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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蓉和苏芷提着精致的八角琉璃灯在前面引路,小道上的碎石草木在灯下清晰可见。
然而楚玉嫏还是习惯性的牵着司马静的手,怕他还像从前一样跌跌撞撞的会被绊倒。
只是司马静如今的步子稳稳当当的,楚玉嫏走了一会感觉很陌生,接着才想起来她的稚儿如今已经大好了。
白蓠和于茱手里也各提着灯,跟在后头。
司马静走在楚玉嫏旁边,想到今天那只虾,心绪不尤就纷扰起来。手被一双微凉柔软的手牵着,他忍不住想去看她脸色。
然而琉璃灯只能照见下方地面的亮光,从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堙没在黑暗里楚玉嫏的脸色。
视线侧过去,只能看到楚玉嫏笔直纤细的腰,腰间挂着青玉腰佩,玉石碰撞间声音清脆无比。
然而司马静注意却不在那玉佩上,他收回视线,心里只划过一个念头:这腰真细。
“阿姊,你不能吃虾?”他问。
楚玉嫏正想着被狼狈扶下去的小崔氏,猛然听见司马静这么问,还愣了一下,弯唇:“对,不能吃。”
对虾过敏?
司马静从前也见过类似的情况,比如当年父皇曾有一段时间格外宠幸一个美人,后来那个美人误食了花生,就死了。不过是后宫斗争,他见惯不怪了,今日却因为那个虾再次想起这件事来。
“那阿姊吃了虾,会有什么后果?”司马静长睫微动,轻声问。
楚玉嫏明白过来,他还在纠结那天的事。不由有些无奈,怎么脑子清醒后记性这么好了。
她安抚道:“没什么后果,不过是起一点疹子罢了。”
“真的?”司马静不由有些怀疑。
明知道不该开口,苏芷还是忍不住眼圈微红,替楚玉嫏抱不平:“哪里就是什么疹子了,那一大片的又痛又痒。小姐当年不小心吃了虾,浑身红肿一身疹子,气儿都喘不上了……”
楚玉嫏凉声打断她:“苏芷,上次罚你罚的还不够?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平日里楚玉嫏对打小就跟着自己的婢女并不严苛,偶尔心情好也会说说笑。然而只要涉及到楚稚的问题,谁做错了都要重罚。
“是婢子多嘴,婢子认罚。”苏芷委屈,赶紧告罪。
楚玉嫏蹙眉:“罢了,回头抄两遍楚家的规矩给长蓉送去。”
“是,小姐。”长蓉和苏芷应着声。
司马静听着这主仆两人的话,心底产生了一阵的怀疑?
他觉得楚玉嫏是不是有病?明明过敏,还要去吃那虾,还吃了那么多?
此时的司马静完全忘记了那天是他自己想着法子要让楚玉嫏吃虾的。
他回忆了一番那天楚玉嫏吃掉的虾,眉头深深拧起,她一个虾也不能吃,那那天回去后,她就起了一身疹子?
司马静压下心里的一阵阵不舒服,心下恶意的道,楚玉嫏太蠢了,活该起一身疹子。
楚玉嫏拉着他,很快就到了司马静住的临渊阁了。院子里亮着灯,草木凄凄有些冷清。
从前他在东宫里,就不曾感受到这种冷清。司马静拧着眉,冷漠的想,楚家还是太简陋了,不如他的东宫奢丽。
想到自己熟悉舒适的东宫此时正被另外的人居住,还有他亲手种的桃树早就结满了桃子还没尝过味道,以及碧波湖他养了许多年的锦鲤好久没亲手喂了,他就想立刻换回去。
然而,这是不能的。老天这次诚心想要捉弄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换回去。
“进去吧。”楚玉嫏摸了摸他的头。
看着司马静进了院子,楚玉嫏有些疲倦的按了按额角,这才转身离开。
正院里,小崔氏被人送了回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的,她捂着小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夫人,您不舒服,就早些歇息吧。”婢女劝慰道。
“歇息?你要我怎么歇息!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睡得下去吗!”
