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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回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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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回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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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了半夜,最后一批货才来,是张花城最重视的棉布,因为需要的多,陆陆续续的送来三趟。
    最后这一趟是黑棉布,算是最常见的棉布了。
    “黄哥,我们下次见!”
    “兄弟一定要来!”
    对黄朝伟而言,和张花城交易简直是太赚了,有一种躺着赚钱的感觉,眼看着要过年了,一下子让他们所有人都富裕起来了,上上下下算起来,这一次赚的或许能抵得上去年一年了。
    对张花城而言也是一样,这一趟赚的,可谓是一下让他富裕到了极点。
    船行......
    夜风穿过松花源的谷口,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在田埂上低低地打了个旋,又卷起几片枯叶掠过试验田边那块新立的石碑。碑上刻着“乡土学院”四个字,笔力沉稳,是李大山亲手用凿子一点一点雕出来的。月光洒在石面,映出淡淡的青灰光泽,像极了春耕时翻出的新土。
    张花城坐在活动中心外的台阶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目光落在远处尚未收完的稻穗上。今年的共生米长势格外好,穗头沉甸甸地垂着,金黄中透着一丝琥珀色的油光。收割机已经在检修棚里整装待发,再过三天就要正式开镰。可他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像是风吹动帘幕时露出的一角暗影,说不清道不明。
    苏婉从屋里走出来,披了件薄外套,在他身边坐下。“还在想白天的事?”她问。
    他点点头。“那个甘肃来的学员,赵岩,临走前说的话……我总觉得不是偶然。”
    赵岩是第一批学员里最沉默的一个,话不多,但干活踏实,笔记记得密密麻麻。昨晚上课结束后,他单独留下,站在走廊尽头望着星空看了很久,才低声对张花城说:“你们教的是种地,可我觉得,你们真正想救的,是我们这些人的心。”
    当时张花城没太在意,只当是一个返乡青年的感慨。可今早他整理教案时,发现抽屉里的原始菌群样本登记簿被人翻过??页码顺序不对,而且有一页边缘沾了点泥渍,像是谁戴着劳作手套匆忙翻阅后留下的。
    “会不会只是哪个学生好奇?”苏婉轻声问,“现在每天都有人来参观实验室,进出登记虽然严格,但也难保万无一失。”
    “问题不在‘进出’。”张花城抿了一口茶,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而在动机。这本子记录了S-7X最初的分离来源和驯化路径,包括三次野外回接实验的数据。如果有人把它拿去断章取义,哪怕只是摘录一段,也能编出新的‘证据’。”
    苏婉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你说……会不会和上次举报信的背后主使是同一拨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半年前那场风波虽已平息,但背后推手始终未明。调查组曾追踪到一封境外IP发出的匿名邮件,内容与举报材料高度吻合,而发送时间恰好在他们宣布启动“种子银行”项目后的第七十二小时。更蹊跷的是,省内某农业科技公司随即宣布推出一款“高效土壤活化剂”,宣传语赫然写着“仿生菌群技术,源自长白山生态模式”。
    “他们是冲着技术来的。”苏婉终于开口,“不是为了毁我们,而是为了复制,甚至取代。”
    张花城缓缓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只防一次攻击,得建立一道墙??一道由透明、信任和共治组成的墙。”
    第二天清晨五点,乡土学院的铃声准时响起。四十多名学员在操场上列队晨跑,脚步踏在露水未干的碎石路上,发出整齐的沙沙声。小禾也被爸爸牵着跟在队伍后面,摇摇晃晃地跑了几步就停下来捡石头,又被李朵朵笑着抱起来放在肩上。
    早餐过后,课程照常进行。今天是“田野哲学”的第二讲,主讲人是王振。他站在黑板前,没有放PPT,而是画了一幅简单的图:一条蜿蜒的河流,两岸分别是“科学”与“伦理”,中间架着一座桥,桥上写着“责任”。
    “我们常以为农业进步靠的是新技术。”他说,“但真正的瓶颈从来不是技术本身,而是使用技术的人有没有敬畏之心。比如S-7X,它能在冻土中存活,能分解顽固有机物,能促进根系发育??但它不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退。这个判断,只能由人来做。”
    台下有人举手:“那如果我们发现某种菌株效果特别强,但可能影响周边植物基因表达,该怎么办?”
