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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十个小时的驾驶,加上一夜未眠,我现在的身体已经疲倦得犹如一条老狗一般。
我努力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对王小雨说道:“刚好在附近办点事,顺路过来看看。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
张素芬的精神似乎比凌晨时好了一些,她靠在枕头上,眼神依旧有些浑浊。
“还……还是老样子。”王小雨回道,眼神里带着感激和疑惑。
我走到床边,看着张素芬,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张阿姨,我又来打扰您了。关于道班那个地方……我后来又想了想,您当年看到的那位……她大概长什么样子,您还有印象吗?”
张素芬的瞳孔猛地一缩,嘴唇哆嗦起来,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妈!”王小雨连忙放下水杯,握住母亲的手,担忧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事儿对张素芬的打击很大,我也不该来问她,可她却是唯一的知情人,我只能来问她。
看着张素芬的样子,我硬着头皮还是将手机摸了出来。
点开那张照片,将屏幕递到张素芬眼前,声音压得极低:“阿姨,您看看……当年您看到的那位……是她吗?”
手机屏幕上,龙青青年轻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时光。
张素芬的目光落在照片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血腥的现场。
她满脸惶恐的看着我,惊愕的说道:“你……你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
听见这话时,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那么也就是说,那句骸骨就是龙青青了。
在那一刻,我像是被人抽掉了筋骨似的,整个人顿时瘫软了下来。
我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再次向她确认道:“阿姨,不好意思我总是来打搅你,但这件事情对我特别重要……你再仔细看看,真的是照片里的女人吗?”
张素芬又看了一眼,依然很确定地点了点头:“是她,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
我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王小雨急忙走过来扶住我,担忧道:“林大哥,你怎么了?”
我稳了稳身子后,挥了挥手,那一刻只感觉大脑有些缺氧。
真的是龙青青,真的是她!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被人活埋?
而她又为什么会留下这段线索?
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会被活埋在那个地方的?
这一切就像一个谜一样,但不管是怎么样,我现在能确定的是,龙青青是被人杀害,甚至是活埋!
谁干的?
顿时一股莫名怒火直冲我的头顶。
尽管,我对龙青青没有任何回忆。
她甚至没有养育过我,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啊!
自己的亲生母亲遭遇如此变故,我怎能平静?
我猛地一把扶住冰冷的墙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才勉强撑住几乎软倒的身体。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
是我……
是我亲手挖开了母亲的坟墓。
不是我记忆中那个整洁肃穆的墓园,而是荒郊野岭的一个浅坑,破麻布,冰冷的泥土……
“林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吓人!”
王小雨扶着我的胳膊,试图让我坐下。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停下来。
“没……没事……”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我……我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我不能说。
真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滋滋作响,却无法示人。
王小雨担忧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害怕。
王小雨又急忙去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温水划过喉咙,却冲不散那彻骨的寒意和翻涌的杀意。
谁干的?
到底是谁干的?!
叶长风?他背后的老板?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叶长风他们,那他们还需要知道那些文字破译的秘密吗?
母亲的信,那语焉不详的指引,她是在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为我留下的最后线索吗?
她希望我找到她,为她复仇?
无数的念头和情绪在脑中爆炸,头痛欲裂。
缓了许久后,我才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一些,说道:“小雨,我突然想起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去处理。阿姨这里……麻烦你多照顾。费用不用担心,我会负责到底。”
“林大哥,你真的没事吗?你的样子……”王小雨依然不放心。
“真的没事,就是累的。”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不敢再看张素芬,也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几乎是逃也似的,我冲出了病房,冲出了住院部大楼。
夜色下,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同刚从冰窖里爬出来。
坐进车里,我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没有眼泪,只有一种干涸的、燃烧一切的愤怒和巨大的荒谬感。
我感觉自己现在弱小、无助,我卷缩在驾驶室里,一遍又一遍的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回想了一遍。
如果车祸那天,我就死了该多好。
为什么要让我活着,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即使林少华留下这么大一笔财富给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者,将这一切全都公之于众,我突然不想陪他们玩了。
我知道,当我有这种想法时,我的抑郁症又开始作祟了。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找一个人来倾诉。
但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已经让我彻底看透。
我的悲凉只能是我自己的,我不会转嫁给别人,更不会祸害谁和我一起承担。
我已经没办法再开车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我还是害怕自己会出车祸。
于是在车里缓了许久之后,我选择了很久没有坐过的公交车。
当我坐上公交车时,我不禁有些恍惚,好像还是八年前的自己。
我没有遇到江悦,没有认识安宁,我的生命中更没有童欣的出现……
我依然是一个拿着五六千工资的小职员,我沉溺在自己的生活里。
一边挣扎、一边幻想。
我渴望生活的稳定,渴望下班后有一口热饭吃,渴望有一个家,家里有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