要你欢喜,去天上看星星也不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