    王振看了眼张花城,后者微微颔首。
    “那就让它留在实验室。”王振答得干脆,“哪怕全世界都在催你量产,你也得说不。因为土地不像实验室,它不给你重来的机会。”
    中午饭后,苏婉召集技术组开了个紧急会。她把最近三个月的访客记录调出来,逐条筛查,重点关注那些申请进入核心菌种库的人员背景。结果发现,有两名自称“农业观察员”的访客,其推荐单位查无此名;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份证信息虽真实,但人脸识别系统比对时出现了轻微延迟??说明可能是高清照片伪造录入。
    “得升级门禁系统。”苏婉果断下令,“加装虹膜识别,同时把菌种库监控视频直连公安备案平台。另外,所有样本出入必须双人签字,且全程录像。”
    王振皱眉:“会不会太严了?咱们本来主张开放透明。”
    “透明不等于无防。”苏婉语气坚定,“就像母亲允许孩子自由探索家,但从不会让他们碰插座或刀具。信任要有边界,否则就成了纵容。”
    当天下午,张花城带着几名骨干前往东坡幼苗区检查越冬准备情况。今年他们试种了一批来自云南高寒山区的古老红米品种,耐低温能力强,但发芽率不稳定。为了提高成活率,团队设计了一套“微环境调控系统”:用废弃陶罐做成地下蓄热腔,内部填充秸秆炭和牛粪发酵层,白天吸热,夜间缓慢释放。
    走到半路,李大山骑着电动车追上来,脸色凝重。“刚接到县环保局电话,说有人匿名投诉我们非法倾倒生物废料,执法队明天上午要突击检查。”
    “理由呢?”张花城问。
    “据说在下游河道发现了疑似菌体残留物,水质检测显示微生物异常活跃。”
    众人皆是一惊。松花源的废水处理系统一直采用三级生态净化??沉淀池、芦苇湿地、鱼藻共生塘,每一环节都有实时监测数据上传至省平台,从未超标。
    “我去趟水文站。”李大山转身就要走,“调最近一周的监测报告,顺便采样复检。”
    “等等。”张花城拦住他,“别单枪匹马去。叫上苏婉,再带两个技术员。另外通知全体留守人员,今晚加强巡查,尤其是排水口和电力房。”
    傍晚时分,李朵朵在广播站播报完天气预报后,临时插播了一条消息:“各位乡亲,近期可能有外部检查,请大家如实回答问题,不夸大、不隐瞒。我们做的事经得起看,也经得起问。”
    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像一阵风吹散了笼罩在基地上空的阴云。
    夜里九点,检查组带回的结果令人震惊:下游某段河道确实检出了高浓度活性菌群,基因序列与S-7X部分匹配。但关键在于??这些菌体并非来自松花源排水系统,而是出现在一条原本干涸的支流入口处,且周围土壤有人为挖掘痕迹。
    “这是栽赃。”王振咬牙道,“有人故意把我们的菌剂投放到野外,制造污染假象!”
