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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阿婆笑笑,“糊涂了是不,你要想?赚染色的钱,不要卖染色后的东西,你卖做好?的染料。
只要你能让大家都把织褐布的毛线,或是麻绳到你这?染,你才能赚。头?巾一年换两次,但褐布俺们年年都织。”
“我怎么让大伙到我这?染呢?”姜青禾喃喃自语。
“找土长吧,”苗阿婆给她指了条明路。
姜青禾看她,苗阿婆笑道:“一家染出?色的褐布卖了出?去,湾里其他人就不眼红?大家都有得赚,才安稳阿。”
“婶就说到这?,你自个?儿想?想?。”
姜青禾又看了眼苗阿婆,咽了咽口?水,头?皮微微发麻,完全没有想?过?的路子。
只要带色的褐布或是麻绳能赚钱,难不成大伙还?会?执着于原色吗?只要染了色,难道都不舍得穿,只爱那灰扑扑的颜色吗。
这?条路子太野了,被人一点出?来,姜青禾顿悟。她甚至此时坐在?这?里,可脑子里却连怎么说服土长的话都想?好?了。
临走前,姜青禾仍旧好?奇,“婶,你以前是做啥的?”
苗阿婆照旧是笑着的,“想?当初俺还?是有风光过?的,在?染坊做事?。”
她没说的是,年轻时候做的管事?,百来号人都归她管,可惜了。
“你只管去说,染色俺给你兜着底呢。”
比起赚钱,她更想?春山湾也有点新鲜颜色,这?么多年,她早就看腻了。
第62章染坊
在去找土长之前,姜青禾问了苗阿婆好些问题,诸如染料的存放、哪种染料在这地最适用等等。
磨了两三天,也一一上手试了山羊毛染色织褐布,她才揣着?东西去找了土长。
土长没?在家,找人问了说在棉花地。
棉前天出了苗,大伙按着棉把式说的浇水,别浇透,施肥别太多,免得将苗给烧死。
出苗后土长天天在棉花地里转悠,姜青禾找到她时,她正蹲在一排棉花苗前拔杂草。
“土长,”姜青禾走过去叫她。
“来?看棉苗的阿,”土长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俺替你瞧过了,地里出的还不错,杂草生得快,得多来?转悠。”
姜青禾也顺势往自家那地里望了眼,摇摇头,“不是为这事。”
“找俺有话说是不,”土长神情没?变,又蹲下来?拔杂草,“你说吧,俺把这点给逮了。”
姜青禾拉过衣裳下摆也蹲下来?,上手拔着?比苗蹿得还高的杂草,她先问,“湾里卖褐布赚钱不?”
土长转头瞥她,“还成吧,有啥直说?”
“我想了个能把褐布卖出价的法子。”
“说说啥法子,”土长饶有兴趣,连草也不拔了。
姜青禾抛弃了长篇大论,只说了两个字,“染色。”
“谁染?”土长将杂草扔到筐里,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姜青禾伸手指指自己,满脸都写着?诚恳。
土长这下真笑出了声?,“那你来?问俺做啥,想做就做呗。”
“我这不是想先支会声?,”姜青禾小声?说。
“你当拜码头呐,走吧,”土长站起身,又转过头伸手点点,“顺道说说,谁告诉你这事要来?找俺的。”
寻常赚湾里人的钱,不管是熟皮坊还是其他?行?当,没?有事先跟土长交代的道理。
姜青禾沉默了会儿,土长又说:“有啥不能说的,你不说俺也晓得,苗阿婆是不?”
想也知道,毕竟土长是除了李郎中?外,最知道苗阿婆底细的。
“昂,”姜青禾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本只是想卖些染红或是黄不拉几的头巾,苗阿婆告诉我行?不通,她说要卖染料,要染线编成花布才有赚头。”
姜青禾晓得土长的为人,这也没?啥不能说的。
“那你就真只想卖染料不成,”土长问她。
姜青禾摇头,“我更想土长你牵个头,大伙都染线织布,再?卖出去,有钱一起赚吗。”
土长找了棵大树底坐下,她说:“你的意思?是在湾里开个染坊?”
“我步子还没?想迈那么大,”姜青禾觉得土长太抬举她了。
“俺以为你帮着?卖皮子的给皮作?局牵过线,胆子能大些,”土长无奈摇摇头,“连染坊你都不敢想,那你还想做个啥?”
“我想赚小钱,”姜青禾说得很老实,赚大钱总得慢慢来?,她又不能一步登天。
“你晓得苗阿婆为啥让你来?找俺吗,”土长突然出声?,她指着?前面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棉田说:“因为俺之前去找过她,就是为染布的事,种棉花前俺就想着?这事了。”
“想不到吧,”土长笑笑,“瞧到那片棉田了没?,俺爹还在当土长时,”
她瞧到姜青禾明显惊讶的表情,猜出是啥意思?,“你不会真信了些啥的鬼话吧?”
“不是说,这里风气剽悍,当土长只要拳头够硬就成…”姜青禾越说声?音越小,不怪她相信,她问过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土长耸了耸肩,“确实,他?们没?一个能打的过俺的,但更要紧的是,谁叫俺爹是土长呢。害,陈年旧事没?啥好说道的。”
“刚说到哪了,哦,俺爹还在时,俺还去西城域瞅过,”土长从?没?跟谁说过这段经历,此时话赶话,忍不住多说了点。
“那边的好,俺没?法子说,十个春山湾都比不上。女人身上穿的色又艳又翠,俺之前见过最好看的色就是红的。”
“那里瓜果又多又甜,地里的土多好啊,肥得能捏出油来?似的,棉田一片接一片,街上卖的没?几匹灰布,全都是亮布。”
“俺年轻的时候被迷花了眼,还买了好几匹带回来?,现在还搁在屋里头没?动过。”
现在土长已经不年轻了,将近四?十的年纪,可她对早前曾看到过的亮色,到现在也没?办法忘怀。
土长肩背放松,靠在树干上,她悠悠地道:“也就跟你能说了,毕竟南边染布的更多,见到啥也不稀奇。
实话跟你说吧,这么些年,一睁眼见的不是土就是灰,俺也腻味了。”
姜青禾无疑是个很好的听众,她不说话,但总会时不时通过点头或嗯几声?来?表示自己再?听。
其实她内心太过触动,不知道说啥好。在来?见土长之前,她甚至写了三四?张的手稿,上面列举了种种问题。
可是,愣是一个没?用上。
“那土长你是怎么想的呢,在湾里开个染坊?”姜青禾问,她倒也没?觉得断了自己的财路。赚钱不就是这样,一路走不通再?换另一路走,不必死磕。
土长点头,“染坊俺是一定得给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