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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太久，夏晴长忍不住戳了她一下：“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夏晴天叹气，“小弟，你不是顾泽宇的合伙人，你只是曾经借给他一笔钱让他创业的人，实际上，不管他的公司怎么样，你都是他的恩人，你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道德包袱？”
“斗米恩升米仇，小弟，你给他的越多，他越觉得是理所当然。”
就像曾经的她和顾泽宇一样。
她知道夏晴长年纪小，不懂这些，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他调走，离顾泽宇远一点好。
“晴长，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想做什么？”夏晴天轻声问道。
夏晴长皱眉。
夏晴天立刻道：“别拿我当借口，我有我的事要做，不用你插手，也不用你觉得我可怜，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我，我做过的事那也都是有原因的。”
夏晴长迷惑的看着夏晴天。
她的话，他能听懂，但是又好像不懂，碍于面子他不想追问，显得自己很无知似的。
“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夏晴长站起来道，“反正公司我不跟大哥争，但是该给我的一点也不能少。”
夏晴天不知道夏晴长能不能想通。
她心情有些烦闷，便离开房间，想去花园透透气。
谁知刚下楼，就看到顾泽宇风尘仆仆的从大门走进来，看起来瘦了很多，脸色灰暗。
夏晴天怔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顾泽宇也看到夏晴天了，他脚步顿了顿，点了下头：“晴天……晴长在家吗？”
夏晴天抿唇点了下头。
然而等顾泽宇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忍不住喊住他：“顾泽宇。”
顾泽宇疑惑的停下：“有事？”
“我有点闷，想去花园透透气，你陪我一起吧。”夏晴天发出邀请。
顾泽宇愣了下，更加疑惑。
夏晴天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样和颜悦色了，他们两个人碰面就吵，吵得让他无可奈何。
“怎么？不行？”夏晴天挑眉，“要是颜馨不同意，就算了！”
顾泽宇犹豫了下，笑了笑：“颜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走吧。”
夏晴天转身往花园走，顾泽宇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马尾晃啊晃，神情有些恍惚。
她两岁的时候，扎着两个小手指大的小辫，走在他前面，小辫一翘一翘的很有趣。
六岁的时候，因为调皮，小辫老是散开，头发乱糟糟的，他经常给她扎的就是小马尾，虽然扎的不好。
十岁的时候，她自己会扎头发，朴素的马尾辫，在他前面跑跑跳跳的时候，马尾辫晃来晃去。
十六岁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再扎马尾辫了，她总是散着头发，在他面前表现的文文静静的，可实际上，背着他的时候她多是调皮蛮横的。
十八岁的现在，她重新扎起了马尾……
眼前突然闪过的画面，让多日来的疲惫、恼怒、焦躁，等等负面情绪好像突然被抚慰了般，他平静的慢慢踱着步，跟上她，跟她并肩而行。
花园里漂浮着淡淡的夜雾，两个人默不作声的走着，气氛静谧。
夏晴天幽幽叹了声：“顾泽宇，你是五岁来我们家的吧？算起来，我们都认识十七年了。”
“嗯……”顾泽宇轻轻应了声。
夏晴天扫了他一眼：“说起来，我好像从没听你聊过你小时候的事。”
顾泽宇脚步一顿：“小时候的事？”
“来我们家之前的事啊。”夏晴天也跟着站住，转身看着他微微笑。
“太小了，不记得了。”顾泽宇快速的道。
“五岁也不小了吧？我还记得我五岁时候的事呢。”夏晴天笑着歪了下头，摸着自己的马尾辫道，“那时候你还会给我扎小辫呢。”
顾泽宇眸光微动：“你竟然记得……”
“当然记得！”夏晴天笑道，“你比我聪明，肯定记得更清楚。顾泽宇，跟我聊聊你小时候的事吧，你的家是什么样的，你的爸爸是什么样的？”
“这里就是我的家。”顾泽宇淡淡的道，“我爸爸……我真的记不太清了，他平常很忙，不怎么回家。”
夜雾中，他的神情让人看不清。
夏晴天抿了抿唇：“吴阿姨没跟你聊过吗？我记得你们每年都要去拜祭顾叔叔的，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顾泽宇沉默了两秒，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夏晴天笑：“随便问问……也不是，就是突然想知道别人的爸爸是什么样的……我一个朋友的爸爸杀了她妈妈，她亲手送爸爸进了大牢，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能做人爸爸……”
“后来，我爸……他做的那些事你也知道……”
“即使这样，他依旧是我老爸，我还得听他的……”
“我就是觉得闷得慌，想知道，别人的老爸是怎么样的。”
夏晴天微仰头，看着他说着，目光澄亮。
顾泽宇面色紧绷，牙关紧咬，好半天，才开口道：“我爸爸……我记不太清，记忆中是个温和的人，回家的时候手里总会拿着一个给我……的礼物。”
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他突然甩了下头：“我也想不起太多，不过他是个好人，跟妈妈也很恩爱。”
“晴天，你不要想太多，事情……会好起来的。”他安慰道。
“会吗？”夏晴天茫茫然，“一次，两次，你猜，还有没有第三次？”
顾泽宇瞳孔微震，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怎么？夏叔叔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夏晴天轻轻甩开他，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早晚有一天还会来的，你不觉得吗？我很好奇，你们男人想事业成功，是不是就必须这样做？你觉得顾叔叔如果还活着，会不会也这样？”
“他……不会。”顾泽宇沉声回答。
夏晴天却听出他停顿时那一刻的犹豫。
为什么会犹豫？是因为顾青林活着的时候做了什么，让四五岁的顾泽宇印象深刻？
“他不会的。”顾泽宇又一次肯定的道。
“真可惜，这么好的爸爸，却早早的不在了。”夏晴天同情的看着他，“如果他还活着，你和吴阿姨现在过得一定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