    苏婉盯着显微图像,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菌体的代谢状态很奇怪……它们处于高度应激反应中,像是突然暴露在陌生环境中。如果是正常排放,不该这样。”
    张花城眼神一凛:“除非……它们是从成品库里偷出去的。”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当晚,安防系统全面重启。红外摄像头覆盖半径扩大至两公里,无人机每两小时巡航一次,同时启用新部署的地下震动传感器网络。此外,张花城做出一项前所未有的决定:将S-7X母种封存至地下十米的恒温保险舱,仅保留三份备份,并实行“熔断机制”??一旦发生异常访问尝试,系统自动触发物理隔离。
    三天后,执法队如期而至。
    带队的是位姓周的副科长,态度公事公办,但提问极为细致。他们查看了全部污水处理记录、菌种管理台账、人员进出日志,甚至还随机抽取了几名学员询问日常操作流程。
    苏婉全程陪同,有问必答,数据信手拈来。当周科长提出要去菌种库实地查验时,她平静地说:“可以,但需要您签署保密协议,并接受虹膜扫描。因为我们无法排除恶意泄露风险。”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们还真是……滴水不漏。”
    最终,检查结论为“未发现违法行为”。但在反馈会上,周科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们清白。可为什么每次出事,矛头都精准指向你们最关键的核心?这不是运气差,是有人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
    风波暂歇,可张花城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周后,国家农业农村部派来一位调研员,名叫林清远,三十出头,戴眼镜,说话慢条斯理。他住了整整五天,白天跟着学员下田,晚上翻阅资料,临走前单独约见张花城。
    “你们的模式,已经超出一般生态农业范畴了。”他在笔记本上写道,“你们在做的,是一场关于‘人与土地关系’的重建实验。而这种实验,往往会触动某些既得利益者的神经。”
    张花城苦笑:“我们只想让土地变好一点,让农民活得有尊严一点。”
    “可尊严和利润,有时候是对立的。”林清远收起笔,“我建议你们尽快申请‘非营利性社会企业’认证,把技术开源一部分,形成行业标准。这样一来,既能规避垄断嫌疑,又能借助政策力量反制恶意竞争。”
    张花城若有所思。
    送走林清远的当晚,他们召开了成立以来最严肃的一次会议。议题只有一个:是否公开S-7X的完整筛选流程?
    反对的声音不少。“一旦公开,别人随便改个名字就能商业化,我们六年心血岂不是白费?”
    支持者则认为:“真正的壁垒不是秘密,而是执行力。就像当年袁隆平公开杂交水稻技术,反而推动了全国粮食革命。”
    最后,苏婉说了句话:“如果我们真的相信土地属于所有人,那这项技术,也不该只属于我们。”
    投票结果:二十三票赞成,五票反对,两人弃权。
    一个月后,松花源官网发布《S-7X菌群公共技术白皮书》,详细披露其野外采集、定向驯化、安全性评估全过程,并附赠一套简易检测工具包下载链接。同时宣布成立“归壤技术联盟”,向全国符合条件的合作社免费提供技术支持。
    反响远超预期。三个月内,二十七个省份提交申请,一百多支基层农技队伍前来培训。更有意思的是,一些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企业也开始主动合作??一家化肥厂转型生产有机菌肥,一家农药公司研发出基于S-7X原理的生物驱虫剂。
    而那个曾经打着“仿生技术”旗号营销的产品,销量断崖式下跌,最终悄然退市。
    冬天再次来临。
    这一年雪来得早,十一月初就下了第一场大雪。但松花源的灯火比往年更亮。乡土学院二期招生结束,新增“儿童自然教育”与“老年农耕疗愈”两个方向;种子银行已收录三百六十八个濒危作物品种,其中十七种完成复壮试种;就连小禾也学会了用小铲子挖坑,然后郑重其事地把一颗稻种放进土里,再拍实泥土,仰头说:“爸爸,它会做梦吗?”
    张花城蹲下来,抱住他:“当然会。它梦见春天,梦见雨水,梦见好多小朋友来陪它长大。”
    除夕那天,全村人在广场搭起篝火。李朵朵朗诵了一首新写的诗:
    >“我们不曾创造奇迹,
    >只是听懂了大地的呼吸。
    >当亿万微小的生命苏醒,
    >冰封的河也开始流动。”
    烟花升空那一刻,小禾指着天空喊:“星星掉下来啦!”
    张花城握紧苏婉的手,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他知道,这场守护才刚刚起步。未来或许还有更多的诬陷、阻挠、误解,甚至背叛。
    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人在乎泥土的温度,还有人愿意蹲下身去倾听一棵苗的生长,那么无论风雪多么猛烈,总有一粒种子,会在黑暗中悄然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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