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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云山还在消化这份公文的时候，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
有了某种预感的姜云山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姜书记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也很客气。
“我这边是省委办公厅，你看你明天上午大概几点有空，魏书记要见你！”
“看魏书记的时间吧，我都可以的！”姜云山回答道。
像这种询问他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听听就行了，更多的只不过是在表达一种尊重的态度而已。
当然，这种尊重一般也都只会体现在省领导召见地市一二把手的时候，现在用在姜云山身上已经算是有些破格了。
“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吧！”
对面显然也很熟悉这个流程，确定了时间后就挂断了电话。
“书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方琳忍不住问道。
“你先看看这个吧…”
姜云山把传真递给方琳。
“什么？连你的职务也要调整？”
方琳震惊无比。
“魏平湖书记明天要召见我，估计也和这事有关！”
姜云山已经恢复了冷静。
“这…这…不是卸磨杀驴吗？要摘桃子也不能这么没底线吧？”
方琳的眼眶都红了。
虽然说这次招商引资的功劳绝大多数都是姜云山的，但是她也为之投入了极大的心血。
这其中还经历了好几次波折，最危险的时候差点连职务都没保住。
现在眼看着就要享受胜利果实了，结果偏偏来了这么一出，这让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你不觉得奇怪吗？”
姜云山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表情有些凝重。
“奇怪？”
方琳有些不解。
“现在省里的几位目前要么自顾不暇，要么忙着给自己增加筹码，按理说没人会有工夫插手浑江市的事才对吧？”姜云山说道。
“嗯？好像是啊…那这个安排到底是谁做出来的呢？一个副省和一个正厅的位置，绝不是普通省领导能决定的！”
这时候，方琳才察觉到了异常。
如今李正义和崔成庭倒台，省委层面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
不管是副书记魏平湖还是省长杜明武，现在也并不具备足够的影响力来操作这件事。
姜云山思索了片刻，干脆把电话拨给了马子杰。
“云山…我正说打电话给你你就打过来了…”
马子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他和姜云山不一样，联合调查组的工作姜云山已经完全丢开了，但马子杰却承担了全部的善后工作。
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把他忙坏了。
“马叔…我职务调动的事你也知道了？”姜云山问道。
“嗯…我也是才知道…”
马子杰接着说道。
“据我了解的情况，这一次对你们浑江市的调整十分突然，省里甚至连常委会都没开过！”
“马叔的意思是…这不是省里的意思？”
猜测得到了证实，姜云山心里就是一沉。
“是国组部直接越过了省委安排的…事先没有任何风声！”
马子杰的语气也是十分严肃。
“国组部？”
姜云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他岳父宁中行就是国组部一把手，居然事先都没征求过他的意见，这实在太反常了。
“对！我觉得你还是问一下你岳父吧…我觉得这事恐怕不简单！”马子杰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马叔！”
姜云山道完谢就结束了通话。
然后他立刻就拨通了老丈人宁中行的私人电话。
“云山…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晚点小瑜的母亲会联系你！”
出乎姜云山的意料，宁中行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也是非常疲惫。
出事了！很可能和丈母娘周雪怡有关！
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但是事情还没严重到一定的程度。
这是他的第二个判断。
“我知道了！”
姜云山说完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他明白，应该是由于某个原因，宁中行并不适合在电话里和他沟通。
……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姜云山才接到了周雪怡打来的电话，比他预料中要晚了很多。
“云山…我明天中午到河西！”
和宁中行一样，周雪怡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疲惫。
“那干脆就在省城碰面吧…明天上午省委魏平湖副书记要召见我！”姜云山说道。
“魏平湖召见你？呵呵…这些人的嗅觉还真够灵的…”
周雪怡冷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明天不管魏平湖给你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等到时候碰了面我给你解释！”
姜云山很明智的没有在电话里再问什么。
……
第二天，早上十点。
省委副书记魏平湖的办公室。
“云山同志…我今天叫你来算是做个任前谈话吧…”
魏平湖态度很和蔼的解释道。
“省委组织部那边，因为正在进行内部整顿，所以这活就只有我来干了！”
“我明白！”
姜云山表情平静的点头。
因为李正义的倒台，作为管理干部官帽子的省委组织部也受到了牵连。
不仅正副部长被国纪委审查，大量的中层干部也被立案审查了，导致了整个组织部上下全都人心惶惶。
这时候，作为本来就主管人事的省委副书记，代表组织部和姜云山谈话也就顺理成章了。
“云山同志…对于你的职务调整，你有什么想法吗？”
魏平湖面带微笑，但眼神中却隐隐有着某种试探。
姜云山的职务调整让他都觉得很突然，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原本在他看来，以姜云山的背景，是不会急于升职的。
因为他知道，官场上想要走到最后，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政绩是绝不可能的。
而这一次丰岭县搞的招商引资，只要姜云山沉下心来花上一两年时间消化掉，就能给他打造一个真正的金身。
到时候有了这个金身，未来就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反倒是这么急切的升职，看上去似乎是得了好处，但实际上损失却是十分巨大的。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至少魏平湖认为，如果自己是姜云山的话，肯定是不愿意选择现在升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