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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大人说那么话是让我们放心而已,你没看出来,有两个高高冷漠的侍卫看守着谢大人,腰间佩刀,那是朝廷的耳目,专门盯着大人的……”
    “唉,谢大人为了抗戎,一日日在山沟子里钻,日日不见君王,若是有奸佞之人说些什么,那谢大人定然会被朝廷挤兑了……”
    “如今为朝廷做实事是真难啊……那些人非要说大人勾结将军,这是想要大人的命啊……”
    江晚月编竹的手一顿。
    高处不胜寒,朝廷上层的权力斗争,动辄要以命相搏。
    她不知谢璧如今的境遇,但想来,风刀霜剑一日未曾停歇。
    她心里默默想着,手里的活儿始终未曾停。
    从成婚前,她就惦他念他,待到嫁入谢家,更是每日提心吊胆,但凡他回府晚几分,便会胡思乱想,煎熬难耐。
    她将他的安危,喜忧,沉甸甸放在心,可她于他,却只是轻飘飘的人。
    情字太沉重,人还是该为自己活着。
    江晚月淡淡想着,抱着竹子回头,却登时一怔。
    谢璧一身青色鹤衫,清俊眉宇染了奔波跋涉的疲惫,唇角却含着笑意:“我回来了……”
    不待江晚月反应,谢璧已将她怀中的竹子抱走,放在槐树下。
    回头时,她仍怔怔站在原地,手臂轻垂,似是未来得及做反应。
    他很想牵起她的手。
    如同真正的夫妻,夫君归家,牵起妻的手,相视而笑,轻言一路见闻。
    这是他本已拥有的,本是上天给他的福气,可他不曾珍惜,如今,上天收走了。
    江晚月已经回过神,福身为礼:“大人回来了,一路奔波,早些歇息吧……”
    她行礼的姿势很标准,因了标准,更显疏离,这是她在东都谢家时学会的,最终如一把利刃,扎在了他心上。
    谢璧胸口起伏,她怎能如此冷静?
    她为他去冬日的九悬湾,豁出性命救了他,又在他归家后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那时她也如此冷静。
    谢璧向来清冷端肃,可此刻,他真恨江晚月这番沉静的模样。
    谢璧胸口起伏,心头情绪翻涌,他一步一步,将江晚月抵靠在院墙上:“你又在赶我走?我看到你,不觉疲惫。”
    江晚月不敢和谢璧的目光对视。
    她很害怕,害怕这样直白,莽撞,不知分寸的目光,谢璧沉静清隽,两人表面上始终是疏离守礼的,他如今这等模样,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
    江晚月近乎麻木道:“大人……大人累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璧一把握住江晚月的手腕,双眸定定道:“好冰的手——你手腕一直这么凉?”
    江晚月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出他的禁锢:“还好,天气冷了,大人……”
    “是天气冷还是九悬湾的水冷?”谢璧凝视江晚月,语气涩然,一字一句道:“晚月,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为了救我出大理寺,去九悬湾捉来彩尾鱼,交给了秦内监!”
    他本不想当面说的。
    他本想着,他可以暗中对她好,将此事缄口不言。
    可他看到她的一瞬间,四目相对,忽然忍不住翻滚的情绪。
    谢璧“你口口声声说还好,是冬日去九悬湾九死一生还好?还是掉进冰窟爬出来还好?你当初……为什么要瞒着我?”
    江晚月偏头道:“那都是过去之事……”
    谢璧打断她道:“我知晓你要说什么,那都是过去之事,我不必介怀,好,就算我就是个和你不相干的过去之人,那你……就更不该因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影响身子!”
    “就算你真的要和我两不相欠,那你是不是就更要让我养好身子?!”
    此事既已挑明,谢璧便将从京城带来的太医带来为江晚月诊断,太医开了昂贵的药材,很多只能在川地云南等地买,谢璧到处采购药材,亲自熬药给江晚月。
    他每日亲自送来药,还要亲眼看到她喝下药,喝了药之后,谢璧留在江晚月身边,帮她做事。
    江晚月如今做的事是将竹子裁出竹筏的形状,之后染上一遍清漆,如此一来,竹子表明会形成一层防腐蚀的外衣,坚固耐用不少。
    自从谢璧来了后,便主动接过了染漆的活儿,毕竟裁剪需要技能,而染漆,主要是需要力气抬动搬运竹子。
    让谢璧欣喜的是,凡事都要拒绝他的妻,这一次,竟默许了他在身边。
    江晚月望着搬运竹子的谢璧,缓缓移开视线。
    她忽然想起经记忆里的画面。
    曾经,母亲也如自己这般,巧手裁竹,父亲会在母亲身边为竹子上一道清漆,两人偶然说几句话,笑着谈心。
    正和……此时的谢璧一样,搭配着忙碌。
    那时小小的自己,围在他们膝边,被父母的爱环绕,无忧无虑。
    那是她最喜欢的日常。
    谢璧除了初见那一日,再也未曾说过分的话,两人默契的相安无事,无不干扰。
    竹西为谢璧褪衣时却大吃一惊:“郎君,你身上长了不少疹子。”
    谢璧早已知晓,遮掩道:“也许是天气潮湿所致,无碍的……”
    竹西却不敢大意,忙请来太医,太医看了看谢璧背上的疹子,又看了看谢璧的手掌,心里有数了:“大人可否接触了竹漆?”
    谢璧一惊:“你怎知是竹漆?”
    太医道:“许多人如此,接触竹子无事,却不能接触竹漆,只要大人以后莫要再去接触,就无事了。”
    谢璧谢过太医,嘱咐道:“此事莫要让旁人知晓。”
    太医点头:“大人放心。”
    谁知到了第二日,谢璧又要去江宅,竹西一怔,艰涩道:“郎君……”
    谢璧冷冷看了竹西一眼:“此事莫要让她知晓。”
    洗竹染竹,是他们二人少有的温情时刻。
    她不会客套疏离地赶自己走,终于默许他在她身边。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时刻,可以渐渐靠近她。
    莫说是背上长小疹子,就是全身长了流脓包,他也……甘之如饴。
    竹西忍不住摇头叹息。
    郎君从来都是清高冷情的人。
    京城里有多少名门贵女想要得郎君一顾,郎君却一视同仁,淡漠疏离。
    如今……却如此狼狈卑微,想要从前夫人处获得几分爱意。
    何府,何相和蔡公公二人坐在宽敞华贵的大厅中饮茶。
    蔡公公笑道:“这是今年新摘的极品白茶,贡品也只有十两,您尝尝,”
    何相轻抿了一口,赞道:“色浓香醇,真是珍品,要说品茶,还是要看谢大人啊,他出身世家,养得金尊玉贵,从小就喜品茗抚琴,也不知如今在那穷乡僻野,还能不能喝到心仪之茶?”
    蔡公公道:“大人还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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