小崔氏脸色难看,捏着手里的玉扣,差点把它捏碎了。没有子嗣的事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桩病,一直积压在心底,今天却因为这乌龙事一朝爆发了出来。
“夫人赎罪!”那婢女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小崔氏看着心烦的紧:“点翠,明日你去府外悄悄带个大夫过来,给我好好看看。”
叫点翠的婢女赶紧福身领命,示意那小婢女赶紧退下。
这府里头的大夫都说她身体康健,只是有些阴寒,不是什么大事。
补药也吃了,调理身子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崔氏神色阴郁的靠在床头,手搭着小腹无意识的摧残着自己的衣服。
她就不信了,她还生不出孩子了不成。
点翠合上了门,赶紧退下了。
楚玉嫏一路回了院子,夜色渐深了。
她泡了个澡,披着被婢女擦干的头发,穿着舒适的绸衣,慵懒的靠在阁楼阳台外露台的软榻上。
夜晚风有点凉,长蓉拿了毯子过来,给她盖在了身上。
“长蓉,你说,六妹妹在观中这么久,也该反省好了吧,是不是该让她回来了?”
楚玉嫏抱着柔软的毯子,神色飘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六小姐那日那般冒犯您,被送去道观也不过是自作自受,您何必再去管她?”
“可是,她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啊。”楚玉嫏掐指算着,蹙着的眉有些苦恼。
楚玉溪不说别的,也是三房的嫡出,和那些庶女不一样。做为楚家正儿八经的小姐,她有不小的价值。
今天她清算了一下晟王麾下的人,还有一两位楚玉嫏看好的,却没有拉拢过来的人。虽然这些事情都不用她操心,但是她觉得不能浪费资源,楚玉溪在外面久了一直不定亲,就找不到身份合适的了。
到时候联姻价值大打折扣,损失的还是她楚家的利益。
长蓉听了自家小姐的一番言论后颇有些无语,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凡是能利用的事情或者人都要利用个干净,尽到他们能尽的最大利益。
为着这事,竟然连被算计毁掉自己名节的事情都不计较了。
“左右她也不过是小孩子手段,对我没什么用处。”楚玉嫏懒散的抿了口茶,轻描淡写的道。
“是是是,谁能威胁到您啊。”长蓉心下无奈。
清早,又是给祖母请安的日子。
楚玉嫏身着一身烟蓝色流仙裙,发间松散的绾着一只青燕流苏步摇。瞧着温婉又仙气,犹如仙子降临人间。
她背脊挺直优雅的坐在席间,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了,稚儿入了学后就不用跟着过来请安了。
她宛然笑着和祖母寒暄,陪着老人家聊天。目光所及,就见三婶娘赵氏一脸不甘愤恨,又无可奈何的偷偷看着她。
楚玉嫏很少在谁的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精彩了表情,她眯了眯眼,促狭的想着要不要过两天再把楚玉溪接回来。
自从楚玉溪被送走,她跪求祖母哭诉无果后,每一次请安赵氏都要用这样的神情去凌迟楚玉嫏。
但是她又畏惧楚玉嫏,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能趁楚玉嫏视线在别处时去用眼神杀她。
楚玉嫏每次看着,都觉得很有兴味,这比那些舞娘歌姬的表演都有意思多了。
“祖母,这个天儿蚊子虫子什么的都多了起来,您是不知道。昨儿我在院中修理我那小院儿里的花花草草,却不想那草丛里头爬出来一条那么长的蜈蚣呢。”楚玉嫏说的形象极了,面上的惧色都演绎的恰到好处。
楚老夫人果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连忙问:“那蜈蚣如何了?没有伤到你吧?”
“婢女眼疾手快,将那蜈蚣弄死了。”楚玉嫏露出关切的神色,“您这院子里花花草草什么可不少,可别有什么蛇虫之类的。前日长蓉让府医制了几盒艾草香薰,驱蚊虫什么的效果可好了,回头我给您拿几盒。”
“嫏儿有心了。”楚老夫人眼中慈爱之色掩藏不住,笑盈盈的看着孙女。
智慧如楚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楚玉嫏在玩什么把戏。只是赵氏关心则乱,就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赵氏心里焦急苦涩,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刀杀人。
就楚玉嫏那么好的院子里都有蜈蚣,那她住在道观的心肝女儿又会遇到什么,她一贯是娇生惯养着的。
山上的蛇虫鼠蚁本来就多,哎呦喂,这万一要是爬到溪儿的床上该如何是好?那山上可没有艾草香薰。
楚玉嫏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阴狠怨怼得更狠了,她满意的勾了勾唇,她就喜欢看别人这种愤懑又无奈,满腔恨意无处发泄的神色。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楚玉嫏也不想再逗她了,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听说过两天,孟家姐姐的父兄就要从北疆回来了。”楚玉嫏优雅的用团扇遮了遮脸,言语间仿佛只是不经意,“听闻这随之一块入京的,还有江南名门的一部分世家子弟。”
玉妍都定了亲,下一个也该轮到玉溪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她显然也明白了楚玉嫏的意思。楚玉嫏是想让楚玉溪回来,好定一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